所以說,方南不喜歡跟人打交道,這些人自以為是對你好,習慣用這種好來道德綁架別人。
在一起吧,在一起吧,你們多般配啊!
什麽般配不般配,也不問問喜歡不喜歡的。
方南沒興趣滿足別人的願望,直接扯一張凳子,在一群男生中坐下來。
他就不信,校花有臉跟著。
他這樣不給人麵子,校花的閨蜜看出來了,可是校花看不出來。
校花說,他可能是太久沒有看到同學了呢。
校花閨蜜翻了個白眼,戀愛把校花本來就不夠高的智商拉地更低了。
吃完飯,一群人約著去玩桌遊。
方南不太有興趣,他來這一趟是為了時愛而來的。他站在後花園的臘梅樹下麵抽煙。
冬天,隻有臘梅開地歡。
方南吞雲吐霧的時候,有人從後麵走近。
方南早知道有人靠近,卻隻裝作沒有察覺,一根煙抽完,那個人都還沒有走。
“方南。“
方南轉過頭,背靠在樹上,身上穿著浴袍,雖然是棉質的白色,卻難以柔和他臉上冷意。
校花同學真是鼓足好了好大的勇氣,來之前,刻意化過妝,長發披散在肩頭,確認很漂亮才走過來。
可是這樣的用心,卻不被方南看到眼裏去。
“對不起,上一次誤解你了。”
校花道歉,在方南的琉璃淺眸之下,心跳難以控製得加速,“那個……我喜歡你。”
方南笑了,如冰雪初融,“我等你這句話很久了。”
校花期盼地眼神是燒旺的大火,他……他在等她,那他是不是也是喜歡她的?
校花忍不住朝著方南走近,有種想要撲進他懷裏的衝動。
方南不緊不慢地開口,“我不喜歡你。“
校花訝異,紅撲撲的臉瞬間轉白,沒有了血色。
方南越過她,直接離開。
他沒有注意到,有人在二樓拍下這一幕。
時魚拉著時愛過來看,校花在臘梅樹下麵哭得好傷心,蹲在地下哭呢。
“怎麽了?“時愛沒看到前半段。
時魚努嘴,“被人拒絕啦。”
“誰?”
“還能有誰?”
“方南嗎?”
時魚將照相機遞給阿姐,時愛翻開看了幾張,眼珠子像是被黏住了一樣。
帥。
好帥。
方南站在臘梅樹底下,柔和的雪景在他的臉上打了一層炫目的光。
他不像凡人,像中世紀油畫裏麵的俊美少年。
“阿姐。“
時魚依偎過來,“你都流口水了呢。“
時愛下意識地抬手去擦,空空的,什麽都沒有好嗎?
時魚笑倒在沙發上。
時愛放下相機,撲過去,小魚居然敢捉弄他。
兩人笑鬧成一團,時魚眼淚都笑出來,不住求,“阿姐,我有件很正經的事情問你。”
時愛也沒有好到哪兒去,一直喘氣。
“阿姐,你喜歡這個方南嗎?”
“喜歡啊。”
她答得太快。
時魚認真看她,“那阿玨哥哥呢?”
“喜歡。”
時愛不解,怎麽都問她這一個問題,她當然喜歡啊。這兩個人都很好呀。
時魚眼裏冒光。
厲害了我的小姐姐,原來你兩個都喜歡啊。
時愛問:“有問題嗎?“
為什麽用那種眼神看她。
時魚搖頭,“沒問題的,這世界上這麽多的好東西,誰規定隻能喜歡一種呢?”
就算是男人,她的阿姐喜歡幾個都沒有問題。畢竟,那些男人們喜歡的女人又少了嗎?
在時魚的眼裏,她的阿姐,有幾個喜歡的人都沒有關係的。
時魚其實不知道,她的阿姐說得喜歡,跟她說的那種喜歡不一樣。
晚飯,胖子向時家姐妹花發出邀請,一起吃露天燒烤。
地點,在胖子家。
時愛第一次去胖子家,手上拿了好大一束花和糕點。
“來就來嘛,怎麽還帶東西呢?”胖子一邊說,一邊把禮物接過去。
“小小心意。”
時愛其實還給強子準備了禮物。
強子接過去,禮物有兩份,一本書,一個綁著蕾絲的精美錦盒,一看就是送給強子妹妹的。
強子不過是偶爾提過一句家裏的小妹,時愛就記在心上。
這份細心讓人感歎。
在場的多數都是方南的同學。
一個個都挺照顧小姑娘,烤好的串都先給他們,殷勤得不得了。
校花都被人冷落了。
校花閨蜜在旁邊忍不住開口,“哎,烤牛油呢?怎麽一點都不給我們留?”
時愛麵前好大一盤,立刻端起來,“姐姐。”
“不用。”校花低頭吃盤子裏麵的涼拌魚腥草。
時愛多看她兩眼,失戀了嘛,不開心。
時魚笑吟吟地把盤子撥到自己的麵前,“好吃,我在國外還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
誰也沒有義務照顧誰的情緒,大家夥出來玩,難不成還要看誰的臉色嗎?不就是仗著自己長得還能看嗎?
時魚心說我見過不少比你美多了的人,別人可一點都不矯情。
失戀而已,非要讓所有人都來看笑話?
時愛悄悄找到胖子,怎麽不見方南哥哥?
“方南去學校了。”
那是他的母校,許久沒回來了,去看看很正常。
胖子勸她,“多吃點烤串。”
時愛吃了很多。
夜裏,吃多了的時愛肚子絞痛。
當時是淩晨三點。
時魚在旁邊睡得正香。
時愛不想吵醒她,自己起來,打算去找皇甫玨,問他要點藥。
皇甫玨住在他們的隔壁。
但,到底是住在左邊還是右邊?時愛疼糊塗,不記得了。
可是肚子裏麵像是有把刀子在攪動,時愛來不及思考,隨便敲一扇門。
“阿玨。”
燈亮了,門打開,裏麵的人卻不是阿玨。
什麽時候,方南哥哥住在她的隔壁,她卻不知道?
方南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皇甫玨住在另外一邊。”
她找錯方向。
大半夜,小姑娘不乖,居然想敲皇甫玨的門?
時愛軟綿綿地往地下跪下去,方南來不及思考,身體先一步反應,抱住她。
“好疼。”時愛按著肚子,有氣無力地哭。
方南立刻抱著她去找前台。
新來的小妹兒什麽都不知道,山莊裏麵怎麽會配著醫生。
方南立刻抱著時愛跑出山莊。
這個小縣城他熟得很,一路狂奔,到街尾的大夫家裏。
咚咚咚。
方南很著急,“趙叔,救命。”
睡夢中的趙醫生一頭亂雞毛,嘟噥著來開門,“真是。”
雖然不高興,可是手上一點都沒有耽誤給時愛看病。
在時愛的肚子上按了按,時愛痛得叫出來。
“輕點,輕點啊,趙叔!”方南緊張的樣子,好像痛的人是他。
趙醫生打了個嗬欠,驚天動地,“要不你來?”
方南隻好住嘴,蹲在時愛的身邊,摸摸她的額頭,擦掉上麵的冷汗。
時愛眼睛紅紅的樣子,像是一隻小奶貓。
小奶貓還伸出爪子,撓撓他的掌心。
方南順勢把那隻小爪子握住了,不想發,不肯放。
“吃多了吧?不要亂吃東西!”
趙叔給時愛輸液,“大過年的,這些孩子真是不讓人省心。”
叨叨完,趙叔就進去睡覺,留下方南一個人在這裏看著。
時愛頭枕在方南的腿上,方南安撫她,“睡吧。”
這裏有他看著。
時愛肚子裏麵的痛楚漸漸消失,睡意緊跟著襲來。
打完針的時候,時愛已經徹底睡著,連趙醫生出來拔針都沒有感覺。
方南將時愛抱起來。
趙醫生才注意到方南腳上,隻穿了一隻鞋。
估計是剛才來的路上太著急跑掉了。
“嘖。這是你女朋友呀?”
方南看了一眼時愛,沒否認,那就是默認。
趙醫生給他找了一雙拖鞋,“穿我的回去。明天別大半夜得來敲我的門。”
回去的路上,方南的步子放慢了很多。
他沒有把時愛放回她原先的房間,直接把她抱回自己的房間裏麵。
夜裏,時愛又像以前那樣往他的懷裏麵鑽。
因為他的身上暖和。
方南沒有拒絕她,摟著她的小腰,輕輕地摩挲。回頭要找胖子算賬,說什麽好好招待她,還把她招呼到腸炎。
這丫頭以前學昆曲,飲食一定是忌口的。胖子那個重口味一定給她做了很多辣東西,種類又雜,小丫頭嬌氣的腸胃就出了問題。
饞鬼。
方南在她秀挺的鼻梁上刮了刮,時愛在夢裏皺了皺眉頭,玫瑰露一樣的唇瓣動了動,小腦袋往他的懷裏麵鑽地更深。
近在咫尺的人,填補了他心裏的空洞。
“出事,找阿玨?嗯?”方南輕生說,雖然知道這是常理,畢竟皇甫玨學醫,可是方南卻想,難道在她心裏,他不是全能?
高高在上的學霸也有臭屁和幼稚的一麵,這一切不過是找一個借口。
方南親了親時愛的臉頰,一靠近,鼻息裏麵都是那種香氣。
甜甜的,讓人血氣上湧。
“我要懲罰你。”
方南的眸色變深,在日思夜想的玫瑰色唇瓣上印下虔誠又倉促的一吻。
蜻蜓點水一般,驚豔時光,溫柔歲月。
少年已經知足,為著柔潤的觸感。
心髒飛速跳動,像是要蹦出胸口。
方南坐到走廊上,抽了一包煙,麻醉自己不去看裏麵憨睡的小姑娘。
他不能要更多了,他要克製自己。
可是抽到後麵,腦子裏麵卻全是哪一件事。
煙嘴,都令他想起唇瓣的滋味,不及她的萬分之一好。
這……算不算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