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他大概是瘋了
夜幕上點綴著星星點點的光亮。
北園別墅。別墅外是淅淅瀝瀝的雨,下得纏綿悠長。
別墅內,客廳的沙發上,時桑榆細若貓兒的抽泣。
“太子爺……住手……”
時桑榆幾乎把這句話重複了幾十遍。她胃裏難受,又被司南梟翻來覆去的折騰,難受得眼睛裏已經溢出淚花來了。可司南梟對她沒有半分的憐惜。她苦苦哀求,男人卻置若罔聞,隻顧著宣泄自己心頭的慍怒。
時桑榆雙手揮舞,尖尖的指甲在男人身上劃出一道道小痕跡,企圖讓他放手,可是司南梟好像壓根感覺不到疼一樣。時桑榆雙腿不好使地踢著他:“放開!”
但她本來力氣又不大,哪裏比得過司南梟?
時桑榆因為胃疼,巴掌大的小臉已經慘白得毫無血色,偏偏司南梟不肯放過她,把她抱得像是要融入他得身體一樣。時桑榆覺得骨頭都要碎了,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司南梟聽言,動作隻是微微一頓,卻依舊不肯鬆手。
時桑榆緊緊咬著嘴唇,酒精的作用下,時桑榆對司南梟早已不如清醒時那樣懼怕。她抬起右手——
“啪!”
男人俊美的右臉上出現了一道淺紅色的巴掌印。時桑榆靈活得像一條小魚,趁著這個時候,翻身滾下了沙發,整個人直接跌在了軟軟的地毯上。
時桑榆手腳並用爬了起來,聲音沙啞,動作慌忙:“太子爺,我……胃……難受……!”
她跌跌撞撞地走進了衛生間,像是身後有什麽洪水猛獸要吃了她一樣。好不容易走到衛生間門前,整個人差點直接倒在地上。扶著牆進了衛生間,時桑榆便猛地關上門。
裏麵傳來陣陣作嘔聲,時桑榆像是要把胃裏所有的東西吐出來一樣,不用看也知道她此時胃裏是有多翻江倒海的難受。
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時桑榆才抹了下嘴巴,用盡全身力氣支撐起來。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整張臉白得不正常。嘴唇也毫無血色,哪裏還有平日裏活蹦亂跳的樣子?
何苦呢?這樣的複仇,值得嗎?時桑榆問自己,但很快打消猶豫。
她在心中惡狠狠地詛咒起司南梟,心裏這才稍微解氣了一些。
胃裏沒有作嘔的難受感覺,可是整個人的頭暈乎乎的,頭重腳輕,這種“本末倒置”的感覺很是難受。一想到自己會被趙少爺刁難,全是司南梟的錯,時桑榆就忍不住磨牙。
衛生間外,沙發上,司南梟解開襯衫的一顆扣子,神色沉得嚇人。
時桑榆的手勁並不大,加上她現在身體不舒服,打司南梟那一巴掌並不重。
隻是太子爺身份矜貴,從小到大哪裏被女人打過巴掌?
而他,非但沒有憤怒,甚至莫名生出了幾分……愧疚。
他大概是瘋了。
……
四十分鍾後,緊閉著門的衛生間內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聲音。
司南梟掐滅手中的煙草,不耐煩地站起身來:“時桑榆!”
空曠得別墅內有些回應,卻沒人應答。別墅安靜的過分,連房外的雨聲都能聽到,似乎雨又變大了一些。
“時桑榆!”司南梟繼續喊道,“給我滾過來,限你三秒鍾!”
依舊沒有回應。
司南梟快步走到衛生間,推了推門,竟然被反鎖了。
男人生氣地捶了一下,“時桑榆!別玩了!”
這個女人,越來越會出夭娥子了。
恃寵而驕麽?
男人狠狠地又拍了幾下門。
心中卻湧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個蠢女人,不會出事了吧?
司南梟瞬間覺得頭皮發麻,血往上湧。他決不允許!
“時桑榆!”男人又叫了一聲,再也沒了耐性,一腳踹開衛生間的門。
衛生間內很幹淨,也很安靜,司南梟目光一掃,就落在巨大的白色浴缸內。
溫水麵上冒著小泡泡,時桑榆整個人就沉在水中,身上還穿著貼身的睡裙。雙眼緊閉,即使在水中麵臨著窒息的危險,也絲毫沒有察覺。
她自殺了?
司南梟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甚至有些恐懼的站住了腳,不想麵對。但很快,男人衝到上前幾步,將時桑榆從浴缸裏抱了出來。
“時桑榆!快醒醒!醒醒!”
時桑榆渾身上下都是水,濕漉漉的。沾濕了男人名貴的上衣,但男人毫不知覺,繼續輕輕拍打著她的臉。
女人似乎有了些反應。
男人修長的手指放在她的鼻尖下。
氣息算不上弱,很平穩,大概是在水裏沒呆多久,所以並沒有什麽生命危險。
可是司南梟心裏仍然是沒由來地一慌,薄唇湊上去,輕輕地,給她人工呼吸。
半晌之後,時桑榆猛地咳了幾聲,嘴裏的水陸陸續續地吐了出來。
“司南梟……咳咳咳……”
時桑榆嘟嚷著,眸子緊閉,像是在說夢話:“我好困……司南梟……我恨死你了……沒見過這麽小心眼的男人……”
原來隻是睡著了?
“蠢女人。”司南梟低罵一聲,打橫抱起毫無意識的時桑榆。
女人卻睡得正香甜,將頭在他胸口蹭了蹭。
司南梟緊繃的神經柔軟了下來。這個女人,真是讓人不省心。
將時桑榆扔在了二樓的臥室,任由時桑榆睡裙上的水打濕被子。
他不再去看正在柔軟的大床上哼唧的時桑榆,站在落地窗前點了根煙。
煙霧籠罩著,看不清司南梟的神情,男人全身上下都是冷肅的氣息。
外麵的雨停了,樹葉上的水珠在路燈的映射下,閃爍反光,星星點點,讓他想起女人的眼睛。
“咳。”嬌貴的時桑榆鼻尖一皺,似乎是聞到了煙味,又開始咳了起來。
她聲音很啞,又很弱,聽上去像是小貓在哼哼唧唧似的。
司南梟捏著煙的手指僵了僵,碾滅了煙,直接扔在煙灰缸裏。
時桑榆這才沒再咳了,不過幾分鍾,就聽見她綿長的呼吸聲,顯然已經睡熟了。
司南梟修長的指揉了揉眉心。他剛才看見時桑榆整個人像是瓷娃娃一樣,安安靜靜躺在浴缸裏的時候,心頭竟然覺得慌亂。
慌亂。
這種情緒,是多久沒有出現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