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鬥陰差

  從遠方來了兩人，他們一個穿著黑袍、一個穿著白袍，夜幕中，哪怕有行人偶爾從他們身邊路過，也好像看不見他們。


  兩人腳步雖慢，但到底還是走到了我們麵前。白袍人一見我，頓時笑了笑，說：“喲！想不到你也在這。”


  這二人正是我在鷹潭遇見的陰差，說來，也是好幾年的老熟人。


  我臉上勉強一笑，行了一個道家禮儀，說：“我給你們燒的東西都收到了嗎？”


  白袍陰差一臉滿意，說：“收到了收到了，滿意滴很！”


  我說：“滿意就好。”


  黑袍陰差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根鎖魂鏈，對著一旁的劉紅梅說：“走吧，我兄弟倆帶你上路。”


  白袍陰差也說：“看你一身的腥味，少說要在十八層地獄受個幾百年罪才能投胎。”


  劉紅梅沒有說話，而是沉默了一會，看向我，說：“你希望我走嗎？隻要你開口……隻有你開口，我就不走，我相信你管白梅的實力，哪怕……哪怕你說這天上的太陽是方的我都信。”


  白袍陰差一聽便覺得苗頭不對，他先是對黑袍陰差說：“還愣著作甚，把她鎖起來。”然後又對我說：“小白，你是個修士，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人鬼殊途，莫要弄到最後害人害己。”


  我在掙紮，我在猶豫，見我默不作聲，白袍陰差終於鬆了口氣，惡狠狠的看了一眼黑袍陰差，說：“傻啊！還不趕緊走。”


  從前我怎麽罵她都不哭的劉紅梅，自這一刻卻哭了，她說：“我願化身一座石橋，心甘情願讓風吹五百年，讓日曬五百年，讓雨淋五百年，為的隻是你走過時看你一眼。”


  “等等！”在劉紅梅的希望下，我終於開了口。


  而劉紅梅，她卻是像在水中握緊了一根稻草，黑暗中尋到了一縷光，於是……她笑了！盡管她臉上全是眼淚，我卻依舊感覺很美。


  黑袍陰差冷冷的朝我看了一眼，說：“小白，你我相識這麽多年，我不想看見你犯傻！”


  “媽的！”我罵了一聲後，對劉紅梅說：“原來傻也會傳染的。”


  緩了緩我又說：“也許曾經，有一個笑容在某個不經意間出現在你的生命旅途中，你留戀過，沉醉過，也駐足過，可到最後卻還是如霧般無聲消散，不知所蹤。而偏偏就是那個笑容，一度就成為你心中深深埋藏的一條湍急河流，無法泅渡。那河流的聲音，潺潺而鳴，成為你多少個日夜真誠守望的歌唱。”


  生命中，總有些人，安然而來，靜靜守候，不離不棄；也有些人，濃烈如酒，瘋狂似醉，卻是醒來無處尋覓，來去都如風，夢過無痕。緣深緣淺，如此這般。


  時間自這一刻仿佛停止，沉默了大概幾分鍾後，白袍陰差到底是笑了，說：“小白，你想與我們哥倆動手？”


  我也笑了：“她既然不想走，我就不會讓她走。”


  黑袍陰差問：“你打的過我們嗎？”


  我想了想，長吐出一口濁氣，故作輕鬆說：“總得試試，畢竟……試試才有機會！”


  “那就試試？”黑袍陰差同樣笑了。


  白袍陰差勸說：“小白，別犯糊塗，你的境界本來就比我們低，況且……我們還是兩個人。”


  紫色的符紙被我祭出，它變成了一把短劍，我將其握在手中，說：“殺神殺鬼！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見此，黑袍陰差對白袍陰差說：“你先將這隻鬼帶回地府，我稍後就來。”


  白袍陰差從黑袍陰差手裏接過劉紅梅，想了一會，還是覺得有些不忍，就說：“小白這人不錯，下手輕點。”


  黑袍陰差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劍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等到九九八十一把的時候，已經到了我的極限，我指揮著漫天雨劍雨與黑袍陰差相鬥，此時的我就像是禦劍九天、拔劍斬仙的劍仙。


  劍雨中，黑袍陰差猶如雨中漫步，並且還片雨不沾身。黑袍陰差對我說：“收手吧，我是仙人境界，而你……”


  說罷，一道漆黑且幽冷的鐵鏈忽然從天而降，狠狠的抽在了我的胸前。


  “終究隻是個微末道行的凡人。”


  盡管及時的用體內真氣形成了一個防護罩，但黑袍陰差的實力實在太高，哪怕隨手而為，也不可能是我能夠當得住的。


  在黑袍陰差的眼裏，我雖然是個修士，並且境界還不低，但對於已經是仙人的他來說，隻要不成仙，我始終隻是隻螻蟻，翻不起什麽大浪。


  但他卻不知道，有時候，螻蟻也是可以咬死大象。


  我咬緊牙關，手中捏了一個五雷咒的法決，說：“五百雷神掌中存，推開地裂天也崩，精邪鬼怪若逢此，頃刻之間化灰塵。”


  五雷咒乃三清中，上清一脈的法決，傳說修煉者因人而異，倘若境界高者，可以喚出五百神雷，誅仙滅佛。


  上次在老吳家我未盡全力，但此時不同，我體內真氣全力已發，天空頓時烏雲密布，仿佛妖怪渡劫。


  餘江縣的某個洞府，本閉眼打坐的女人在我全力施展五雷咒後猛地睜開了眼睛，眉目一皺，立即大聲說：“傳我法令，餘江縣來了高人，凡我黃家子孫全數回山，否者後果自負。”


  緩了緩，女人又說：“這是……天級以上的鬥法？”


  “不對不對！”女人說完又迅速的搖了搖頭，繼續說：“莫非……莫非是真人之上的境界？”


  無論妖精鬼怪，還是人類修士，境界從低到高都是黃級、玄級、地級、天級。至於天級之上的真人境界，不說沒有，但卻極其稀少，人類中到達這等境界的人最少都過了一個甲子（60年）。


  於此同時從，餘江縣發生了好多類似前者的情況。


  “餘江縣來了高人，境界深不可測，趕緊走。”


  “施法的人最少也是天級境界，萬萬不是我等可以招惹起的。”


  “這莫非是傳說當中天級以上的境界？”


  ……


  天雷一道道落下，而我因為境界不足，早已是不能完全掌控落下來的天雷，以至於天雷不光劈打黑袍陰差，便連我這個招呼它出來的主人也一同劈打。


  黑袍陰差雖然已是仙人，但他本體總歸是個鬼魂，而鬼魂與妖怪的克星恰恰就是雷電，所以同等境界的情況下，隻有修士會雷法，陰差大多不是敵手。


  而我，盡管修為不與黑袍陰差同等，甚至境界比他低下，但我不怕，因為……我體內還封印著一個令仙人都恐懼的東西。


  趁著黑袍陰差抵擋天雷的時間，我偷偷解開了我的殺戮之氣，也就是這一刻，我的身後出現了屍城、血海、骨山，還有那無窮無盡永遠也不會停止的殺戮。


  天雷中，黑袍陰差意外的朝我看來，滿臉的不可思議：“你的境界，怎會……”


  “轟！”


  一道天雷意外的向我劈來，隻見我不慌不忙，張嘴便把那天雷吸進口中，咽下肚子。


  隨後我猙獰的一笑，看著黑袍陰差，說：“這個天氣……真好……很適合殺人！”


  說罷，我控製著方才不能控製的天雷直接朝著黑袍陰差奔去，其速度，隻見一道黑影。


  眼見天雷襲來，黑袍陰差急忙禦空，隻是不想，我卻把天雷變幻成了一個囚籠，直接把他困在其中。


  囚籠中，黑袍陰差臉上並不慌亂，相反，他很平靜的問我：“修士中，哪怕天賦極高的人，修煉到你這種境界，最少都要四個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