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放棄所有
想了想,蘇木隻拿了一半,另一半,她想她還不具備資格,便推辭了。
她的態度很是強硬,老板也不好再勉強,笑著打趣幾句之後放她走了。
從餐廳出來,蘇木已經渾渾噩噩的了,從門口到街上的距離,她仿佛走在刀尖上,每一步都是刻骨銘心的疼痛。
因為她知道,自己放棄的不僅僅是一份工作。
蘇夏就是在漸漸逼她放棄現在所有的一切。
明知道,她卻還是做了。
有些累,她回了出租屋。
在這個城市,或許隻有那個地方還是屬於自己的,哪怕隻是暫時。
得逞之後的蘇夏並未有蘇木想象的那麽開心,彼時他正握著電話,低聲說著什麽。
那頭的人語氣很是小心,“都消失這麽久了,也該出來露個麵了。”
蘇夏應了句,“我知道了,近期我會出現在公眾麵前。”
經紀人於他而言有知遇之恩,平素也會依著他,若非迫不得已,他不會讓他太難堪。
畢竟是打電話,隔著一層,經紀人想象不到他此刻眼底的笑意,聞言,隻低聲說道:“那好。”
二人又低語商量幾件事後,他掛斷了電話。
蘇夏站在落地窗前,將整座城市的夜景盡收眼底,可他眼底的光卻比夜色還要幽深幾分,鋒芒湧動,吞噬一切。
白天的時候,他稍微使了點手段,讓蘇木主動提出了辭職,方法還同小時候一樣,手段並不高明。
但,還是成功了,真不知該說她蠢,還是天真,這麽多年竟也未變。
蘇夏閉了眸,夜間的霓虹映在他的臉上,璀璨無比。
氣氛很是安靜,一幕幕的往事,就在這安靜的氛圍中回放。
從他和蘇木的幼年初識,到現在的相互憎惡,他才驚覺,原來每個細節他都記得這麽清晰。
少年秀氣漂亮的眉緩緩皺了起來,倏忽睜開眼,屋內的氣氛低了幾分,一股無名的威壓盤旋在其中,他低低的笑出聲,略帶了幾分嘲諷,又像是在輕歎:“嗬,我竟會去想這些。”
在往常,這些事情他是從來不會去想的,大概,是因為最近太閑了。
這一夜,蘇木睡得也不安生,一旦入睡,耳邊總會響起蘇夏的聲音,謾罵或是嘲諷,總之,沒有一句好話。
倒也不覺有多難受,隻是耳邊總有隻蚊子在聒噪,他覺得不舒服而已。
不用去餐廳上班,時間也就不那麽緊了,蘇木呆愣了幾秒,才緩緩起身。
實話說,像這樣的悠閑,她寧願不要。
現在隻有期盼著快些開學,或者是蘇夏的工作,快些開始了。
隻要二者有一點開始,那麽她便解放了,離開蘇夏,是她現在唯一的念想。
做完這段工作,她虧欠蘇夏的還清了,至於蘇父蘇母那裏,她會親自去贖罪。
當初若不是因為自己一時意氣,悲劇或許就不會發生,到底是自己錯了。
許是在那個家過得太安穩,太舒適了,原本隱藏在她性情裏的任性,也逐漸顯露出來。
隻是這一顯露,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大錯,連道歉的機會都沒有。
果然啊,像她這樣的女孩子,就不該擁有這些情緒,確切點說,是不該有多餘的情緒,蘇木有些悲涼的想。
目光瞥過手機,恰巧這時屏幕亮了,她拿起來看了一眼,是一條來自蘇夏的消息:“直接來九溪街找我。”順便還附上了一條定位。
蘇木回複道:“嗯。”
快速洗漱收拾好之後,她出了門。
……
假期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安然看著謝天珩的補習進度,微微有些犯愁。
按照這樣的進度,補考貌似是不行的。
尤其是在那次去了蕭家之後,他的精神狀態更加不如以前,時不時走神。
可當麵授課已經改成了電腦授課,就算他的思緒飄了十萬八千裏,安然也是夠不著的,她瞪了一眼他,“不是我說你哦,你要不想補習就不補了唄!”
屏幕那頭的謝天珩,接收到她這飽含殺意的眼神,不禁縮了縮脖子,又朝四周看了看,“誰說我不補了!”
“可你這是一個補習人員該有的態度嗎!”
也不知怎麽回事,近日他總是頻頻走神,接受能力時好時壞。
就感覺學多少全憑他的心情一樣,十分不爽!
“那我應該什麽態度?”
安然想了想,放低了姿態,指了指書頁上的一道題,道:“請問,這道題的解題思路是什麽?”
聞言,謝天珩很是得意的笑了,“哎呀,哎呀,這麽簡單,你不會啊!”
“……”我去,這個給點顏色就開染房的人!
安然的表情變化相當之精彩,眼神越來越陰,謝天珩終於意識到玩笑開大了,立即收斂了玩笑之色,嚴肅認真的道:“你要對我有信心,你教的我肯定都學會了。”
“……”不是很有信心的樣子。
真正的實情,謝天珩現在還不敢說出來,憋得那叫一個辛苦。
這麽好的時光,他不想浪費在題海當中,但是如果隻有在題海之中才能和安然搭上幾句話,那麽他也是可以忍受的,無非就是難受些罷了。
安然卻是沒想那麽多,挑了挑細細的柳葉眉,眼波流轉,還是有些不相信:“你萬一要是沒學會,那我豈不是很丟臉啊?”
“怎麽可能啊,在高中的時候你教我的,我不都學會了。”
“……”
提到這個話題,安然忽然沉默了。
高中的時候隻不過是他底子好罷了,自己也並未做什麽。
這幾日過得太過於安樂,到讓他忘了原本橫在他跟她之間的距離。
突如其來的沉默,讓謝天珩手足無措,女孩的眉頭仿佛籠了層烏雲,陰沉沉的,濃得化不開,他試探著說道:“那,我們繼續吧?”
安然深深的看了眼他,眼眸中的情緒變化莫測,那句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今天就到這兒吧”又被咽了回去,她看不得他這般小心翼翼的狀態,便說道:“那你可要認真咯。”
雖然她是這麽說,表麵上看起來並無異樣,但謝天珩卻敏銳的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心下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