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故地重遊
直到來到華中校門口，安華中學的字樣印在她的眸中，安然還有些恍惚，自己究竟為什麽要一時腦抽答應和謝天珩一起來這裏，給自己找罪受麽？她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放在腿上的雙手不覺攥成了拳頭。
彼時，謝天珩正站在學校門衛室的門口，試圖和門衛大爺套近乎。
安然記得從前並不是這一位，是換人了嗎？她淡淡的瞧著，漆黑的眼眸看不出情緒，心裏卻在想，才過去短短一年，竟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隱約聽到謝天珩說了句：“我們也是華中的學生，放假了，回來看看。”似乎很欣賞他這樣的態度，門衛大爺沒有過多為難，爽快的給他們開了門。
這個時間節點，高一高二的早已放假，隻剩即將高考的高三還在拚命苦讀，所以校園顯得有些寂靜，車輪碾過地麵的聲音格外清晰，也清晰的提醒安然自己從前不一樣了，她道：“學校變化不大呢。”
“傻了嗎你？我們才離開學校一年，怎麽可能會有大的變化？”謝天珩的唇角有著淡淡的笑，周圍的一切他都很熟悉，這種感覺十分親切。
才一年，她就仿佛覺得已經過了一生那麽漫長。安然道：“我當然知道。”
“知道你還說傻話。”
說話間，二人已步入操場。
操場的正中心栽種著一個珙桐，此時花期已過，安然覺得有些遺憾，時間可真不趕巧，比起茂盛富有生命的綠色，她更想看到滿樹潔白，美麗而聖潔，承載了她許多記憶。正想著，謝天珩的聲音又傳來：“真不巧，這又不開花，又不結果的。”
一句話立馬驅散了安然的惆悵，她笑出聲，卻又憋了回去，嚴肅的道：“這樣就很好看。”
謝天珩則不以為然，挑了挑眉：“要是十月份，還能看到它結果。”
“你又不是沒看過？”
“可是這一次沒有看到啊。”謝天珩看了她一眼，伸手揉揉她的頭發，隻是飛快的就被安然拍掉了，她道：“那等十月份再來就好了。”
“等十月份，如果都在安華鎮的話，你再陪我來吧？”十月份有國慶假期，不出意外的話，定是會在安華鎮的。
“……”安然倏忽沉默了，這句話就像是被風吹散一般，得不到回應。
換作往常，謝天珩也許會就此作罷，但是今天，他看到了這棵珙桐，承載了和他和她的美好記憶的珙桐，就繼續說道：“怎麽樣？那個時候剛好有假期，不會耽誤你的學習。”
安然還是沉默，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私心是想和他一起來的，她對這棵樹有難以言說的情結。
可以就意味著，兩個人必須在許下一個約定，他們之間許下的每一道約定，都在加深謝天珩的希望，可這些希望，又將被安然親手推翻。
於他而言，會不會太殘忍了？
耳邊還是他的聲音，今天的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固執，非要得出一個結論，“我們就隻看看樹而已。”
“好。”
她曾聽到自己這樣說，聲音很輕柔，謝天珩卻是十分敏銳的捕捉到了，生怕他下一秒就反悔，立即應道：“這個是你說的，一言為定，不許抵賴。”
安然的心沉了下去，果然，自己還是抵擋不了。
忍不住想和他許下約定，並一起完成。
安然的目光掠過樹根，複又轉了回去，像是粘在那上麵去的，挪不開了。謝天珩很快就發現了，循著他的目光看去，隻看到了那顆珙桐的樹根，並無奇特之處，“在看什麽？”
因種植了珙桐的緣故，那裏並沒有附上橡膠，是整個操場唯一還存有泥土的地方。
安然收回了目光，搖了搖頭，平靜的說道：“沒什麽，走吧。”再看下去也是枉然，將東西買進去的時候，她還未想過永遠都不會有取出來的那一天。
懷著無限憧憬，將那個秘密深深掩埋，隻是這一埋，就再也無法重見天日了。
謝天珩覺得她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哪裏奇怪。
華中是他們兩個初遇的地方，也是他們相識，相知的地方。
回到這裏，他會很高興，隻是安然好像沒有和他一樣的感覺？
繞來繞去，也繞不過一個主題。
那便是體育場。
謝天珩領著她在校園逛了一大圈之後，還是忍不住將她帶去了體育場。
她道：“我就知道你會帶我來這裏的。”
謝天珩倒是笑了，一踏入體育場，他就覺得熱血澎湃，眼中熊熊燃燒起了鬥誌，他看著安然，那點鬥誌也感染了安然，不複頹廢。
她道：“要露一手給我看看嗎？”
“這是自然。”謝天珩從角落裏拿過籃球，不知是哪位學生閑暇時落下的，今天剛好便宜他了。
隻要一碰到籃球，他就仿佛變了個人似的，眼中的勝負欲很是明顯，但卻不惹人厭。
他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哪怕賽場上隻有他一個人，也不會讓觀眾覺得無味，這是此刻作為觀眾的安然得出的結論，也是她此刻的感受。
轉身，跳躍，投籃。
動作一氣嗬成，帥氣難擋，行雲流水般流暢。
在安然的眼中，此刻的他正發著光，隻有她一個人能夠看見的光，投籃的動作完成，謝天珩回身看了眼安然，驀地，安然忽然想起某天曾聽過的一句話，要想知道一個男生喜歡誰，就看他投籃後第一個看誰。
這個，是真是假呢？
安然無暇去想了，她此刻的心跳很快，謝天珩眼中的火，仿佛燒到了她的臉上，溫度高的嚇人。
這些動作當然沒有逃過謝天珩的眼睛，一股難以言說的喜悅在心中升起，投籃的動作更加賣力，花樣也越來越多，一個比一個好看。
結束以後，謝天珩的額頭也出了不少汗，在安然麵前蹲了下來：“我剛才的表現還不賴吧？哎，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聽到他這麽說，安然慌忙抬起頭，落入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睛，一時有些恍惚，“你剛才的表現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