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自由選擇
“你也會這麽認為嗎？”
“我……”安然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說了，低頭絞著衣角。
或許是有的，但她不能說。
天已經完全黑了，路邊逐漸亮起璀璨的霓虹，這座城市在夜間也是繁華的，仿佛從來不會有寂寥和休息的時候。各個路口總有人行色匆匆，來不及看清身後的人。
“你，會這麽認為嗎？”
他又問了一次，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堅定，仿佛得不到答案，他就會一直如此。
安然凝眸，那個已經到嘴邊的答案再度被她咽了回去，輾轉在唇齒間，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或許隻有經曆過才會懂得，旁人說什麽都是枉然。
“算了，不說也沒關係。”他慣會給自己找台階下，“隻是一場電影而已。”
安然提起的心終於落回了原地，她怕他會繼續追問，到時候，她不確定可以阻止那個答案幾次，而有些事情一旦出口，便再也無法挽回。
待兩個人回到學校，安然的臉色仍是蒼白，謝天珩揚了揚眉，笑道：“你這樣的臉色回學校，別人還以為我把你怎麽了呢。”她此時的臉色十分讓人擔心，臉色蒼白得觸目驚心。安然僵硬的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引得謝天珩連連擺手，正色道：：“得得得，你這樣還不如不笑。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安然搖頭，漆黑的眸子浮現了一絲迷惘，見狀，謝天珩放軟了神色，慢慢蹲下來，道：“真的沒有嗎？”
她看完電影回來之後，怎麽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安然再度搖搖頭，眸中恢複神采，說道：“我沒事，你回去吧。”
謝天珩的欲言又止她沒有讀懂，甚至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晚間，安然回到宿舍，剛準備休息，就收到了一條來自他的短信——現在的你，很好。
她凝視著這行字，漆黑的眼眸中翻湧著旁人都讀不懂的情緒，而後緩緩按下了刪除鍵。
哪怕舍不得，她也不能留下會讓自己失去理智的話。
……
陳洋進來看到了正在發呆的安然，即刻換上一副笑臉，道：“今天這麽早就回來了啊。”自從秦雪從寢室搬出去以後，陳洋臉上的笑容就多了許多。
聞言，安然迅速收斂好情緒，回頭笑道：“沒課就回來的早了。”
“哎，平時也就咱倆回來的早，雪彤最近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好幾天都沒有回來了。”
居住在同一個寢室，這個消息她竟還需要別人來告訴她，自己這室友做的可真夠失敗的。安然垂眸，長長的睫羽遮住心事，在白皙的肌膚上投射出一片陰影，抿唇道：“雪彤，很多天沒回來了？”話一出口，安然就懊惱自己的多嘴，好端端的問這個做什麽？
顯然是沒想到她會再問一句，陳洋收拾衣服的動作一頓，答道：“是啊，有兩三天了。”
之後便是長久的沉默。
安然不是個會聊天的人，陳洋也不是，兩人就靜靜的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偶爾會搭上一兩句話，但很快又會因為某一方的不善言辭而終結。
在陳洋口中好幾天不曾回來的複雪彤，終於在寢室即將熄燈之際，出現在了樓道裏，那時，陳洋正準備洗漱，見她回來，興奮道：“你回來了啊。”
複雪彤將眉一挑，睨了她一眼，冷笑道：“你還真喜歡問這句。”見誰回來了都得有這一句。
語氣也不知是誰惹了她，看起來心情不大好的樣子。陳洋也不敢多說話，訕訕望著她。
平時便不喜歡她這個樣子，此刻見了更是煩悶，複雪彤直接揮了揮手，神色頗有些不耐煩，道：“該幹嘛幹嘛去吧。”
“哦。”她的性情一貫如此，陳洋也知不能和她計較，輕輕應了聲後，目送著她離開。
進了寢室，複雪彤環顧一周後，閉了閉眸，朝著安然走過去，“你會為了自由而舍棄一些東西嗎？”麵對她茫然的眼神，複雪彤眸中閃過一絲懊惱，皺眉又道：“算了，你不用回答了。”
誰又像她一樣需要去考慮這些呢？
關於自由，安然還真是從來都沒有考慮過，約束她的人並不多。哪怕到了現在，父母不在身邊，謝天珩也會給予她絕對的自由與尊重。
但，看複雪彤的樣子好像並不簡單，於是她多問了一句：“你怎麽了？”
複雪彤倒是沒想到她還會反問，明顯怔愣了一下，才道：“沒什麽。”
這時陳洋已洗漱完畢，站在門口有些茫然的看著二人，有些不知所措，“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沒有。”安然莞爾，心底卻在想著，她怎麽將姿態放的這麽低，好像她欠著所有人一樣，同時不禁有些惋惜，從前那個小太陽好像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失去了光亮。
複雪彤也是如此想，並直接表明了不快，“你，”她揚了揚眉，白瓷般的臉上那雙漆黑幽深的雙眸，劃過一縷流光，望著她，道：“秦雪已經搬出去了，我沒有她那個愛好。”
安然則是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麽，陳洋心裏沒底，慢慢走進來，點頭道：“我知道了。”
還是這幅樣子，自從她的手受傷之後，就變得唯唯諾諾的，哪怕秦雪搬出去都無濟於事。有什麽東西正在悄然流逝，她們都清楚明白，卻誰也抓不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改變而無能為力。
複雪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盯著空洞的天花板，要努力看清卻是枉然，周圍太黑了，再怎麽努力也沒有用。
心中煩躁更甚，索性起身按下了開關。
啪
周圍仍是一片漆黑，想象之中的光亮並沒有到來，她才驚覺，此刻早已熄燈。
在外麵待的太久，倒是忘了這一點。
安然睡覺本就不安穩，如今這細微的動作，也清晰的傳入她的耳朵裏，傾刻間逼退了她的困意。
但又不好直接發問，她不需要休息，不代表陳洋不需要，於是她拿出手機，思量片刻後，打出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