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怦然心動
“不去，我要回學校。”似乎預料到了安然會拒絕，聞言，他不假思索，直接說道：“《葉》重新上映，據我所知，僅今天一天，你從前不是很期待嗎？”對於這件事情，他也做了許多準備。私心是不想她拒絕的。
“是麽……”
那是一部關於暗戀的電影，以前，一直想和他一起看，可不是因為時間，就是因為學業，兩個人終究是沒有去成。
到如今，時光變遷，無論是心境還是條件，都和從前不一樣了，也就沒那麽想去看了。
心境一旦發生變化，看待事物的角度也會有所不同。
謝天珩還未發覺她的異樣，興致衝衝的說道：“電影下午四點才會開場，我們可以先——”
“可我不想去。”安然沒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直接出言打斷。
謝天珩愣了愣，反應過來後才小心的問了句：“你……不想去了？”
“嗯。”
“為什麽？”
“我們以什麽身份去看呢，朋友，同學，”她頓了下，才繼續說道：情侶？”她將那兩個字說的格外輕，仿佛被風一吹就散了。
明知道是不可能，卻仍抱有幻想。從前覺得這種行為最是可笑，如今臨到自己頭上，謝天珩才真正懂得這種感受。
若是真能以情侶的身份去觀看，該有多好啊？隻可惜不能，而他也不想以其它的身份去看。
氣氛陷入了冰點，兩個人僵持不下，誰都沒能再開口說一句話打破僵局，好似就這麽僵著，一轉眼就能到天荒地老。
也罷，從前她提出來想看的時候，自己不也是拒絕嗎？謝天珩隱藏好了失落，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不出差錯，道：“那我送你回學校吧。”
一路上，氣氛都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兩個人還是回到了自習的教室，和離開時一樣，教室裏空無一人。
“那，我先走了。”
“嗯，好。”
從教室離開的謝天珩直徑去了籃球場，連熱身動作都來不及做，便直接上了場。
似乎要把連日來的鬱悶都發泄出來，他手中的那顆籃球，已經成為凝聚他負麵情緒的武器，一下比一下狠，往投籃筐裏砸。
在準備飲料的周念南到外麵的動靜從休息室裏出來，看清楚了球場上那個人，大聲喊道：“瘋了吧你！”
他才進去一會兒就聽到外麵響起動靜，按時間來推算，這貨絕對沒有做熱身運動。
而場上的人卻像是聽不到他說的話一樣，目光變得凶狠無比，臉上亦是陰沉沉的，動作不但未停，反而比他說話之前更加賣力，
周念南急了，教練說這可是個好苗子，斷不能就這麽廢了。他衝上去抱住謝天珩，奈何兩人力量相差太懸殊，幾乎是兩人接觸的一瞬間，謝天珩就立即掙脫，籃球終於從他手上脫落，砸在地上發出聲響。謝天珩麵帶鬱色，說道：“幹什麽！”
剛才那一下，震得他的手腕到現在都疼，周念南皺眉揉著手腕，說道：“靠，謝天珩你要瘋啊？！”
謝天珩拾起籃球，額頭上汗水隨著他的動作滴落在地上，聽周念南又道：“能不能不要每次受了挫折，都在籃球場發泄？”
上一回是這樣，這一回不知道又受了什麽刺激，他倒是打得開心，可自己看得心驚膽戰。尤其是他一次比一次凶狠的目光，就像是某種捕獵者所發出的，光是看著就覺得遍體身寒。
“我隻是來訓練的。”謝天珩走到觀眾席坐下，隨手將籃球扔回了原來的角落。
對於他的精準度，周念南是服氣的，但這也不能作為他隨意嚇唬自己的理由，於是說道：“今天可沒有訓練賽，你說你是來訓練的？”
謝天珩眼底仍有鬱色，嘴上卻是恢複了以往的說話風格：“隻是教練說今天不用訓練，我對自己的要求還是很嚴格的！”
“是嗎？我看你剛才的打法，並不像是教練平時說的那樣啊。”把團隊運動打成了個人運動也是個人才，教練可是不會這樣教的。
“人當然要勇於創新。”謝天珩再次將不要臉進行到底極致，引得周念南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十分鬱悶，道：“行，你贏了。”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自己做的事兒還甩鍋給創新，這倆是一個意思嗎？
不過……周念南到底還是個閑不住的，尤其是在明顯有秘密的事情上，見有八卦可聊，就暫時將自己心裏的火壓了下去，揚起一張笑臉，問道：“說吧，到底怎麽回事兒？”
“都說了我隻是來訓練的。”謝天珩頭也不回，盯著那顆籃球發呆，心裏想的卻還是她的那一番話。和從前不一樣了……到底哪裏不一樣了呢？
“你跟我說說吧，保證不會告訴別人。”
“有什麽事要說出來就好了。”
“事情都憋在心裏，時間久了是會出問題的。”
……
周念南一個人說了許久，嘴巴都快幹了，而身邊的那個人卻毫無反應，呆愣的看著那顆籃球。
這籃球是雕花的還是怎麽的，值得他看這麽久？
“行行行，那你去別處訓練去，別打擾我，忙著呢。”
說了半天也沒反應，周念南自認為良好的耐心已經被消磨幹淨，扔下這麽一句後揚長而去。
真是氣死他了，早晚有一天他會把謝天珩的秘密挖出來！
那個聒噪的聲音消失，耳根子終於清靜了。
謝天珩放鬆身體，開始認真思索那個還沒有答案的事，究竟是哪裏不一樣了？
而這一邊在教室裏的安然，正在查找複習所需要的資料，翻到了今天中午他畫的圖和寫下的公式。
他的字跡和本人一樣，張揚又淩厲。
呃？貌似還有不拘小節。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好些字在他的筆下，都變得讓安然不認識，更何況這還隻寫了開頭和結尾。
無疑是難上加難。
雖然好看，卻認不得，有什麽用？
安然須得逐字逐句的去辨別他寫的究竟是什麽。
到了最後一行，她的動作慢下來，看著那兩個字不語。
那兩個字，是笨蛋。
忽而，安然伸手，撫上那兩個字眼，目光漸漸變得溫軟。
這個習慣是什麽時候有的呢……
貌似從她第一次請教他開始吧，總會在結尾寫上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