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出發安溪
而安然和她差不多,在一個寢室居住這麽久,鮮少有表情生動的時候,可卻被別人當做了手心裏的至寶。
她皺了眉,從那些人送的禮品中,挑了一件合適的給陳洋和安然送去,什麽話也沒留下,就揚長而去。
轉眼,寢室裏就隻剩下安然和陳洋兩個人。
好在,複雪彤沒有回來之前就是這樣,兩人漸漸熟悉了,陳洋大著膽子說道:“你剛來學校的時候,樣子可嚇人了,看著就不好相處的複雪彤好歹也在第一天說了句話,你硬是一個星期以後才開口說第一句。”
那時候,她不止一次懷疑過安然嗓子是不是不可以講話,直到一個星期以後,那句,啞啞的“抱歉”震驚了包括她在內的兩個人。
“嚇到你們了?”安然問,想不起來那時候是什麽樣子了,隻記得渾渾噩噩的。
白天黑夜在她眼裏全都是灰色。
“那倒沒有,很震驚罷了。”陳洋努力回想那段時光,開學之前,就打定主意要和新同學打好關係,大家都是第一次讀大學,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可那時候碰到的第一個釘子就是安然,自然就印象深刻。
安然啞然,想了好一會兒,才道:“那後來呢?”
“後來,我和秦雪想認識你來著。”她道,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覺得你和我們不一樣,你肯定有故事的!”
可兩個人的關係一直都不冷不熱,直到今天才好轉了些,才敢把這些話都說出來。
陳洋還覺得複雪彤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因為她從來都沒有對安然的事表露出過多的關心。
安然聞言,有片刻的恍惚,很快,她冷靜下來,將情緒都隱去,盡量平靜的道:“其實沒有故事,我就是一個比較孤僻的人。”
安然盡力讓自己的語氣沒有異常,可聽起來還是很生硬,甚至是不太友好。
她的情緒變化太過於明顯,陳洋也不是真的什麽都不懂,道:“哎呀安然,你不想把故事講出來,也不要騙我說沒有嘛。”
少女平淡冷冽的眉眼沉默了時光,仿佛就靜止在這一刻。在那雙寶石般的眸子當中,陳洋看到了幾種陌生的,複雜的情緒,包括她不能理解的恐懼,都在其中交織翻湧。她開始後悔自己的舉動了,看了眼她,又快速移開,小心翼翼的道:“抱歉”
“不關你的事。”安然的聲音有些顫抖,如同經曆過一場大災難般,臉色白得可怕。
目睹了幾瞬之間安然的變化,陳洋也是被嚇到了,尤其是看到安然毫無血色的臉,道:“安然我送你去校醫務室吧?”
“不用了。”安然抓著她的手,細細的柳葉眉皺在一起,難得親密的動作讓陳洋有一瞬的愣神,還不待她細想,安然顫抖的聲音又在耳邊響了起來,輕得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消失在空氣中。“陳洋……陳洋……”
陳洋一聲聲應著,半點也不敢鬆懈。
因為她發現,一旦沒有應答安然,那麽她的情緒會更加激烈。
這應該和她的過去有關係。
半個小時之後,安然的情緒平複下來了,鬆開了陳洋的手,那裏起了些紅印子,可見剛才的力氣之大,她有些拘謹的道:“抱歉陳洋,剛才我……”
“你不用向我解釋的啊。”陳洋十分善解人意,但也不會去選擇刨根問底,而且她也知道若不是因為自己的那個問題,她估計也不會這樣。
“謝謝。”安然對她表露出來的好意十分感激,將頭低下,神色漸漸被隱去,一切都歸於平靜。
她其實也不知道對自己的行為說些什麽……
她不想沒有人應答她,也不想回到那段充滿血腥味的記憶裏麵。
哪怕,記憶裏有她貪戀的溫暖。
晚間安然收到了一條陌生的短信,隻有短短幾行字——
安然學妹,我看了照片,和想象中一樣,很完美。
第二日,謝天珩準時在安然樓下,等到了興趣懨懨的她,過了一夜,她的精神狀態反倒不如昨天了,謝天珩問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沒有。”安然很詫異在樓下看到他,不由得問道:“這個時間,你怎麽在這裏?”
“當然是帶你去看歌盡的簽售會啊!”謝天珩推著她,給她講:“簽售會在安溪,今天出發的話,我們明天就能到,時間剛好。”
安溪是臨楓市的一個小鎮,依山傍水,是個旅遊的好去處。
安然曾經很向往去這樣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玩幾天,卻總是因為各類繁雜事物而擱置。
直到今天,她都沒有去成。
謝天珩把大致情況講了一邊後,道:“那裏環境不錯,就當是一起出去散散心了唄。”
聽到最後,安然猶豫了,可是又有些心動,那是可以見到歌盡的機會。
一年前,她朝思暮想,求而不得的一個機會,哪怕到了現在,她也依舊還有這份熱情和衝動。
她想見一見歌盡,很想。
“你要是還有其他的朋友,也可以叫上一起去。”謝天珩慢慢推著她往校門口去。
清晨微涼的風,從安然的臉頰拂過,她端坐於輪椅上,不自覺絞著手指,神情恍惚,聽到謝天珩的問題,才堪堪回過神,答複一句:“那就去吧,我沒有其他的朋友一起去。”
傅雲舒忙著攝影,對這類事情應該不感興趣。
謝天珩握著輪椅的手悄然攥緊,將那點小小的緊張壓在心裏,道:“那就出發了?”
安然此刻也知道了他的目的,道:“你不是都準備好了嗎?這又不是去教室的路,難道不是直接出發嗎?”
“難得聰明一回,你猜的沒錯,這些我都辦好了,跟我走就行。”
……
謝天珩選了個靠窗的位置,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外麵飛速倒退的景物,有的甚至隻有朦朦朧朧的影子。
謝天珩給她買了麵包,見她皺眉說沒胃口時,變戲法一樣從口袋裏拿出糖果,遞到她的嘴邊,道:“這麽吃麵包也是甜的。”
安然嗜甜,他一直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