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並肩作戰
一個月來,吳為的記憶並沒有再冒出來多少,但這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吳承龍卻認識——雖然記不得名字,但看長相卻不正是那天記憶中將他跟孫茂還有另外兩個孩子護在牆角的男孩嗎?
“到底是怎麽回事?”吳承龍沉著臉問。
“那天,我跟祥子哥聽說你通過了複試,都覺得等你習武有成,咱們的好日子就來了,就想等你放學好好給你慶祝一下,可誰知道那天晚上你卻沒有回來。”孫茂雙眼流著淚,痛苦的說,“李大爺說淩川武館越是看重的門徒,上課的時間就會越長,要我們再等等,於是我們四個就天天坐在武館門口等你,就想著你出來的第一眼就能看見我們,可這一等,就是一個月……”
聽到這裏,原本還覺得這一世他是孤兒,所以孑然一身的吳承龍不由心頭激蕩:坐在武館門口整整一個月,就為了讓我出來的第一眼能夠看到他們……
“然後呢?”吳承龍心頭的怒氣卻更盛了,隻覺得有一股火在他的心頭烤著。
“昨天,隔壁街的範利帶著他們那邊人來了,說他已經是三明武館的入門弟子,還說吳為你這麽久沒出來,一定是死了,祥子哥氣不過與他理論,卻被他一拳打在胸口,當場就昏倒了,我們連忙把祥子哥抬回家,沒想到、沒想到剛抬到床上就,哇~~”
說到這裏,孫茂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吳承龍也雙目赤紅,緊咬牙關,不覺間竟然咬的牙齦都溢出了絲絲鮮血——兩世為人,第一次,吳承龍有了要殺人的念頭!
隨著孫茂的痛哭,那一男一女兩個隻怕連六七歲都沒有孩子也都驚醒過來,看到吳承龍,一下子撲到吳承龍懷裏。
“吳為哥哥你終於回來了!”
“祥子哥怎麽了?祥子哥真的死了嗎?”
“祥子哥沒有死對不對!”
吳承龍咬著牙,一句話也沒有說,兩個孩子卻已經明白了,哭聲突然停止,卻是因為承受不住這不斷的驚嚇、不斷的打擊,一下子暈厥了過去。
吳承龍默默的把兩個孩子輕輕放在床上,而後抱起祥子哥冰冷的屍體,聲音嘶啞的說:“孫茂,那個範利是在出門左邊的街裏,還是右邊的街裏?”
“右、右邊,”孫茂看吳承龍的舉動,立刻擦掉了眼淚,“吳為,我跟你一起去!”
“不,”吳承龍靜靜的看著孫茂,重重的說,“你照顧好他們兩個。”
“可,可他們有好幾個人啊!”孫茂激動的說。
吳承龍抽動了一下嘴角:“就怕他們人少!”
說罷,抱著祥子哥的屍體就出了門。
雪依舊在下,風刮了一夜,卻漸漸更大了。
寂靜的街頭,八歲男孩與十歲男孩卻隻能在街上留下了兩行腳印……
“開門。”
隔壁街的小屋子門前,吳承龍冷冷的說,然而,屋內卻沒有任何回應的聲音。
“碰”
腳尖一點,木門便被踢開,屋內卻是一個人也沒有。
吳承龍皺了皺眉,看著門外雪中幾行遠去的腳印,一言不發的順著走去,這一次,他加快了步伐,終於在幾十條街道之外,看到了幾個孩子的背影。
“範利!”
吳承龍一聲大喝,聲音在這淩淩的風雪中傳蕩。
前麵的幾個孩子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當前一人遠遠的看了看,由於風雪阻礙視線,也沒看出是誰,不耐煩的問:“你是誰,喊我做什麽?”
吳承龍再不說話,抱著祥子哥的屍體,腳下猛然發力,數十米的距離幾步便至,轉體返身就是一腳踹出,直踹的雪花倒卷、冷風倒吹。
“碰”
範利這段時間顯然也練過幾下子,慌忙間將雙臂擋在身前,卻仍擋不住這一腳的力量,轉眼間倒飛出去十數米,趴倒在地,旁邊幾個孩子見此情形頓時嚇的一屁股坐倒在地。
“你、你是誰?”範利再沒了剛才的不耐,瞪大了眼睛。
“吳……為!”吳承龍口中迸出這個名字。
“什麽!你……你真的進了淩川武館!”範利驚聲道。
“……”吳承龍半晌無言,胸中的怒火卻更盛了,“你,連我進沒有進淩川武館都不知道,就說我死了?”
“我,我那是開玩笑的。”範利驚慌的說。
“開玩笑?那你殺了祥子哥也是在開玩笑嗎!”吳承龍一聲怒吼。
“什麽?他,他死了?”範利驚懼的不由向後倒爬了幾步,“我、我隻是打了他一拳啊!”
“一拳?讓我也打你一拳看看!”吳承龍再也忍不住,抬腳就向範利胸口踹去,範利想躲,卻哪能躲開苦修了一個月的吳承龍的腳?
眼見著範利就要死在吳承龍腳下,就聽遠處一聲輕吒。
“何方小賊竟敢在我三明武館前放肆?”
聲音未落,一道勁風就已經來到吳承龍身前。
“碰!”
“噗”
這道勁風勢大力沉,吳承龍隻覺得胸口一痛,嗓子一甜,噴出一口鮮血來,身體如同破敗的皮革,一下子倒飛出去數十米,跌倒在地,一時間頭暈目眩,竟說不出話來。
一個身著白衣的青年男子緩步走來,他的背後,正是三明武館的大門。
“你是我三明武館何人學生?”男子看也不看吳承龍一眼,徑直向範利問道。
“學生是‘潛’字班歐陽靖老師門下旁聽學生範利。”範利麵露喜色,爬起身來,彎腰俯首恭敬地說道。
“嗯,原來是歐陽師妹班裏的旁聽學生——你就是範進的哥哥吧?還不速速將閑雜事情處理完!”男子一擺手。
“學生遵命!”
範利驚喜的一拱手,隨即麵露猙獰的走到吳承龍身前:“嘿嘿,敢在我三明武館門前挑事,去死吧你!”
俯身一拳打向吳承龍腦門,吳承龍緊咬牙關,卻隻覺得剛才那股勁風好生古怪厲害,身體直到現在都還提不起一絲力氣。
眼見著拳頭就要落在他頭上,吳承龍忽的靈機一動,引著精神力切斷了自身五識中的身識,頓時恢複了對身體的掌控,轉瞬間抬起胳膊後發先至,一拳轟在範利太陽穴上。
“碰”
範利斜飛出去,嘴角流出一道血流,腦袋一歪,沒了生息。
“好個小賊!”
吳承龍拳頭落在範利太陽穴上的時候,男子才發覺不對,卻已經救援不及,當即一聲怒喝,手一抬,一柄銀白亮劍憑空出現,一道劍氣割風滅雪斬向吳承龍。
“當”
情急之下,吳承龍甩出腰間的嚴字木牌,木牌與劍氣相撞,隻見木牌上光芒一閃,掉落在地,那道劍氣也隨之消失。
“淩川武館?嚴字班?”男子眉頭一皺,手上動作一頓,卻又在下一刻再次劈出一道劍氣,“淩川武館嚴字班的學生就敢在三明武館門前放肆了嗎!”
吳承龍手頭卻沒了可以抵擋的東西。
難道,要把玉墜拋出來嗎?
一個念頭尚未閃完,就看見一個比他健壯許多的男孩出現在他身前,雙拳一封。
“叮~”
金帖交鳴的聲音在風雪中傳開。
“不是說好中午在九陽樓碰頭的嗎?”吳承龍嘴角露出今天的第一次笑意,他輕輕放下懷中祥子哥的屍體,與憨厚男孩並肩站在一起。
“這邊街上有一家早餐店的包子特別好吃,俺剛要開動,就感受到了令牌的震動,就知道有架能打,所以就來了。”憨厚男孩看著前方的男子,臉上露出歡欣的笑容,“人階巔峰,打起來最爽了的!”
“那麽,你不會介意我也湊個熱鬧吧?”吳承龍笑道,卻不料憨厚男孩一臉憨厚的搖了搖頭。
“介意啊,一起的話,俺就打的不爽了啊!”
吳承龍頓時為止絕倒,不遠處的男子卻已是羞怒難當——這兩個男孩分明都還未能精氣神合一,連人階初段都不算,卻擋住了我這個人階巔峰的兩道劍氣?
那個麵相憨厚的男孩更不是東西,竟然還嫌兩個人一起上就打不爽了?
白衣男子正要怒喝,憨厚男孩卻一本正經的向吳承龍解釋起來。
“你不知道哈,這樣弱弱的人階巔峰可難找了!”
“再強一點兒,俺就肯定打不過,沒意思。”
“再弱一點兒,俺就肯定能打贏,也沒意思。”
“所以你可別跟我一起打,太不爽了哈!”
看著他一臉正經的模樣,吳承龍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憨厚男孩有這麽可愛,先前的悲傷痛苦都暫時拋在一邊,身識漸漸回歸,方才好像失去了身體的控製權的感覺也基本消失——沒有身識雖然感受不到疼痛,也可以更大限度的使出人身潛能,但卻等於失去了觸覺,應急尚可,卻絕不適合戰鬥。
“那你就先上吧,我在這裏給你加油!”吳承龍笑著。
“都給我去死吧!”
白衣男子再也忍受不住,腳下步伐變幻,手中長劍化出無數劍影,一道道的劍氣便帶著陣陣破空聲激射而來,憨厚男孩麵露喜色,雙拳一交,縱身向前,竟是毫無躲避之意,迎麵襲來多少道劍氣,便揮出多少下拳頭,一拳一拳勢大力沉,與劍氣撞在一起便響起聲聲爆響,好似金鐵交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