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石破天驚策,忍辱為義難
霧鎮的下麵藏有眾多的地道,這已經不是什麽新鮮事兒了,無論是祠堂的下麵,還是十號裁縫鋪的井裏,或者是城牆外麵的那個小樹林裏,都有著錯綜複雜的暗道。當然這是什麽時候誰來修建的,已經無從考證。但趙滿山卻從來沒有想到過,就在自己的這間十號裁縫鋪的正放下麵,竟然也有這一條這麽寬敞的暗道!
趙滿山手裏提著煤油燈,和三荒子往前走了不遠,發現前麵是一處寬敞的地方。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味道,甚至能清楚的聽到石壁上潮濕的水汽聚集在一起滴落在地上的聲音。這地方十分的空曠,他們停住腳步,借著煤油燈的光,四外張望了一陣子,卻發現這下麵再也沒有別的出路了。他們仔細的觀察了四麵的牆壁,上麵凹凸不平,看起來這個地方是自然形成的,完全沒有人工開鑿的痕跡。
趙滿山和三荒子又提著煤油燈,在這裏反反複複的繞了兩圈,這裏空空蕩蕩的中秋,沒有什麽新的發現。趙滿山感到十分的納悶,既然在這正常的下麵,發現了一條新的通道,況且他們剛下來的那段狹窄的路,兩側的牆壁是平整的,牆壁上的泥土有明顯的挖掘過的痕跡,肯定是有人故意開鑿洞,可到了這裏,卻再也沒有別的通路,也沒發現什麽新的東西,當初挖這個通道的人,是為了什麽呢?還有就是這兩天一直趁著夜裏來到自家的院子,鑽進正房就消失,不見的人,若不是進了這條通道,又能去了哪兒呢?
雖然有很多問題想不明白,但留在這裏也沒有什麽用處,兩個人便提著煤油燈,順著來時的路,打算往回走。可他們剛一轉身,趙滿山卻隱約的聽見了一陣轟隆隆的聲響。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很沉悶。趙滿山連忙停住腳步,側著耳朵仔細的聽。我的聲音三荒子去沒聽見,看到趙滿山舉動怪異,便問道,
“滿山哥,咋啦?你在聽什麽?”
趙滿山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往回邁了兩步,繼續側耳聽著。
那聲音再次響起,仍舊十分沉悶。要是每年春天剛開化的時候,天空中偶爾響起的悶雷。
“三荒子,你聽這是什麽聲音?”
趙滿山低聲的問道,三皇子看了看趙滿山已經往回走了兩步,側著耳朵仔細聽,他卻什麽都沒有聽見,
“沒什麽聲音啊,我什麽都沒聽見……”
這陣聲音趙滿山聽得很清楚,可三荒子卻什麽都沒聽見,這讓趙滿山感到有些奇怪,於是他又往回走了兩步,繼續側耳聽著,那轟隆隆的聲音仍在。
“滿山少爺,這陣子煩心的事兒多,是不是你的心裏不平靜,所以你聽錯了”
趙滿山想了想,或許三荒子說的有道理,想想自己已經接連兩天晚上沒有睡覺了,雖然此刻看起來精神飽滿,但實際上也是在勉強挺著,身體已經極度的疲憊。
對,他沒再多想和三荒子一起,順著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來到洞口的下方,順著那根繩子爬了上去,到上麵才發現,劉玉梅正在洞口焦急的看著下麵。見他們爬上來了,臉上才露出一點笑意。
“你們終於上來了,太讓人擔心了……”
……
趙滿山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又和三荒子一起離開了十號裁縫鋪。這一路上,趙滿山跟三荒子說了,自己打算把鎮子裏那些身體發熱,疑似感染了瘟疫的人集中起來,以免病情散布開來的想法跟三荒子說了。三荒子當然是十分的支持,在他的心裏,趙滿山是一個胸懷大誌的人,他懂得多,見過世麵,做事沉穩謹慎,所以他的所有建議,都應該是正確的,三荒子毫不懷疑。
不過聽趙滿山說他要去找秦良玉商量,畢竟秦良玉是鎮長,讓他帶頭做這件事,或許更容易一些,三荒子卻皺了皺眉頭,
“滿山少爺,最近秦鎮長的脾氣有些不好,況且這陣子他對你好像有些成見,這個時候找他去說,恐怕會有些困難吧……”
當然,趙滿山知道此去秦府,肯定是困難重重,但此事已迫在眉睫,若不抓緊做,恐怕會釀成大禍。他也做好了被秦良玉辱罵羞辱的準備,他已經暗下決定,今天無論秦良玉對他說什麽,他都能忍住,隻要他肯答應這件事,那麽怎樣都行。
他們一路說著話,很快就到了保安隊,三荒子徑直回了保安隊去,保安隊就在秦府的隔壁,趙滿山則轉身進了秦府。
剛進了秦府的院子,趙滿山感覺有些納悶,因為今天的秦服與往日卻有些不同。這些日子以來,他每次到秦府來,都會聽到秦良玉在後院裏破口大罵,或是罵梁慧秋,或是罵那些下人,甚至還會叮叮當當的摔爛家裏的東西。可今天卻異常的安靜。這讓趙滿山感覺有些意外。
看門的下人看見趙滿山連忙迎了出去,把他拉到一邊,低聲的對他說,
“滿山少爺,你咋這個時候來了……”
趙滿山一愣,聽他這話的意思,難道親屬又發生了什麽事不成?那個下人又說道,
“我們良玉少爺又鬧脾氣呢,你若現在進去,恐怕又會惹您一肚子氣……”
趙滿山探頭往院子裏看了看,被子裏仍舊十分的安靜,沒聽見任何吵鬧的聲音,心想,或許是剛才秦良玉又發了一陣脾氣,可能現在已經平息了,於是他對那個下人笑了笑,感謝他的好意,但有要事在身,不論如何他都會進去找秦良玉的。
那個下人見攔不住他,也隻好歎了一口氣,由他而去。他進了院子,來到了後院秦良玉的臥房門口,隔著窗子,可以看到秦良玉就坐在屋子裏的桌子旁,隱約的可以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套筆墨,秦良玉正拿著毛筆一下下的寫的字。
他這反常的舉動讓趙滿山更加的納悶了,不過他還是推門走進了屋子裏。秦良玉抬頭看了看他,並沒有說話,仍舊低下頭,一筆一筆的寫著毛筆字。
秦良玉的字寫的不錯,當年在省城讀書的時候,在同學之間就是比較有名氣的。這段時間以來,難得看到秦良玉如此的安靜,趙滿山並沒有打擾他,而是站在他的身邊,靜靜的看著他寫字。
於是,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裏,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可這安靜的氛圍,卻讓趙滿山感到十分的緊張,他的心裏清楚,秦良玉的表現是反常的,與之相比,他更願意看到秦良玉大喊大叫的樣子,畢竟那樣的時候,他是在發泄心中的憋悶,而現在這樣子,卻讓人琢磨不透。
又過了一陣子,秦良玉放下手中的筆,拾起靠在桌子上的拐杖,蹣跚的站起來,走到一旁的水盆前。在裏麵嘩啦嘩啦的洗了洗手,頭也不回的對趙滿山說,
“說吧,你找我有什麽事兒?”
聽他這麽一說,趙滿山反倒有些激動,兩人本是莫逆之交的兄弟,可這段時間以來,已經很久沒這麽正常的說過話了。
於是趙滿山仔細的想了想,謹慎的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因為他知道此刻的秦良玉,不管這句話說的多麽正常,他的心裏一定還是特別敏感的,所以他說的每一句話一定要謹慎,不能給他引起任何誤會的機會。
“最近省城裏瘟疫流行的緊,咱們霧鎮,也有了幾個染病的,這種病你知道,特別容易傳染出去,所以我尋思著,是否應該把鎮子裏那些發熱的人們集中在一起,單獨的隔離開來,三五天不發病了,才算是沒事,這樣以免病情傳播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