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兄弟多依靠,醫館夜救人
秦良玉問趙滿山拿個主意,其實這個主意並不由得趙滿山說了算,這個給秦良玉看病的大夫,趙滿山依稀還記得,當年跟他的父親馬洛普先生是特別好的朋友,而且醫術高明,所以他說秦良玉的腳保不住了,那必然是絲毫沒有緩和的餘地。而趙滿山這隻腳,將要被截掉,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當然,趙滿山相信秦良玉也明白這一點,之所以問他拿個主意,是他的心理已經慌亂了,二十多歲,好好的年紀,平白無故的丟了一隻腳,未來的日子將要拄著拐杖當一個瘸子,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無論是秦良玉,換作誰也接受不了。
趙滿山十分的為難,他不知道此刻該說什麽話來安慰眼前的秦良玉,其實任何的話,都無法對秦良玉達到安慰的目的。秦良玉就那麽眼巴巴的看著趙滿山,麵色蒼白,眼裏透出迷茫的神情,嘴唇微微的顫抖著。
猶豫了好半天,趙滿山點了點頭,
“是的,看來沒有別的辦法了,隻好截掉了……”
趙滿山的話一出,秦良玉不禁皺了皺眉頭,趙滿山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身上顫抖了一下,可她的眼睛仍舊沒有離開趙滿山的臉,趙滿山覺得渾身不自在,便歪過頭躲開他的目光。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沒有了嗎……”
秦良玉不死心,繼續的問道,他多麽希望趙滿山能告訴他,能有保護他的腳的辦法,趙滿山搖了搖頭,不再做聲。
秦良玉的身子軟了下去,好似渾身上下沒了精神,他往後仰了一下,靠在了床上的被子上。眉頭緊皺,五官糾結在一起。又過了一陣子,他慢慢的坐起身,趙滿山伸手過來扶起他,他轉過臉,衝著趙滿山笑了笑說,
“哎,算了,沒了就沒了吧”
雖然他笑得刻意,顯得輕鬆一些,但趙滿山仍能感覺到,他的內心是緊張又糾結。
既然事已至此,一切易早不易晚,於是第二天的下午,那個大夫便安排手術,給秦良玉截掉那隻傷了的腳。
當然,這樣的手術,對這些經驗豐富這大夫來說,那是易如反掌,所以幾個小時過後,秦良玉,便被推出手術室,截到了那隻壞死的腳,手術非常成功。
按照大夫的要求,秦良玉至少要在醫院裏住上一段日子,趙滿山安排一個保安隊員,先回去霧鎮給秦李氏報個信兒,臨走的時候囑咐他,千萬不要跟他說,秦良玉的腳已經截掉,唯恐她一時間接受不了,就告訴她恢複的很快,但需要在醫院裏住上一陣就可以了。那個保安隊員平時做事就很穩妥,他點了點頭,牢記在心,出了省城回去了霧鎮。
當然,秦良玉在這裏至少要住上個把月,趙滿山有事纏身,也不可能一直在這裏陪著他,但他堅持要在這兒呆上個三五天,看看他腳傷恢複的情況。其實秦良玉也不希望他這麽早就走,有他在身邊的時候,秦良玉會感到十分的安心。
當年在省城讀書的時候,他們倆的關係不錯。那時候兩小無猜,都很天真。雖然這次趙滿山回到霧鎮之後,秦良玉總覺得他的心裏有一些事情在隱瞞著,總讓他感覺有些捉摸不透,但卻總也猜不透,到底是什麽事。而且每次趙滿山遇到事情的時候,遭遇危險的時候,秦良玉都會特別的著急,盡管有的時候,他曾對趙滿山起過嫌疑,但卻無法改變,他對趙滿山的關心。他們之間的感情似乎已經超越了朋友,更像是一對異姓的兄弟。
趙滿山又何嚐不如此呢,秦良玉這人生性耿直,心無城府,回到霧鎮以後,兩人之間的感情愈加的深刻,雖然自打梁慧秋嫁入秦府之後,他可以看得出來秦良玉對慧秋的態度,雖然麵上十分的和善,但他的冷漠卻讓梁慧秋受傷很深。這是在趙滿山心裏,秦良玉唯一的一點令他不滿的地方,但他有時候會經常想,如果換個角度,自己是秦良玉的話,又能怎樣呢?
事已至此,隻能如此。最近省城這家醫館裏的患者並不多,所以空的房間多的是,三荒子和趙滿山,以及剩下的兩個當兵的便包了幾間臨近秦良玉病房的屋子,以方便照顧他。
第三天的天剛黑的時候,趙滿山和三荒子買了飯菜,幾個人坐在秦良玉的病房,一起吃的晚飯之後,便坐在病房裏聊天兒,一來是打發秦良玉的寂寞,也希望能分散他的精神,緩解手術過後,腳踝處的疼痛。
幾個人正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突然聽見外麵呼啦啦的,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三荒子探著頭順著門向外看了看,隻見一群穿著白衣服的大夫,風風火火的從門前跑了過去,這是醫院,經常會有一些疾病的換人導致來搶救,所以大夫忙起來,也是正常的。
果然,聽外麵的聲音,好像是有人昏倒在醫院門口,被門口的大夫發現,醫者仁心,當然不能見死不救!三荒子有些好奇,便背著手,出門去看熱鬧。
外麵嘈雜了一陣子,生音漸漸的消停了下來,想必是病人已經,推進了病房。沒一會兒,三荒子背著手溜達的回來了,進了屋之後,便歎了一口氣說,
“你說這事兒也奇怪,那個女的醒來之後,說是有人把他背著送過來的,可門口的大夫,卻分明的看到,是她自己爬著來的,大夫說她是記錯了,可他就不承認,說自己記得清清楚楚,就是一個人背著她來的,說的還有鼻子有眼兒像真事兒一樣,你說這事怪不怪……”
這事情聽起來,當然十分的奇怪,不過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看來這詭異奇怪的是,不光霧鎮裏有,就連這省城也不例外。說起這個話題,幾個人自然便聊起了霧鎮之前那些詭異的事情,也聊起了陳豔春。當然趙滿山的心裏清楚,之前的那些鬧鬼的事情,都是自己搞出來的,可最近發生的幾次,卻讓趙滿山也特別的納悶,到底是什麽人有如此的本領,不但能在霧鎮裏鬧得風生水起,就連軍營裏,也都不放過,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鬼魂不成。
幾個人聊了一陣兒,趙滿山突然想起了什麽?於是他皺了皺眉頭,轉過臉對三荒子和秦良玉說,
“你們先在這坐著,我出去看看,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聽他這麽一說,秦良玉和三皇子都感覺十分的奇怪,因為他們沒有猜出趙滿山心裏到底想著什麽,三荒子問道,
“啊,到底哪兒不對勁兒啊?”
趙滿山搖了搖頭說,
“我也說不好,但就是覺得有問題,我出去轉一圈,你們先坐著吧”
於是趙滿山走出勤良玉的病房,溜溜噠噠的順著醫院的走廊,往前走去,前麵幾間病房裏,基本都空著,所以門也開著。而當他走到走廊盡頭的一端的時候,卻發現樓梯口對麵的那間病房的門關著。
既然門關著,想必裏麵是有人,到晚上閉上眼睛回憶了一下,他們住進來的時候,隱約的記得,整個這一層樓的病房都是空著的,如此說來,三荒子所說那個奇怪的女人,應該就住在這間屋子裏。
他轉過頭四外的看了看,走廊裏空蕩蕩的,並沒有其他人,便往前湊了兩步,探著頭隔著病房門上的玻璃往裏麵看去。
果然裏麵的病床上躺著一個人,蓋著醫院的被子,一動不動的看上去已經睡著了。但從屋門口的方位,無法看到那個人的臉,所以並不知道他是誰,但可以清楚的看到,她是長頭發,想必就是那個女人。
趙滿山試著輕輕地推了推門,他打算推門進去看看,但轉念想了想,又覺得這樣並不好,便往後退了一步。
就在剛才,三荒子回到屋子裏,跟他說外麵這個奇怪的病人的事情的時候,他的直覺就告訴他,這裏麵一定有一些與自己相關的事情,但具體是什麽,他卻怎麽也說不清,而當他隔著玻璃看著屋子裏那個病人的時候,這樣的感覺卻更加強烈。
正在猶豫的時候,走廊的另外一端有腳步聲傳來,趙滿山抬頭望去,是一個大夫,手裏拿著一些紙單,正低著頭,一邊看,一邊向這邊走來。
他便往後又閃了兩步,故作輕鬆的樣子,靠在另外一麵的牆邊。那個大夫慢慢的走過來,來到他身邊的時候,才發現他,他認識趙滿山,笑著跟他打招呼。
趙滿山假意的跟他閑聊了兩句,故作隨便的,跟他問起的,這個病房裏病人的事情,那個醫生站在門口往裏麵看了看,轉過臉對趙滿山說,
“說來這個病人特別的奇怪,硬是堅持說有人背她來的!可當時在門口看見他昏迷過去的是我!我親眼看到是她自己爬過來的,你說這還能有錯?沒準兒啊,是他的腦袋受了什麽刺激?產生的幻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