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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梁玉心糾結,滿山夢裏醒

  事情已經出了,瞞是瞞不住的,所以趙滿山隻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經過跟秦良玉講述了一遍,其實隻有秦良玉的內心知道,聽到這件事之後,他的心裏是十分糾結的。不管怎麽說,他與梁慧秋這麽多年的感情,聽說他被土匪劫走了,心裏自然十分的擔心,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出霧鎮去找到那些土匪,把梁慧秋救回來。但在隱約之間,他似乎有一絲絲的竊喜,雖然這種竊喜的感覺十分的細微,但他自己卻可以分明的感知到。他甚至想,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這麽長時間以來,他知道梁慧秋肚子裏的孩子並不是自己的,因為他自從與梁慧秋成親以後,雖然睡在同一間屋子裏,但他卻一直未與梁慧秋有過任何的肌膚之情,他的心裏一直對她的失貞而耿耿於懷。


  這種感覺令他感到十分的壓抑,可這種壓抑卻不能說出來,因為他不知道該對誰說,況且這是家醜,萬萬不能外揚。於是這種憋悶的感覺,無時無刻不折磨著他的內心,他是一個喜歡完美的人,而他的妻子梁慧秋,與他完美的隻是感情,卻不是身體。


  他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心裏波濤洶湧般澎湃。他甚至產生了幻想,幻想那些土匪將梁慧秋捉走之後,摁倒在山坡之上,撕扯著他的衣服,強行非禮。雖然梁慧秋的白皙的肌膚,本應該是屬於自己,看那些土匪卻不管不顧的搶奪著霸占著擁有著。這對自己是一種侮辱,難以接受的侮辱,但這種侮辱,卻給自己帶來一種快感。


  秦良玉的內心的確在糾結,但這種表情卻並未表現在臉上,屋子裏的氣氛十分的沉悶,隻有秦李氏在小聲的嗚咽。不過不管怎樣,就眼前來說,的確毫無辦法。


  趙滿山離開了秦府,回到自己的十號裁縫鋪的時候,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張啞巴和宋姨正在院子裏急切的盼望著他回來。見他垂頭喪氣的進了院子,張啞巴連忙拿出一個毯子,包裹在他的身上。宋姨熬了一碗薑湯,熱乎乎的端到他的麵前,讓他趕緊喝了。


  趙滿山接過那碗薑湯,剛放到嘴邊,一股熱氣便撲麵而來,這讓他感到十分的溫暖,這種溫暖讓他感到更加的舒服,

  喝了薑湯,宋姨已在他的屋子裏放好了泡澡的木桶,裏麵已經兌好了溫水。他回到屋子裏,脫掉身上濕漉漉的衣服,坐進了木桶裏,閉上眼睛。


  水溫剛好,水麵上飄蕩著淡薄的蒸汽,把張起絲絲縷縷慢慢悠悠的,爬到他的臉上,他感覺有些刺癢。慢慢的,他的大腦開始昏沉,渾身的每一塊肌肉,漸漸的放鬆。


  其實他不得不承認,自從他回到霧鎮以後,每天的日子過得都是十分的緊張的,即便是在他,完成當初所有的策劃,講那些他想要報複的人,一一送進地獄之後,他的神經依舊是緊張的。而今天,當他身邊唯一的親人梁慧秋生死未卜,最壞的事情已經發生,他反倒覺得放鬆了。一切已無退路,此時不能不管。


  漸漸的他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也的確,這兩天一夜以來,他一直沒有好好的休息過。他做了一個夢,夢裏是一座破舊的廟宇,窗子上的玻璃早已不見,屋頂已經坍塌了一半,四外都有風吹進來,感覺涼颼颼的。


  廟裏的地上,鋪滿了枯草,枯草上躺著一個女人,她穿著紅色的棉襖,紮著黑色的辮子,臉色煞白,嘴唇塗抹的通紅。


  她衝著趙滿山微微的笑著,她的目光十分的溫暖。趙滿山這才注意到,她的肚子高高的隆起,肚皮在一顫一顫的動著,似乎裏麵藏著兩個不安分的小人。


  突然,有一隻手撐破肚皮,從裏麵穿了出來,他用力的四外扒,扒出一個洞,從裏邊探出頭來。她用力的掙紮,當他一半的身子,剛剛從肚子裏鑽出來的時候,突然,不知從哪兒跑來一條惡狗,那狗身上的皮已經被扒掉,露出鮮紅的血肉,他的牙齒外露,麵貌十分的猙獰,他跑到那個女人的身邊,張開嘴巴,一口將那個鑽出一半的小孩叼了起來,一轉身跑到外麵,把他仍在,外麵的枯草叢中,然後又轉身回來,順著那個小孩發出來的洞口,一下子跳進了那個女人的肚子中。


  和那個女人的肚子突然間變成透明的,趙滿山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那個孩子掙紮著,與那條撥了皮的死狗奮力的搏鬥,可他最終不是那條死狗的對手,被那條狗用四個蹄子按倒在地,張開血盆大口,就奔著他的脖子咬來。


  趙滿山看的十分的焦急,他特別想幫那個孩子一把將那條死狗從那個女人的肚子裏拉扯出來,他就發現自己隻是飄浮在空中,身子輕盈得沒有一丁點兒的力氣,他試圖張開嘴大聲的喊喝,喉嚨卻像被什麽塞住,根本喊不出聲來。


  正在這時,廟門咣當一聲被打開,剛才被那條狗掉到外麵的那個孩子,衝了進來,手裏拿著一柄火槍,對著那女人的肚子通的就是一槍。


  一陣火光閃過,那條野狗死在那個女人的肚子當中。而與此同時,被那條狗按住的那個孩子也掙紮著從那女人的肚子裏爬了出來。


  看到那個孩子得救,趙滿山緊張的情緒一下子放鬆起來,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那個端著火槍的孩子手裏的槍並沒有放下,而是瞄準了,從肚子裏爬出來的那個小家夥。


  他擰著眉瞪著眼,臉上充滿了怒氣,和那個後出來的小孩,卻也不甘示弱,回首在那個女人肚子裏掏了一把,這是一把巨大的砍刀……


  兩人虎視眈眈的對視著,一場爭鬥就在眼前,一觸即發。


  最終,兩人刀槍並舉,嗵的一聲槍響了,眼前火光一閃,地上那堆幹草猛烈的燃燒了起來,我越來越大,越來越旺,劈裏啪啦的響聲,震顫著趙滿山的耳膜。一陣撕心裂肺的眩暈和頭痛,同時襲來,讓趙本山覺得渾身發冷……


  他想大聲的喊,猛的張開嘴,忽然一下子醒了過來,這才發現,原來木桶裏的水已經涼了……


  他慢慢的從木桶裏爬出來,拿個毛巾,把身上的水跡擦幹,轉過臉,看到炕上的被褥已經鋪好,索性鑽了進去,蓋上被子。


  內晚,趙滿山發燒了,燒的特別厲害,半夜裏的他隻覺得渾身發冷,於是他在被子裏蜷縮成一團,仍舊不住的打著寒戰。


  他無法睡去,但卻昏昏沉沉,他仿佛看到空中漂浮著一個巨大的線團,那根線團兒,有胳膊粗細的毛線組成,互相纏繞著,糾結著,無法理清頭緒。


  那些線團不停的旋轉,越是閑轉,他越覺得頭暈目眩,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來回的轉。他覺得特別的惡心,想嘔吐。但卻沒有絲毫的力氣,支撐著自己爬起來去嘔吐。


  ……


  就這樣,當天亮的時候,一陣困意襲來,他才漸漸的睡著。


  他一覺睡到中午,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太陽已經老高了,昨天那場大雨,下的特別突然,可今天卻是晴朗的天氣,不過經曆了那場雨之後,氣溫卻驟降,路麵上的積水,被這突如其來的,寒冷,凍成一層薄薄的冰。


  趙滿山勉強的爬出被窩,穿好衣服來到院子裏的時候,才覺得頭重腳輕,渾身上下軟綿綿的,沒有一丁點兒的力氣。吃了一碗宋姨做的粥,胃裏多少有了點底,身上也多了一些力氣。


  推開十號裁縫鋪的大門來到街麵上,街麵上的行人,走的都小心翼翼,隻有那些頑皮的孩子,來回都打著出溜滑,發出天真的笑聲。


  外麵還是太冷了,他轉身回到屋子裏,身體很虛弱,索性坐在凳子上,向後靠著,閉目養神。


  說是閉目養神,可他的心裏仍是紛繁複雜,梁慧秋的失蹤,他怎能安心。他又開始一遍遍的琢磨了那天的每一個細節,可不管怎樣,仍舊找不出一丁點的頭緒。


  而就在他感覺頭痛欲裂的時候,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昨天,大雨過後,他們打算從閆大帥的軍營趕著馬車回來的時候,陳副官的營房後麵聽到兩個當兵的聊天,他記得清楚,其中一個當兵的曾說,之所以有這樣離奇的天氣,一定是因為得罪了馬王爺。


  為什麽他們會突然提到馬王爺,到底是他們做了什麽得罪了馬王爺?

  當時的時候,趙滿山就總覺得這個人說話的聲音特別的耳熟,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可此刻,當他發燒得渾身發冷的時候,大腦卻似乎突然變得十分的清晰,他忽然有個大膽的猜測,那個人之所以提到馬王爺,是否跟當時他們被劫的時候,那些土匪自稱馬王爺有關?

  那麽會不會,劫走梁慧秋的土匪,就是那幾個當兵的假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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