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秦良玉擔憂,兵痞子扮匪
陳副官心裏暗自盤算,黃半仙和三荒子,明明被綁在祠堂門前的木樁上,卻突然消失,,一定是白馬山潛伏在霧鎮裏的土匪幹的。而如今,黃半仙卻安然無恙的回來,說不準他與土匪有些秘不告人的交集,或者可以暫時不打草驚蛇,派人暗地裏跟蹤他,或許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於是他喊過來,兩個保安隊員,讓他們遞過耳朵來,小聲對他們交代了一番,兩個人慌忙的領命,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別看陳副官平時裏火爆的脾氣,做些事情來也有心思縝密的時候,之所以派兩個保安隊員,卻不派自己帶來的當兵的,是因為霧鎮的保安隊員,原本都是霧鎮的村民,他們盯梢不會引起人們的懷疑。
黃半仙是個瘋子,即便是他回來了,也沒能引起人們的注意,可三荒子與他一同消失的,到現在卻沒有影蹤。於是幾個平日裏與三荒子交情還不錯的保安隊員放心不下,悄悄的來到秦府,找秦良玉商量。
秦良玉正在家裏生悶氣,幾個保安隊員,來到院子裏的時候,才看到鎮長秦壽昌正背著手,抬頭看著院子西麵牆邊上種的幾棵葡萄。
現在正是葡萄成熟的季節,葡萄樹的枝葉已經變得發黃,那一串串黑色的早已成熟的葡萄,便更加的顯眼。兩個人見了秦壽昌連忙施禮,秦壽昌點了點頭,卻衝他們笑了!伸手拿起牆頭上放的剪刀,剪下一串葡萄遞給他們倆說,
“來,嚐嚐……”
秦壽昌的舉動,完全出乎兩個保安隊員的意料之外!慌忙的擺手拒絕,這時,秦良玉聽見聲音從屋子裏走了出來!看見是他們倆,便知道一定是保安隊裏出了別的事情。
其實剛才三荒子在祠堂門前,眼看著被陳副官用槍打死的時候,城外突然來個土匪,而後三荒子和黃半仙都突然不見的事情,秦良玉早就聽說了,他心裏暗自盤算看來一定是城裏有人趁亂把他們劫走,這是秦良玉第一次覺得土匪幹的漂亮,三荒子畢竟是自己的心腹親信,他能保住性命,秦良玉自然是十分高興的。
其實他為那些保安隊員從祠堂裏推推搡搡的帶回家裏之後,氣頭上的秦良玉就打算拿著火槍,去找那陳副官說個清楚,不管怎樣都不能眼看著三荒子就這麽被槍斃!可卻被秦壽昌攔住,好漢不吃眼前虧,陳副官是當兵的,人多勢眾,手裏有槍杆子,這樣魯莽的去了,除了搭上自己之外,什麽事都辦不成。
盡管秦良玉覺得秦壽昌說的有理,也隻好放下槍,在家裏暗自生悶氣,但他就心裏一直納悶,為什麽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幾乎都被那陳副官騎在脖子上拉屎了,秦壽昌卻還能泰然自若。不過秦良玉了解他的父親,他之所以有這樣的表現,要麽是在忍氣吞聲,要麽是在密謀著別的事情而心有成竹,秦良玉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越來越覺得自己的父親有點陌生,自己已經不再能從父親的眼神裏,猜測他的想法了。
三荒子到現在音信皆無,不知道是吉是凶,其實不但是保安隊員,連陳副官的手下那些當兵的,也一直沒停止對整個霧鎮的搜索,這次搜索比上次更嚴格,搞得霧鎮家家戶戶人喊狗吠,雞犬不寧。
可秦良玉心裏清楚,若是鎮裏真的有潛伏的土匪,那三荒子被劫走之後,一定也不會藏在鎮裏。前幾天發現的那條通往城牆外那片小樹林的密道,或許就是那些土匪的藏身之所,盡管祠堂這一端的入口已經被封死,但照今天發生的事情來看,在這鎮子裏一定還有其他的出口,所以這些土匪才能來去自如。想到這些,他低聲交代那兩個保安隊員,讓他們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到城外的樹林裏看看,如果真的發現土匪,也不要打草驚蛇,依然是這些土匪凶悍,就憑這兩個保安隊員絕對不是對手!二來是他們既然劫走三荒子,肯定不是出於害他之心,所以三荒子現在應該是安全的。兩個保安隊員領命,裝作若無其事的走出秦府,分頭去聯絡保安隊裏一些可靠的兄弟,按照秦良玉的交代,去尋找三荒子的下落。
雖然城門外那一陣莫名其妙的槍響救了黃半仙和三荒子的性命,而陳副官看上去也怒火衝天的,派他手下的那些當兵在全城搜捕,可他的內心裏卻是暗自高興的,果然是東方不亮,西方亮,原打算殺雞儆猴,給霧鎮這些有錢的富戶,一個下馬威,讓他們心甘情願的掏出錢來,雖然三荒子和黃半仙無故消失,可霧鎮南門外的土匪的這一陣槍響,便更加給了陳副官向這些人索要錢財的理由。
傍晚的時候,他的那個表哥也就是那個道士,悄悄的給他出了個主意。陳副官聽了之後哈哈大笑,伸出大拇指讚揚他的表哥,
“我說表哥,我一直以為你就是一個騙吃騙喝的神棍,沒想到肚子真是有點東西啊,這個主意出的真好,真好,哈哈哈”
那個道士嬉皮笑臉的說,
“看你說的多難聽,還神棍,我學了多年的仙術,咋還成了神棍了?別管別的,今晚照我的主意去做,明天保管那些家夥乖乖的把錢掏出來,嘿嘿嘿”
天剛擦黑的時候,人們便早早地關上了院門,這幾天霧鎮裏不安寧,還是少惹事的為好。中秋節過去了有段日子,晚上的月亮,也沒有之前那麽圓那麽亮了,太陽落山後的霧鎮,烏突突的一片迷茫。
這幾天,米糧店的陳掌櫃心情特別的複雜,讓她糾結難心的事兒一樁接著一樁,先是他的媳婦與屠戶梁富仁私會的事兒,在霧鎮裏傳開,那些喜歡傳閑話的婦女娘們兒,總是在背後說三道四,他心裏十分的難受。而緊接著,他的媳婦兒卻失蹤不見,到現在也沒有音信,原打算著請保安隊的秦良玉,大夫人幫忙找一找,可這兩天省城的軍隊又來了,先是鬧鬼在鬧土匪,陳副官又借機要搜刮錢財……
陳掌櫃這一輩子就心眼小,舍不得花錢,於是晚上關上了院門,舍不得點油燈,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想起了他那死去的遠房親戚,保安隊的副隊長陳桂,要是他在,或許能給自己出出主意撐撐腰。可到現在為止陳桂的死因,都還沒弄明白。
他正在胡思亂想,突然聽見院子外麵有動靜,掌櫃一下坐起身來,沒敢點燈,順手摸起放在炕邊上的燒火棍。
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聽動靜人數不少,他正打算趴在窗子前,借著外麵昏暗的月光,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突然咣當一聲,大門被人踢開。
“姓陳的,趕緊給我滾出來,老子是白馬山的馬王爺,問你借幾個錢花花……”
隨著一聲喊,幾個人霹靂撲隆的闖進的院子,他們的臉上蒙著黑布,身上穿的皮衣,手裏都端著長短的火槍,進院之後,手裏也不閑著,叮叮當當的砸壞了放在院子裏的大缸小盆兒,站在院子中間,衝著屋子裏大呼小叫。
這可把陳掌櫃嚇壞了,一骨碌身掉在了地上,趴在炕沿下麵,雙手抱著腦袋,渾身發抖,不敢出聲。
外麵的那些人又喊了一陣子,看樣子有些不耐煩,衝著他的屋子,乒乒乓乓的開了幾槍,窗子上的玻璃被打碎,稀裏嘩啦的掉了滿炕,陳掌櫃早已嚇得渾身被汗水浸透,牙齒咯咯的打鼓,大氣兒都不敢喘。
可外麵這些人並沒有闖進屋子裏,隻是折騰了一陣,便稀裏嘩啦的離開了。陳掌櫃仍舊不敢動彈,在炕點一下趴了好一陣子,側著耳朵聽到外麵的確沒有動靜了,這才感覺到自己已經渾身發麻,關節疼痛,肌肉發酸,想站起來到院子裏看看,身子卻不聽使喚。
掙紮了好一陣子,才勉強的爬起身,躡手躡腳的,走到屋門前,透過門縫向外麵張望,借著月光發現院子裏的一切都被砸得稀爛,那些人的確走了。
陳掌櫃的心裏乒乓的打鼓,心跳的厲害,似乎要從嘴巴裏鑽出來,壯著膽子打開房門來到院子裏,院子裏滿地狼藉,他又轉過身看了看被槍打碎的窗子玻璃,被打碎的隻是窗戶頂端的幾塊,陳掌櫃皺起眉頭,穩定心神仔細的想了想,又來到大門口,扒著大門向外張望了一陣子,回手把門關上,拉上門閂,轉身回了屋子。
他心中暗想,這些土匪開槍的時候槍口衝上,看來是不想傷人,可他們招呼了一陣子,卻並沒闖進屋子,那麽如此說來,他們並不是真的想來劫財,到底是為了什麽呢,難道他們不是真的土匪?
過了一陣子,遠遠的聽到霧鎮的街上,又乒乒乓乓的響了幾聲槍,隱約的聽到有人渣渣呼呼的高喊,看來這群土匪離開了陳掌櫃的院子之後,又去了別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