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滿山不卑亢,慧秋又遭殃
聽趙滿山這麽一說,秦良玉心裏一沉,梁富仁與梁慧秋之間,到底會發生些什麽,才能導致這樣的後果呢?其實既然到了這個地步,趙滿山和秦良玉心裏都清楚,隻不過他們都不願意將這個結果說出口,更不希望這是真實的。
秦良玉皺著眉頭,陷入沉思,手裏端著剛才張啞巴送上來的那碗茶,也忘了放在嘴邊去喝,屋子裏一時間陷入了無盡的寂靜之中。趙滿山可以理解,如果這是事實的話,那麽造成傷害的不僅僅是梁慧秋,當然也有秦良玉。
秦良玉離開十號裁縫鋪的時候天色已晚,街麵上的,買賣鋪戶,都已掛起了燈籠,而十號裁縫鋪,卻早早的關上了門拉上了門閂,當然這並不會引起別人過多的注意,自從前陣子趙滿山去省城進貨被劫之後,十號裁縫鋪便一直沒能開張營業。所以每天都會很早關門。
但其實並沒有人知道,在這個曾經被霧鎮的人們,談之色變的邪門的院子裏,埋藏著怎樣的秘密。
這幾天的白天,大夫李詩文都會如約的來到十號裁縫鋪,給趙滿山和宋姨治傷換藥,經過調理,趙滿山和宋姨肩上的傷都已經好了大半。宋姨受傷的這幾天,家裏三頓的飯菜都是趙滿山親自下廚做的,這讓宋姨和張啞巴十分的感動。其實最讓宋姨心裏過意不去的,是這些天來,趙滿山一直沒曾問過他,為什麽那天會出現窗外的小樹林裏。每天都會到後麵的屋子裏都隻是來看看他的傷情,多餘的話一句都不說,一個字都不問。
他不知道趙滿山對她的秘密,到底知道多少?更不知道他對這件事,心裏做如何的打算。
當天晚上,秦壽昌派三荒子傳過話來,說打算請省城來的陳副官吃飯,可陳副官卻點名讓趙滿山來作陪,雖然陳副官這麽說讓秦良玉和秦壽昌都十分的意外,但也不好違逆。當然之所以前兩句,讓三荒子來傳信兒,也是想讓他囑咐一下,趙滿山要多加小心,省城的陳副官來者不善,上次被趙滿山嚇走的那個道士是他的表哥,沒準這次是想找茬來給他出氣。
趙滿山點頭答應,讓三荒子前頭先走,自己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囑咐好宋姨和張啞巴門關嚴,便轉身出門直奔秦良玉的家。
趙滿山到秦良玉家的時候,那個陳副官早已經來了,當然他那個道士表哥也跟著來了。正翹著二郎腿坐在秦府的正廳裏,端著茶碗品茶。
看到趙滿山進屋來,沒等秦良玉說話,那個道士邊先站了起來,嬉皮笑臉的走到門口,一把抓住趙滿山的胳膊說,
“哎喲喲,滿山老弟呀,咱倆可是好久不見呢,自從上回呀,從你們家門口走了之後,我對你是日思夜想,一宿宿的睡不著覺呀,所以記得這回我的表弟帶兵來霧鎮剿匪的機會,特意的過來看看你滿山老弟,嘿嘿嘿”
他滿臉帶笑,可屋子裏的所有人都能聽得出來,他的話裏帶刺,於是氣氛略顯尷尬。
可趙滿山卻並沒在意,看著她微微的笑了笑。來到陳副官的麵前微微的施禮打了個招呼,便轉身坐到了秦良玉的身旁。
很快酒菜便擺上了桌子,下人們將杯裏的酒也斟滿,那陳副官卻不管不顧的端起酒杯先抿了一口,吧嗒吧嗒嘴,點了點頭讚歎道,
“好久啊好久,秦鎮長,你們家的好東西真的不少呀。”
秦壽昌笑了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陳副官這才抬起頭上下打量了一眼趙滿山說,
“你小子膽子不小呀……”
話一出口,屋子裏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秦良玉的心便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盡管明知道他今晚吃飯找趙滿山作陪,或多或少都有替他的表哥公報私仇的意思,但卻沒想到他會如此的直接,於是屋裏的氣氛十分的尷尬。
可趙滿山卻麵不改色,抬起頭來微微的笑著,看著陳副官。陳副官又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
“我在省城當兵的這麽多年,就聽說過霧鎮的十號裁縫鋪一直特別的邪門兒,這麽多年來那座宅院一直空閑著,看來還是你小子膽子大,竟然敢搬進去住。”
雖然他話裏的意思,是指趙滿山擔子大敢住進那個鬼宅,一語雙關,屋子裏的人心裏都懂,秦良玉不禁為趙滿山捏了一把汗。
可秦壽昌卻一如既往的十分鎮定,麵不改色的笑著說,
“不做虧心事,便不怕鬼敲門,即便是有鬼魂折騰,那也是他生前有冤屈,為人坦蕩蕩,再厲害的猛鬼,也不會輕易的惹上身來。。。你說是麽……”
說完,他側過臉來,看了一眼那個道士,那道士一愣,一時沒緩過神來,隻好滿麵帶笑地點頭應承。
“哎就是就是,吃菜吃菜,一會都涼了,嘿嘿”
陳副官原本是想給她的表哥出頭,給趙滿山一個下馬威,卻沒想到趙滿山不卑不亢,並不接招,三言兩語,便將話鋒拋了回去。於是端起酒杯,衝著趙滿山舉了一下說,
“啥冤屈呀,虧不虧心的,老子手裏有槍,老子想叫誰的門就叫誰的門,管你冤屈不冤屈!來吧滿山老弟,咱們幹了這杯吧……”
秦壽昌也趕緊端起杯跟著打圓場,那個道士和秦良玉也附和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陳副官夾了一口菜,又說道,
“那我也不算什麽大事兒,我表哥在省城,是出了名的降鬼法師,明天讓他去你的十號裁縫鋪,做法去邪,不就好了嗎……”
聽他這麽一說,那個道士立刻想起了上次在趙滿山家門前的情景,仍舊心有餘悸。
“啊,明……明天呀……”
說著,他一直看著陳副官,陳副官放下碗筷,看了他一眼說,
“表哥咋的?有我在你還有啥可怕的?明天我帶上兄弟給你站腳助威去,啥鬼呀神呀的?我看他們敢鬧哪樣!”
大家夥心裏都明白他的意思,看來明天的事兒不可避免了。聽他這麽一說,那個道士也隻好點了點頭。可趙滿山仍舊微笑著,問陳副官,
“陳副官,您走南闖北的,征戰了這麽多年,見過鬼嗎?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
聽趙滿山這麽一問,陳副官哈哈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鬼,老子比鬼還凶,就算真的有鬼看見老子也會退避三舍,有沒有鬼,又能拿老子怎麽樣?”
話音剛落,突然外麵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人們轉臉看去,一個當兵的,慌慌張張的跑進屋子,看見陳副官慌忙的說道,
“陳……陳副官,大事不好了,鬧……鬧鬼啦”
那當兵的一臉驚恐之色,人們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有些淩亂,還光著一隻腳沒穿鞋,想必是剛才慌慌張張跑丟了。說起話來磕磕巴巴,滿頭滿臉的汗水,看來剛才嚇得不輕。
與趙滿山正趕在話頭上,這個當兵的卻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陳副官的氣便不打一出來,
“你個慫樣子,不知道我正在喝酒嗎?大驚小怪的,哪有什麽鬼弄什麽鬼呀!”
邊說,他邊猛的一拍桌子,力氣倒是不小,桌上的杯盤震的嘩啦啦的響。嚇得坐在他身旁的那個道士,渾身一哆嗦,麵露驚恐,不敢言語。
當兵的多裏哆嗦的說,
“剛才我和兩個兄弟,打算出去找口酒喝,就在快到鎮北的時候,看見一家飯館卻關著門,我們推門進去,正打算召喚飯館的老板娘,那屋子裏就……就鬧鬼了,大鬼青麵獠牙的……還把一個兄弟抓走了……幸虧我跑得快,不然我這小命也交代了……”
一邊說著,這個當兵的渾身上下一直在發抖,看來剛才的確嚇的不輕,而這番話,也的確讓陳副官大吃一驚,今晚有當兵的被抓走,不管是鬼是人,這事兒必須得管。
他又一拍桌子,騰的站起身來,一把抓起掛在椅子背上的腰帶扣在腰上,稀裏嘩啦的打開拴在腰帶上的槍套,拿出手槍哢吧一聲頂上子彈,邁步走出屋子,帶點那個當兵的風風火火的離開了秦壽昌的宅院。
屋子裏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一時間愣住不知所措。聽說又有鬧鬼,那個道士麵露懼色,看見陳副官走了,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不知如何是好。猶豫的半天,也趕緊追了出去。
“哎呀不好,別是慧秋的飯館兒出了事……”
說完看了一眼秦良玉,秦良玉卻低下頭躲避了趙滿山的目光,這讓趙滿山有些意外,皺了皺眉頭卻來不及多想,轉身快步的走出屋子,直奔梁慧秋的飯館。
陳副官走了,那個道士也跟著跑了,現在趙滿山也出了院子,屋子裏就剩下秦壽昌和秦良玉,其實秦壽昌早就看出秦良玉臉上的異樣,便問道,
“你怎麽不趕緊去看看,出事的應該是慧秋家……”
秦良玉又低著頭猶豫了一會兒,這才站起身,轉身出了院子,也奔梁慧秋的飯館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