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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夢裏尋蹤跡,夜挖荒孤墳

  三荒子就這樣把那個人跟丟了,他又在附近翻來覆去的找了好一陣子,也沒再看到那女人的蹤影。這讓他感到十分納悶,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他到底是怎樣就這麽一下子就消失在自己眼前的。不過此行還是有所收獲的,至少他知道這個平時很少有人來的樹林子裏隱藏著一個人,但至於這個人到底,與地洞裏那幾個箱子有沒有什麽關聯,還暫時不能確定。


  其實滿心疑惑的不止三荒子一個人,當然還有秦良玉,今天發生的這一係列事情讓他的心裏再一次增添了很多疑惑。在霧鎮生活了二十多年,他竟然第一次覺得,雖然自己從小到大一直生活的霧鎮裏,卻竟然有這麽多自己不清楚、搞不懂的事,竟然埋藏著這麽多的秘密。這一下子打破了他原本對這個世界的認識,這讓他感到了莫名的不安和煩躁。


  一晃天就黑了,這一天秦良玉感到十分的疲憊,於是吃過晚飯之後便早早的躺下休息了。原打算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明天再去琢磨那些費腦筋的事兒。可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秦良玉做了一個特別奇怪的夢。


  他的夢裏也是夜晚,天上的月亮高懸,大街上卻一片安靜,一個人影都沒有。他的手裏拎著一把鐵鍬,背上斜背著一個兜子。在夜色中,孤零零的一個人順著霧鎮的大街向北麵走去。出了霧鎮的北門往東一拐,貼著城牆根兒又往南走,竟然回到了白天他和趙滿山一起去過的那個小樹林兒。


  他從沒做過如此真實的夢,真實的他能看清那些被月光照亮的樹葉的脈絡。夢裏的他繼續往前走,沒多遠便來到了白天看到的那座荒涼的墳包前。他站在那個墳包前,借著月光低下頭仔細的端詳了一陣。心裏卻莫名其妙的泛起一陣酸楚,似乎這墳包裏麵埋葬的是他最掛念的親人。他感到一陣陣的壓抑,煩躁的情緒聚集在一起,好像糾纏在一起的線團一樣無法理清。這樣壓抑的情緒讓他感到胸口一陣陣的憋悶,像是一個不會遊泳的人,掉進了深不見底的湖裏,不管怎樣拚命的掙紮,都無法找到那根救命的稻草。


  夢裏的秦良玉跪到了這座墳前,伏下身子磕了三個頭。然後站起身,揮動手裏的鐵鍬鏟掉墳包上的浮土,一鍬鍬的挖掘了起來。


  其實他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挖這座墳,更不知道這裏埋的是什麽人,但潛意識讓他不停的挖下去,仿佛這裏麵埋的便是自己的肺,隻有將它挖出來重見天日,才能不再憋悶,才能自由的呼吸。


  這座墳靠近護城河邊,土質十分的裏麵的浮土。果然,下麵埋的是一個人,露出了紅色的上衣。他又使勁的扒土,將埋在那人身上的土全都扒走,可無論如何就是無法拔掉那人臉上的土。扒掉一把土,上麵便再滑落一堆。他奮力的扒,可就是無法拔出他的臉,無法看到他的樣子。


  這讓秦良玉心急如焚,可不管怎麽著急卻無濟於事,他甚至在夢裏便已經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在做夢。他想奮力的醒來,結束這焦急帶給他的壓抑,在夢裏的他就十分的清楚這一切都是虛幻的,隻要睜開眼就醒來,一切都不複存在。可他卻無法醒來。


  突然,嘩啦的一聲,那人坐了起來。臉上的泥土自然的脫落,秦良玉這才看出,這是一個女人,長得十分俊美,唇紅齒白,梳著一條又黑又長的麻花辮兒,繞過左肩搭在前胸上。


  那女人就坐在墳坑裏不曾爬出來,一眨眼的功夫,不知道從哪拿出了一件旗袍,右手拿著一根針,針上拴著金黃色的絲線,輝映的天空中月亮的光。他並不搭理秦良玉,隻是低著頭一針又一針縫著那件旗袍。


  那件旗袍是墨綠色的,上麵有金黃色的烙花,秦良玉看了覺得十分的眼熟,他很快就想了起來,這正和劉三刀家著火的那天在廢墟裏發現了那半匹布料一模一樣。


  那女人就這樣在明亮的月光下,坐在潮濕的墳坑裏一針一針的縫著那件旗袍,一邊縫嘴裏還一邊輕聲唱著,

  “銀針兒細呀,絲線兒長,綢緞滑呀,臉蛋兒紅,枝頭的鳥兒歌唱的美呀!繡房裏的姑娘思情郎……”


  聲音尖細清脆,在這片荒涼的林子裏回蕩,在慘白的月光的照耀下,在空曠的野外的襯托下,顯得十分的空靈。


  “陳豔春……”


  秦良玉心裏暗驚,他一下子回憶起了祠堂裏這幾次鬧鬼的所有經過,他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就是鬧鬼的陳豔春。


  可他不知道為什麽陳豔春會被埋在這個墳包裏,為什麽自己會深更半夜的來挖這座墳,再或者說為什麽自己會做這樣的夢。可不管他怎樣的驚奇,這夢還沒有結束。


  陳豔春仿佛看見了她,輕輕的把手裏的針線和旗袍放在一邊,站起身從墳坑裏爬了出來,他盯著夢裏的秦良玉,他眼神中充滿了驚喜和溫暖,這樣的眼神讓秦良玉的恐懼一下子消散得無影無蹤,仿佛眼前站著的並不是那個凶神惡煞一般鬧鬼殺人的陳豔春,僅僅是一位善良的母親。


  陳豔春一步步的向他靠近,他卻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和四肢,他不能動,隻能眼看著陳燕春走到他的麵前。


  陳豔春臉上的肌肉開始抽搐,眼裏含滿了淚花,竟然伸出手來摸了摸秦良玉的臉。夢裏的秦良玉渾身上下仿佛被禁錮動彈不得,便隻能任憑那陳豔春雙手捧住自己的臉,可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陳豔春的手十分的溫暖,完全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冰涼梆硬……


  陳豔春的雙手十分的溫暖,這種溫暖瞬間讓秦良玉的思想開始到處的遊離。仿佛自己變成了一個胎兒,躺在母親溫暖的子宮裏,隔著母親的肚皮,外麵的光變成橘紅色,這讓秦良玉感到十分的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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