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野性多凶險,夜遇要命賊
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這一聲槍響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了。走在最前頭的三荒子嚇的原地蹦起來老高,又撲通一聲的趴在了地上。連忙向身後揮手,讓大家夥趕緊趴下。張啞巴拉住了馬車的韁繩,一把拉過趙滿山,拽到自己的身後,而他自己卻直挺挺的站著,擋在了趙滿山的前麵。
那幾個跟隨的保安隊員,看起來身強力壯人高馬大,見三荒子趴下了,也都批裏撲通的趴在了地上。三荒子端著槍,瞪大了眼睛四外觀望,卻一個人影都沒看見。
月亮正圓,照在地麵上一片慘白,往前放眼望去,那條寬敞的砂石官道就在眼前,官道的另一麵,是一麵陡峭的石壁,直上直下立陡豎崖,足有三四丈高。聽霧鎮裏那些年長的人說,白馬山就在這石壁的上麵,土匪劫道的時候,都會隨著一聲呼哨,抓著藤條從這石壁上跳躍下來,一個個的畫著花臉,刀槍並舉,好似從天而降的惡魔鬼刹,別說動手,光是這陣勢膽小的人都會尿了褲子。
不過最嚇人的,還是那土匪頭子胡子馬王爺。“胡子”是霧鎮這一代的口音,管那些心狠手辣的土匪,就叫做胡子。當年馬王爺的威名無人不知。據說馬王爺眉心的那隻眼睛會冒出黑煙,凡是看到或者聞到這黑煙的人,就會一下子渾身癱軟,不能說話甚至無法呼吸,直到活活的憋死為止。馬王爺的笑聲更為恐怖,可以震的人七孔流血當場死去。
當然這都是那些被馬王爺下破了膽的人的杜撰,但這些傳聞三荒子從小就聽說過,現在對麵就是白馬山,雖然馬王爺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但剩餘的那些土匪也足以令人膽顫心驚。
不過大家夥在地上趴了一陣子,四周卻一直特別的安靜,沒看見一個人的影子,更沒聽見一丁點兒的聲音。後麵趴著的幾個保安隊員沉不住氣了,小聲的招呼三荒子。三荒子衝他們擺擺手示意他們別出聲。人們又在地上趴了一會,四周實在是沒一點動靜,三荒子這才慢慢的爬了起來,弓著背端著槍,又四外的觀望了一陣,才向後麵擺手示意大家起來。
雖然剛才聽到的肯定是一聲槍響,但這麽半天也沒看見一個土匪的影子,大家便試探著繼續往前走,上了官道之後,三荒子讓趙滿山爬上馬車,張啞巴也坐到車轅上,用槍托照準那匹馬的後屁股用力的砸了一下,那匹馬疼的灰兒灰兒的叫了一聲,四蹄蹬開,拉著屁股後頭栓著的這套膠皮軲轆的大車,頭也不回的順著平坦的官道,一路向東狂背而去。
三荒子他們也端著槍,跟在後麵跑了一陣子。見前麵的馬車漸漸的沒了蹤影,這才停住腳步,站在路邊喘著粗氣。三荒子心裏高興,隻要馬車平安了,其他的都好說了,即便一會回去的時候再遇見了土匪,也就不再擔心什麽了。
……
按下三荒子帶人回霧鎮不提,這匹受精了的馬順著大路一口氣跑出去了好幾裏路。這一陣顛簸,讓坐在馬車上的趙滿山五髒六腑都跟著震顫,胃裏一陣陣的向上翻騰。
這匹馬跑了一陣子,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張啞巴帶緊了韁繩,把馬車停住。回頭看看,這一口氣跑出去好幾裏路,早已遠離了白馬山的地界,想必是安全了,便長出了一口氣。
趙滿山趕緊從車上下來,兩隻腳一沾地渾身酸軟,差點摔倒,趕緊伸手扶住馬車。胃裏返上一股酸水,憋在喉嚨裏十分的難受,轉身踉蹌著來到路邊,彎下腰哇哇的吐了起來。張啞巴見了,趕緊走過來幫他拍打後背。
可就在這時,突然,路兩旁的樹林裏傳來一聲呼哨,緊接著幾個黑影從草叢裏躍了出來,張啞巴眼尖,趕緊回手在馬車的褥套裏摸去,打算拿出他藏在褥套裏的砍柴刀,跑在最前麵的那個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另一隻手一揮,一把鋥明瓦亮的大砍刀就架在了他刀子上,張啞巴便不敢再亂動了。
一個長的五大三粗的黑衣人手裏拎著一杆火槍,慢條斯理的走到了趙滿山的身旁,用槍口頂著趙滿山的下巴往上抬,趙滿山隻好順著他的勁兒抬起了頭,那人說道,
“哎呀啊,這馬車跑的挺快啊,讓我們這一頓好追,差點累吐血了,你說,咋整吧……”
趙滿山心裏明白,這是遇上了土匪,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樣搭話。那個領頭的又說,
“我就說了吧,剛才那幾個扛槍的是護行的,咱們跟他們硬幹不劃算,怎麽樣,他們跑了幾裏地,以為出了咱們白馬山的地界就沒事了事吧,行啊,心眼兒真不少啊,哈哈,可是還是落到爺們我的手裏了吧,哈哈……”
事已至此,害怕是於事無補的,趙滿山隻好使勁的穩定了下心神,故作鎮定的站起身,對那個領頭的說,
“我們是過路的商人,身上是帶了些錢,你們都拿去吧……”
話音未落,那群人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你身上能帶多少錢啊,不如把你綁到老子的白馬山,再慢慢的榨,我看能榨出更多的錢來,哈哈……”
說完衝著另外的幾個人一揮手,那幾個凶神惡煞一般的撲了過來,拿出繩子,把趙滿山和張啞巴五花大綁的捆了個結結實實,不知道從哪弄來兩個麻袋,往他們的頭上一套,抬著扔上了馬車。領頭的那個在地上撿起趕車的鞭子,拽著馬的韁繩調轉車頭,抬腿坐上了車轅,鞭子一揮,在空中挽了個鞭花,
“啪……”
一聲脆響,馬車沿著跑來的大路往西,嘩啦啦的跑了起來。那幾個土匪也跳上車來,紛紛坐下,用腳踩住捆的粽子一般的趙滿山和張啞巴。
馬車往回跑了一陣子,蒙著腦袋的趙滿山被踩著,抬不起頭也看不到路,隻覺得馬車的車頭抬起,想必是上了山坡,再走了沒多遠,便停了下來,那幾個人紛紛從車上跳了下來,把蒙在他們倆頭上的麻袋拽了下來,那個領頭的借著月光仔細的打量了打量他們兩個,對趙滿山說道,
“看來你是東家啊,那就得把你留下了……”
說完衝著後麵的一揮手說,
“把那個趕車的放了,讓他回去報信兒,明天晌午之前,送四千銀元來,不然就剁了他的主子喂狼……”
那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張啞巴身上的綁繩解開,張啞巴哇啦哇啦的喊叫著想撲到趙滿山的身邊來,被那群人攔住踹了幾腳。
領頭的皺著眉頭想了想說,
“哎呦,這還是個啞巴,就這麽回去也說不清啊,不如我給你帶點啥吧……”
說這,從腰裏拽出一把匕首,另一隻手拉著趙滿山的一隻耳朵,
“來,給你帶個耳朵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