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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療毒須刮骨,五馬裂冤魂

  霧鎮已經幾十年來沒出過人命了,即便是在當年霧鎮城南外的白馬山上鬧土匪的時候,那些土匪也隻是劫財,卻很少害命。而如今人們眼睜睜的看著錢寡婦一下下的砍斷了自己的右腿,慘死在祠堂門口,怎會不害怕?又怎會不相信這是鬼魂在作祟?

  錢寡婦就這樣死去了,對於霧鎮的人們來說,陳豔春的死給他們帶來極大的恐懼,而實際上真正恐懼的,卻是那些心中有鬼的人,那些在二十年前與陳豔春的死有著直接關聯的人。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不過不管怎樣,出了人命是霧鎮的頭等大事。錢寡婦孤身一人,無親無故,無兒無女。所以他的身後事隻能由鎮裏處理,不管平日裏是個怎樣的人,好歹是個五十多歲的婦人,所以鎮長秦壽昌打發人給她買了一口棺材,找來鎮裏專門主持白事的先生,張羅著把錢寡婦安葬在霧鎮西牆外的墳塋地,當然也把他那被自己砍斷了的腿撿了回來一同葬了,好歹落了個全屍。


  一大清早的就出了這樣的事,霧鎮上下都被震動,可大夫李詩文卻波瀾不驚的在上午的時候如約的去了趙滿山的十號裁縫鋪給他治傷。先用銀針封住了趙滿山肩頭和胳膊的血脈,又讓宋姨煎了一副藥給趙滿山喝了,湯藥裏主要是川烏和首烏,用來麻痹骨肉,免的太過疼痛趙滿山無法承受。一切準備妥當,李詩文用了一把尖銳的小刀,劃開了趙滿山肩頭上鼓起的皮膚,裏麵都是黃褐色的膿血,刀口一開,立刻流淌了出來,屋子裏立刻充盈著一股腥臭的味道,令人作嘔。


  李詩文不愧是霧鎮最好的大夫,麵對著這樣血肉模糊流膿淌水的傷口,他仍舊鎮定的像往常一樣毫無表情麵不改色,切開肉皮,清理幹淨已經腐爛的血肉,最後取出用烈酒泡了半個時辰的針線,將傷口縫合。再敷上膏藥,用紗布捆紮好傷口,這效仿三國關老爺的刮骨療毒,便在李詩文的手裏,如此輕鬆的完成了。


  一來是在動刀之前,李詩文用銀針封住了傷口周圍的血脈,二來是又喝了煎好的麻痹的湯藥,趙滿山並未感到特別的疼痛。處理好傷口之後,湯藥的勁頭還沒過去,趙滿山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睡著了。李詩文又留下了一些去火生肌的藥,向宋姨交待了藥的煎熬方法,便背著藥箱裏去了。


  下午的時候,趙滿山慢慢的蘇醒了過來,湯藥麻醉的勁頭慢慢的散去,刀口有些疼痛,不過裏麵的膿血和腐爛的血肉已經清理幹淨,高燒也已經褪去。宋姨給他熬了點熱粥,喂他喝下,肚子裏有了食物,臉上也漸漸的有了血色。


  秦良玉帶人處理完錢寡婦的事情,回到家裏,跟她的母親秦李氏要了一根家裏珍藏的深山老參,帶到梁慧秋的飯館,讓梁慧秋熬了一碗參湯。兩人帶著食盒,一起來到了十號裁縫鋪。當他們來到後院臥房的時候,趙滿山已經能坐起來了,宋姨把被褥卷起來墊住他的後背,這樣靠著呼吸順暢,舒服了很多,見秦良玉和梁慧秋來了,自然十分的高興。


  “良玉,看你一臉的愁容,是發生了什麽事麽?”


  趙滿山喝了一口梁慧秋遞過來的參湯,看了看秦良玉倦怠的臉色,問道,

  秦良玉皺起眉頭思索了一下,便把早上祠堂門口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趙滿山講述了一遍。趙滿山聽得也十分的驚訝,沒想到在霧鎮接連發生多次詭異的事情之後,最終錢寡婦還是送了命。他轉過臉,問秦良玉,


  “良玉,你相信這世間,真的有鬼魂嗎?”


  秦良玉抬頭看了看他,他記得這是趙滿山第二次問他這樣的問題,當然秦良玉是不相信這世間有鬼魂的,但發生了這樣奇怪的事,除此之外,真的找不到什麽合適的解釋。皺起眉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


  “我是相信有的,”一旁的梁慧秋說道。


  “我記得我娘臨死的時候,拉著我的手跟我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做了虧心事,就算神仙不管,鬼也會找來報仇的……”


  說到這梁慧秋低下了頭,趙滿山剛回來不久並不知道,可秦良玉心裏清楚,梁慧秋還沒到十歲的時候,他娘梁劉氏得了一場怪病,沒幾天就死了。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多年,每次提起梁慧秋都會感傷。


  趙滿山點了點頭,

  “我倒是覺得,就算是真的有鬼,鬼魂也不會平白無故的回來亂殺人,不是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嗎?如果想弄清楚錢寡婦的死,我覺得應該先弄清楚當年陳豔春的事。隻有弄清楚了錢寡婦和陳豔春之間當年的那些糾葛,才能找到根本的原因。到時候不管是人為作祟,還是冤魂索命,就都清楚了……”


  別看趙滿山這兩天一直被病痛折磨,秦良玉和梁慧秋來的時候,他也剛蘇醒不久,不過他想問題一向清晰後撤,雖然他一向話不多,卻總能說到點子上。


  可當年陳豔春之死,秦良玉了解的並不太多,隻知道是陳豔春是未婚先孕,懷胎十月卻生下了一個沒了皮的死狗,恰逢那陣子霧鎮流行一場瘟疫,死了幾十口子人,人們便說這陳豔春產下的是妖胎帶來的災難,便強行將她綁到祠堂的門口,用霧鎮的族法處死了她來祭瘟神。


  據說當年處死陳豔春的族法是霧鎮族法九九八十一條中最殘酷的一種——裂刑,那便是在犯人的四肢及頭顱上栓上五根繩子,用五輛馬車向五個方向用力拉扯,最終繩子繃緊,犯人被拉到騰空而起,再用藤條用力的抽打犯人的四肢,要打九九八十一下,到時候是生是死,便隻能聽天由命。


  據霧鎮的族史記載,這樣殘酷的族法在霧鎮有史以來隻用過兩次,第一次是在清朝的時候,一個外來的賣貨郎汙辱並殺害了一個霧鎮的女童,被人們捉住,實行了裂刑,那人別看是個三十多歲的壯男人,被拉起來之後隻挨了幾棍子,便斷了氣。


  而第二個遭受這樣刑法的,便是在陳豔春。別看他平日裏是個柔弱的女子,據說當時挨了幾十棍子仍然用力的嘶喊,不肯屈服。最後他的胳膊和腿被打斷,拉著那五輛馬車的馬也十分烈性,活生生的將她的肢體扯碎,鮮血噴濺了祠堂門口的空地上到處都是,場麵十分慘烈,很多膽小的人,都當場嚇得尿了褲子。


  如果說錢寡婦和當年的陳豔春有什麽直接的關聯,那隻能是當年陳豔春生下妖胎的時候,是錢寡婦親手接生的。而錢寡婦無論是發瘋的時候,還是最終慘死在祠堂的門口,都口口聲聲的說是陳豔春回來了,她親手砍下自己的腿說要還給陳豔春,如此說來這世上果真有鬼魂?難道真的是陳豔春的鬼魂回來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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