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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錢寡婦心虛、陳豔春還魂

  趙滿山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淩晨,發現他的,竟然是錢寡婦。


  昨天上午的時候,在祠堂裏發現剝了皮的死狗之後,錢寡婦便一下子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段往事。盡管鎮長秦壽昌趕走了裝神弄鬼的黃半仙,叫保安隊的副隊長陳桂帶人清理了死狗和血跡,但錢寡婦總是覺得,這事情一定有什麽蹊蹺,或許真的是二十多年前冤死的陳豔春的鬼魂來尋仇了。


  至於到底是不是陳豔春的冤魂回來複仇錢寡婦還沒來得及弄清楚,卻被色迷迷的劉三刀找上門來。別看錢寡婦已經五十多歲,但在劉三刀的眼裏,卻是風韻猶存。仗著他對當年錢寡婦用剝了皮的死狗換走了陳豔春產下的胎兒的實情知曉一二,錢寡婦並不敢不順從他,便稀裏糊塗的被他占了便宜。


  兩人關了大門,就在錢寡婦的炕上糾纏了一個下午,傍晚的時候劉三刀還不肯走,錢寡婦隻好穿了衣服,梳攏了一下蓬亂的頭發,自己花錢到街麵上買了一瓶白酒,半斤牛肉,又下廚做了兩個小菜,伺候劉三刀坐在炕頭上連吃帶喝。


  酒足飯飽之後的劉三刀借著醉意,又把錢寡婦撲倒在炕上雲雨一番。被劉三刀占盡了便宜的錢寡婦沒心思埋怨,即便是劉三刀趴在她的身上的時候,她的腦海裏仍舊都是上午的那條血淋淋的死狗。


  外麵天色已晚,劉三刀提著褲子想要離開,可錢寡婦卻一把把他拉住,求他今晚別走,就留在這睡上一晚。劉三刀一臉淫笑,

  “我看你這是上了癮了吧,老子把你弄的舒坦了?哈哈哈”


  錢寡婦顧不得劉三刀的譏笑,她隻是覺得,隻要自己閉上眼睛,就是那條死狗,外麵的天已經黑了,自己是萬萬不敢單獨過這個夜晚的。盡管劉三刀是個好色的流氓,但好歹也是個爺們,留下也能壯個膽兒。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劉三刀就離開了錢寡婦家,其實錢寡婦一夜沒睡著,甚至不敢閉上眼睛,心裏也一直反複的胡思亂想。陳豔春死了二十多年,雖然自己當初借著給陳豔春接生的機會,用死狗換走了他的孩子,但卻也隻是貪圖賣了這孩子換上幾塊銀元,並無害死陳豔春之心。沒曾想後來陳豔春卻被說成是妖婦生下妖胎,而被按照鎮裏的族法處死。過了這麽多年,沒想到祠堂出現這剝皮的死狗,也隻希望這隻是誰閑來無事搞的怪,並不是陳豔春回來尋仇。即便真的是鬼魂來索命,也盼望陳豔春念在自己當年並無害命之心,而放過自己。


  就這樣她翻來覆去的折騰了一夜,好容易挨到外麵的天蒙蒙亮劉三刀離開了自己家。她也趕緊裹上了一件褂子,趁著四外沒人,走出了院子。


  霧鎮的淩晨,仍舊像往常一樣被濃鬱的大霧籠罩。錢寡婦壯著膽子,借著大霧的遮掩,偷偷的往祠堂走去。至於去祠堂要幹啥,她自己的心裏也沒譜,當年陳豔春就在祠堂的門前被處死,剝皮的死狗又出現在祠堂的供桌上,越是害怕恐懼,越是想去看看。


  盡管霧鎮每天的早晨,大霧濃鬱的幾乎對麵不見人,但住在霧鎮幾十年,就是閉上眼睛,也能準確的摸到祠堂來,時間太早,即便再勤快的婦女們也還都沒起床做飯,所以錢寡婦來到祠堂附近的時候,四外一個人也沒有。


  錢寡婦躡手躡腳的來到祠堂前麵,心裏不住的叨念,


  “豔春啊陳豔春,當年害死你的,可不是我,冤有頭債有主,可別找到我頭上來啊……”


  心裏一邊念叨著,一邊往祠堂門前走,而就在她走到祠堂門口的時候,腳下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身子一滑,一下子摔倒在地。


  祠堂的門前的地麵,是用青磚鋪成,十分的堅硬,錢寡婦這一跤摔的不輕,五髒六腑震顫的一陣翻騰,眼前金星亂冒。可就在她好容易穩定了心神,雙手撐著地麵試圖爬起身來的時候,突然發現,眼前的祠堂的門微微的開著一道縫隙,而就在這縫隙裏,露出一隻手!


  錢寡婦趴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麵,而那隻手從祠堂的門縫裏伸出來,就在錢寡婦的眼前。在乳白色大霧的映襯下,那隻手毫無血色,慘白的嚇人。那隻手一動不動,拇指和食指之間,捏著一根閃亮的縫衣針,針腳下,拴著一根紅色的絲線……


  錢寡婦被嚇得媽呀的一聲大叫,顧不得身上摔傷的疼痛,一下子跳了起來。強烈的恐懼讓他一時間幾乎忘記了逃跑,渾身上下抖作一團,整個人僵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地麵上那從祠堂門縫裏伸出來的手。


  那隻手一動不動,錢寡婦張大著嘴巴,一時間無法呼吸,冷汗已經將她身上的衣服浸透。過了好一陣子,她才緩過神來。


  “啊……鬼……有鬼啊……‘


  她聲嘶力竭的尖叫,轉身就跑。其實她剛才發出的第一聲喊叫,在這大霧彌漫的安靜的淩晨,就已經傳出很遠。那些住在祠堂附近的早起的人們,都聽的真真切切。而這聲撕心裂肺的”有鬼“,卻順著大霧四外開散,帶著錢寡婦的強烈的恐懼,驚起了更多的附近的人們。


  盡管大霧彌漫,人們還是能輕易的從聲音傳來的方向辨別出是在祠堂的方向,人們走出家門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往祠堂趕來。


  錢寡婦慌不擇路,與迎麵趕來的霧鎮保安隊的副隊長陳桂撞了個滿懷。陳桂身體瘦弱體格單薄,兩人都撞了個眼冒金星,紛紛摔倒在地。


  “哎呀呀,我說錢寡婦,你說說你都這麽大歲數了,咋還這麽忙三火四的沒個穩當樣子,哎呀呀,看看你把我這撞的……”


  陳桂爬起身來,才發現仰麵摔在地上的是錢寡婦,趕緊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一邊拉她起來,一邊埋怨。


  “鬼……有鬼……祠堂……祠堂鬧鬼了……”


  錢寡婦驚魂未定,見到有人來了,一下子躲到陳桂的身後,拉著陳桂的袖子,用手指著祠堂的方向,哆裏哆嗦的說到。


  “鬼?大白天的,有啥鬼……”


  陳桂甩開錢寡婦拉著他的袖子的手,順著錢寡婦手指的方向,邁步往祠堂走去。


  “鬼……陳豔春……陳……陳豔春回來了……”


  錢寡婦轉身跑了,可聽到錢寡婦說到陳豔春,陳桂心裏咯噔了一下,不由得停住了腳步。於此同時,一些就近的村民也紛紛的循聲趕來。當人們慢慢的聚攏到祠堂門口的時候,剛才把錢寡婦嚇得半死的那隻手,仍舊從祠堂大門的門縫的下麵伸出來,安靜的擔在門檻上,一動不動,手裏仍舊牽著那根拴著紅色絲線的明亮的縫衣針。


  幾個膽大的人們,壯著膽子推開祠堂的門,這才發現祠堂裏大門裏麵躺著一個人,他側著身子,上身穿著一件大紅色的女式的薄棉襖,下身穿著一條深藍色的褲子。臉上抹著白色的脂粉,臉上塗著一層粉色的腮紅。嘴唇抹的通紅。在他的身邊,淩亂的放著一套衣褲,有人撿起來看,才發現,是一套白色的洋服。


  “哎呀,這……這不是剛搬來的那個……那個秦隊長的同學麽……”


  有人一眼認出,驚呼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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