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章 欲望、權利、地位
鐵靴踏入。
最後站在了木紮爾的麵前。
來人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手裏轉動著一把染血的匕首,鮮血順著刀尖一滴滴的滑到地上,甚有幾粒滴到了那張虎皮上和木紮爾的臉上。
血還是熱的!
貼在臉黏糊不散。
木紮爾眼睛都不眨。
來人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的擦著刀鋒上鮮紅的血液,染血的指端搓了搓,隨即放進了口中,用舌頭舔了舔,血腥味彌漫在口舌之間,似罌/粟一般,刺激著此人的神經,讓他越發的興奮。
似於變態!
“木紮爾,想不到吧。”
嗓音低沉,語氣輕佻著。
木紮爾緩緩抬起頭,入眼的,是阿拉善那張俊冷卻十分猙獰的臉。
這與平時那個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人截然不同,此時的阿拉善眼裏冰寒刺骨,淬著殺氣騰騰的恨意。
那股恨,深入骨裏。
“到底……你心裏還是有恨。”木紮爾歎聲。
“那都要拜你所賜!”阿拉善狠厲一笑。
將手中的匕首猛然一甩,插進了那張滴了血的地圖上。
準確無誤的插在了地圖的正中央!
木紮爾眼神輕晃,刀鋒散發出來的銀光閃在他的額頭上。
阿拉善踱了兩步,勾著唇一邊道,“木紮爾,我爹曾經跟我說過,他說這片草原上最不想打仗的人是你,最不想在草原上染血的人也是你,可是……最狠的那個人,同樣也是你!當初我不明白,但後來我明白了。”
“……”
“我爹為你出生入死這麽多年,為了救那幾個牧民,他被巴爾虎部落的人活活亂箭射死,可是你呢?竟為了部落和平而不替我父親報仇,木紮爾啊木紮爾,枉我爹寧願豁出性命也要效忠你一生,可你是怎麽回報他的?是你讓他去送死,是你害死了他!”
怒斥。
激動。
木紮爾聽得眼眶濕潤。
阿拉善父親的死一直是他心裏擰不開的結,他也十分愧疚。
畢竟,阿拉善的父親查蘭跟他出生入死多年,是他的兄弟,是他的左膀右臂。
阿拉善看著他眼裏泛著的淚水,怒氣更重。
“木紮爾,四年了,我隱忍了四年,今天終於等到這個機會,我要用你的頭和你的血來祭祀我爹。”
恨不得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
木紮爾看著插在地圖上的匕首,將其拔了下來,匕首上刻著一條栩栩如生的老虎,卻有八個利爪,摸上去,凹凸有感,十分精致,但因為常年摩擦的緣故,上麵被摩得十分光滑,他說:“這把匕首是我送給你父親的,沒想到今天,他的兒子卻要用這把匕首來殺我。”
“是你欠我爹一條命!”
“是,我是欠你爹一條命,當年我們一起出生入死,在草原上打天下的時候,他為我挨了很多刀,我的命也是他從敵人手裏救回來的,當年他被人活活用箭射死,我也很難過,甚至希望我能替他挨上幾箭。”
阿拉善冷笑:“你要真覺得欠他,就應該帶著兵馬為我爹報仇,滅了巴爾虎部落,而不是口口聲聲為了和平。”
“因為滅了整個巴爾虎部落,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木紮爾將手中的匕首放下,緩緩起身,看著阿拉善說,“巴爾虎是這草原上建立最早的部落,雖然日漸衰敗,可他們的首領科亥多卻是整片西塞草原最有威望的人,這片草原是他的祖輩打下來的,沒有科亥氏族,就沒有今天的侯遼,殺你父親的人,是他的部下,不是巴爾虎整個部落的人。”
“閉嘴!”
“阿拉善,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木紮爾規勸。
阿拉善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心裏隻有仇恨,隻有報仇。
他橫著如刀般的眉:“木紮爾,恐怕你沒有資格說這番話!別忘了,你已經派格塔他們帶著兵去圍攻越丹了,剩下來留守的兵馬都已經被我殺了,外麵現在都是我的人,沒人能來救你了!我要替我爹報仇,殺了你,你死了,侯遼就是我的。”
“這就是你和呼和浩做的交易?聯合他來殺了我?”
“沒錯,等我掌管了侯遼,我就答應幫呼和浩起兵攻入中原,跟他一起一統天下。”
欲望、權利、地位……
當真會讓人發狂。
木紮爾歎息搖頭:“你爹臨死時,讓人帶話給我,要我好好著你,絕對不能讓你誤入歧途,我認為他多想了,可原來知子莫若父,你今日所為,原來他早有先見。”
“你閉嘴!”
“阿拉善,你知道呼和浩是什麽人嗎?他野心勃勃,一心隻為了殺戮,他眼裏不容二虎,又怎麽會留你?殺入中原,你以為簡單嗎?大臨邊塞的兵馬就讓你們足足打上幾年,甚至幾十年,到時候,不僅越丹,連整個西塞草原都會被大臨連根拔起,容不下你們一寸土地,阿拉善,你該醒了,呼和浩吃人不吐骨,會要了你的命。”
“……”阿拉善眼神緊眯,雙拳緊握。
“你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現在收手,我就放了你。”
可——
阿拉善沒有半點猶豫,眼睛赤紅,後一刻,一把抓起放在桌上的匕首,對準了木紮爾,咧著如餓狼般的嘴,狠聲道:“是我給你機會,你是自己了斷?還是我送你一程?”
他剛要出手將匕首刺過去。
突然——
營帳裏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快速衝進來一行人。
頓時將阿拉善圍住。
也就在他分神之際,木紮爾擒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拍。
他筋骨吃痛,手心鬆開。
匕首落地。
他都還沒回過神來,幾個士兵立即將他扣住,將其死死的押在地上。
他雙著地,雙手被押在伸手,身子伏前,麵前的地上,正好是那把從他手裏掉落的匕首,如同此刻的他一樣,盡管鋒芒如凜,始終要脫不了被人狠踩而落敗的下場。
他死死咬著牙,滿臉扭曲,不願就此認輸。
雙肩拚命掙紮,口中大喊:“放開我,放開!”
任憑如此,始終動彈不得,被擒得牢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