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影子

  四個人被帶到大理寺大堂,當看到裏麵都是做官的,當即怵了怵。


  不敢再嚷嚷!

  賭徒遇到官,慫了。


  侍衛:“王爺,他們一直堵在文萊閣外,說是要找趙誌文還錢。”


  四個人縮著,不敢說話,低著頭,更不敢看當官人的眼神。


  剛才在文萊閣外的氣焰都沒了!

  景容銳利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掃過,審視一遍道:“你們……和趙誌文是什麽關係?”


  “……”


  吞吞吐吐!


  “趙誌文已經死了,這個時候你們口口聲聲喊他還錢,是無中生有?還是別有他意?”


  “不是無中生有!”其中一人趕緊掏出一張欠條,“這上麵白紙黑字,他趙誌文欠了我們賭坊整整兩萬兩銀子,說好的今天會還,結果人死了,這可是兩萬兩銀子,欠債還欠,天經地義,他死了,他家人還在,所以這銀子,他必須得還。”其中一個胖男人褪去了方才的瑟縮樣,理直氣壯的。


  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說的也有道理!


  那欠條上,確實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寫著趙誌文欠某賭坊兩萬兩銀子,還款時間是今天。


  可是——


  餘大理質疑:“他怎麽會欠你們這麽多錢?”


  “一個賭徒欠這麽多錢,有什麽奇怪的?他前前後後可是在我們賭坊欠了十萬兩,每次打完欠條,就等著第三天還,說什麽身後有貴人,隻要他開口,那人就會給他錢,我們也知道他是祁陽商會會長,手裏肯定有錢,所以每次都寬限他兩天時間,結果這次,他竟然死了,這兩萬兩可不是小數目,必須得還。”


  紀雲舒聽到了關鍵詞。


  身後的貴人?

  跟剛才春滿樓那幾個女人說的身後的“傻子”是同一個人嗎?

  如果是,那個人是誰?為何每次給他擦屁股?


  紀雲舒立即問:“那你知不知道究竟在背後為他還錢的人,是誰?”


  滿臉絡腮胡的男人說:“不知道,我們隻認錢。”


  “那昨天晚上,他有沒有去過你們賭坊?”


  幾個人搖頭,“沒來。”


  沒去春滿樓,也沒去賭坊,那他從文萊閣的後門離開是去哪兒?


  她心裏再次打了個結。


  景容則將那張欠條還給了那幾個男人,並告之,“在沒有結案之前,你們都老實點,不準再鬧,否則統統關進大牢。”


  “那我們的銀子……”


  景容鷹眸一挑。


  幾個人肝顫,灰溜溜的走了。


  餘大理說,“難道趙誌文出去後,還沒到賭坊或者春滿樓,就已經被殺了?”


  “不可能。”紀雲舒否定,“根據柳之南和羅明陽所說,都說趙誌文戌時的時候離開的文萊閣,可他卻是子時死的,戌時到子時,爬也爬到賭坊和春滿樓了,可這段時間他到底在哪兒?”


  餘大理明白了,趕緊說:“那下官立刻派人去查。”


  於是,根據戌時到子時這個時間段,大理寺和京兆府的人從文萊閣一路問起,大街小巷都沒有人看到趙誌文。


  影子都沒有。


  既然沒有,那他到底去了哪?


  “凶手神不知鬼不覺,到底是怎麽殺的人?”急瘋了京兆尹和不少的官員。


  鬧的人心慌慌。


  紀雲舒輕皺眉心:“凶手會易容,要殺人當然簡單。”


  “那豈不是大海撈針?我們至今都還沒到凶手真正的樣子,他若易容出了城,那可怎麽辦?難道就這樣等著?”


  是!

  隻能等!

  目前,距離商會節也隻有僅僅兩天的時間了。


  所以——


  景容也隻能吩咐下去:“商會節當天,京城裏會人滿為患,關於凶手的線索我們少之又少,絕不能像無頭蒼蠅到處亂撞,眼下要緊的是加大戒備,必須保證商會節當天不會再有命案發生,城門出入要仔細盤查,出城者必須核實後才能讓行,隻要凶手還在京城,自會將她繩之於法。”


  “是。”


  商會節前一天。


  京城裏已經開始熱鬧起來了,大街小巷開始張燈結彩,布置擺設。


  朝廷也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三起命案封鎖,知情人也一一“提醒”過了,以免更多人知道,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容王府。


  紀雲舒苦惱了一整天,這是她第一次遇到命案卻隻能坐等的,甚至,連凶手的線索都模淩兩可,完全失去了方向,凶手就像個影子,無影無蹤,明明知道存在,卻怎麽也摸不到。


  心裏是又著急、又擔心、又困惑。


  她坐在屋子裏,撐著額頭,目不轉睛的看著桌上從死者臉上摘下來的那三張麵具。


  牛鬼。


  馬鬼。


  蛇鬼。


  真是一張比一張恐怖。


  竹籃端了一盆水進來,見她出神不語,又看到桌上那三張麵具。


  瑟瑟的問道:“紀姑娘,你想什麽呢?”


  她回過神來,說了句“沒事。”


  丫頭在原地定了定,張了張嘴似乎想問什麽,還會挪著小步子,端著那盆水走到紀雲舒旁邊。


  嗯?

  “怎麽了?”


  竹籃咽了咽口水,小聲問道:“紀姑娘,你說……凶手……還會不會殺人?”


  語氣裏明顯帶著害怕。


  但紀雲舒不敢肯定。


  “你先去做事吧。”


  “哦。”竹籃悶了一聲,心裏難免還是有些忐忑,轉身要將手中的盆放到麵盆架上去,豈料自己失了魂,一隻腳絆到了旁邊的桌子腳。


  “咚”的一聲!

  連人帶盆的往地上摔去。


  木盆砸到地上,水潑了出來,灑了一地。


  同時,原本放在桌上的一張牛鬼麵具因為桌子晃動的緣故,掉了下去,正好掉在了還剩一半水的木盆裏。


  見狀,紀雲舒迅速將竹籃扶了起來。


  關心道:“怎麽了?沒事吧?”


  竹籃上半身都是水,成了個落湯雞。


  她揉著膝蓋,欲哭無淚:“多謝紀姑娘,我……我沒事。”


  紀雲舒這才將水盆裏的牛鬼麵具撈了起來。


  麵具已經濕了,淌著水,不停往下滴。


  “都是我不好,紀姑娘,我……我不是故意的。”竹籃驚慌。


  “沒事的!”


  紀雲舒拿著麵具甩了幾下,又拿手帕將上麵的水擦幹淨。


  擦著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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