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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1章 十六個大字,誰敢反?

  金鑾殿內。


  誰也不退讓!

  一麵要景容離,一麵要景容留。


  為難的,終究還是祁禎帝。


  其實任何一方說的都有道理,景容是主動請纓去的禦府,身為王爺,自要將案件查明,而且不準他回京的口諭也當著眾臣的麵下了,不過,秦士予說的也對,景容無罪無失,加上此次又送來先皇遺詔,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是該留在京城才對。


  思量許久,祁禎帝一咬牙,“諸位愛卿所言,朕也明白,景容身為王爺,辦事就該有始有終,既然接了賑災銀的案子,那就必須盡全力查尋出來,可這案子畢竟不是小案,曾派多位大臣前去,最後也都無果,甚至,都命喪在回京路上,致朕心緒不定、惶恐不安,若繼續讓景容查下去,難免不會有同樣的事發生,總不能賑災銀一事永遠查不出來,他就一直不能回京吧?自古大臨,可從未沒有過王爺遠京不回先例。”


  其中意思,景亦瞬間明白。


  他趕忙打斷,“父皇,兒臣雖然也認為景容不該一直待在禦府,但……”稍頓,側身看向景容,“就連他自己都說,若父皇下旨要他返回禦府,他自當領命,可見,禦府賑災銀一事,他也是想查明清楚的,對吧?”


  景容唇角抹著一道及不可見的笑意,下頜微抬,接了他的話,“案子是我接的,理當盡力查明真相,將禦府丟失的賑災銀找回來,這是職責所在,自不會推辭,隻要父皇有令,我便即刻返回禦府,絕不在京城逗留,否則,就算滿朝文武跪在太和殿外的抵石上,我也不會踏出京城城門半步。”


  “你分明是在為難父皇,明知自古帝王之言,乃如九鼎,若父皇不忍,便是要收回‘你不得回京’的口諭,那豈不是至我大臨國威於例芥?父皇還如何立定滿朝?”


  好一張嘴!


  景容眼神一凜,“父皇乃是天子,天子所行本命為真,若明是禍,還執意而行,便是天下之大恥辱。”


  “行在首,令在先。”


  “對錯可分,不在先後,父皇有旨,若讓我留,便留,若讓我離,便離。”


  “你未查明禦府賑災銀丟失案,便是錯,既是錯,又如何讓父皇下旨讓你留下來?你賭父皇不忍,便是不義。”


  “何為不忍?何為義?”景容大袖一揮,手指跪地朝臣,“滿朝文武百官叩首,懸令帝上,是義?你聲道例芥行令,置我水火,是義?大臨律例哪條哪例規定,帝王之令,可由悠悠眾口左右?”


  呃!

  景亦眼神一怵,依舊不退讓,硬聲,“朝臣所秉,是天子一言九鼎,你休要矯枉過正。”


  啊呸!


  景容嚴肅正色:“先祖皇帝開國立號,皇文卷書親筆所寫十六個大字,國本親宗,堂立一家,印鑒天地,不分九鼎,而那十六個大字,同樣印在了金鑾殿外的石柱上。”


  擲地有聲!


  呃!

  國本親宗,堂立一家,印鑒天地,不分九鼎。


  眾人唏噓。


  景亦也徹底怔住。


  話卡在喉嚨內,道不出來。


  景容眼神輕瞥,眸中似寒冰層層疊起,冷厲萬分。


  他從未想過今時今日會在朝堂之上,以這樣的形式和景亦開戰。


  該來,擋不住!


  高台龍椅上的祁禎帝卻如釋重負,龍袍一揮。


  道,“此言十六字,正是我大臨開國宗本。”


  聲如洪鍾!


  眾人靜等下文。


  “朕雖有口諭在先,不得景容回京,可先祖皇帝的‘印鑒天地,不分九鼎’之立,縱使朕一言九鼎,也要道對錯上下,而且秦大人所言,景容無罪無失,又冒著在城外被兵攔殺的風險將遺詔送進京來,致滅蠻可解,是功,不是過,既然是功,自要獎,朕下令,恩準景容留在京城,禦府賑災銀一事,則由吏部派人前去查明。”


  底下,鴉雀無聲!


  敢情,真是白跪了。


  景亦一子錯,滿盤皆輸,氣得七竅生煙。


  景容並未表現出大喜得意的神色,俯首,“兒臣謝父皇恩準。”


  祁禎帝輕點頭,鬆了一口氣。


  一大早,波瀾不斷。


  真是心力交瘁。


  見無人反駁,便沉聲,“若無其他,就退朝吧。”


  屁股離開龍椅,走了。


  眾臣還跪著,等到高台上那條龍消失在側麵那道門後,才一一起身,拍了拍官服上的灰。


  這場秀,結束!

  大夥看看景容,又看看景亦,都十分知趣,紛紛退了出來。


  最後,整個金鑾殿內,就隻剩下二人。


  空蕩蕩的殿中,沒了方才緊張高亢的氛圍,竟顯得有些淒涼。


  緩時——


  景亦開口,“我真是低估你了。”


  口中似含著利劍。


  景容冷麵相對,“你要定局,我要破局,這隻是開始。”


  “你當真要跟我鬥?”


  “是你逼我的。”


  “不,不是我逼你的。”景亦無辜,勾著傾斜的唇角,“是父皇逼了你和我。”


  嗬嗬!


  景容瞥開視線,不作回應。


  而景亦朝前踱了兩步,正正的站在龍椅的下方,微仰頭看著,嘴角漸漸溢出了一抹笑,冷得瘮人心慌。


  “看到沒有,那就是整個大臨最至高無上的地方,隻有坐在那,全天下的的人都得聽你的,你想讓誰死,誰就死,想要誰活,誰就活。”咬牙道,“而我跟你不一樣,你想做隻錦鯉魚,我卻想做隻大鷹,不惜一切代價清除掉阻攔我的東西,包括人。”


  那張臉,從凶殘至極!

  景容看著如今因權利而膨脹的景亦,行至他身旁,“或許做一隻錦鯉魚,也沒什麽不好,說不定那一天,就鯉魚躍龍門了。”


  “哼。”景亦眼神一狠,“你不要以為這次紀家兩兄弟一個貶、一個支,就是你贏了,勝敗還沒定,最後究竟誰輸誰贏,隻有笑到最後的人才知道。”


  “或許吧。”


  輕描淡寫!


  景亦偏身看他,又張揚一笑,長吸一口氣,“我提醒你一句,現在文武百官都受命與我,沒了紀家,我同樣可以掌控時局,就算到時候真的兵敗如山倒,我手中……還有最後一顆棋子呢!”


  呃!

  最後一顆棋子!

  衛奕?


  景容當即拳頭緊握,追問,“你把他怎麽樣了?”


  換來的,卻是景亦得意一笑。


  他說,“你一定派人搜遍了整個京城,甚至還派人在我亦王府中翻了個頂朝天,但都沒有那傻子的蹤跡,一定,很著急吧?”


  “他到底在哪?”


  “想知道?”景亦一臉狡黠,說,“隻要你願意離開京城,等我坐上皇位之後,自會將他安然無恙的還給你,而你若執意與我鬥,我保證,我敗的那一日,送到你麵前的,隻會是那傻子的一具屍體。”


  那雙眼睛裏都仿佛帶著豺狼一般的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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