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死亡時間

  郭禾是於夫子教書生涯中雖為聰明的孩子!


  若是參加科舉,必中!

  商卓則是他教書生涯中最乖巧、最有天賦的孩子!


  這兩個人,就像是他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但現在郭禾已經死了,若凶手又是商卓,而殺人要償命。


  生平最喜歡的兩個學生都沒了,那豈不是活生生的在割他於夫子的心頭肉嗎?


  商卓並沒有像林殊被當作凶手時那般激動,他依舊保持著原本那股書生淡雅的氣質,上前攙扶住隱隱抖顫的於夫子,解釋道,“老師,人不是學生殺的,但是郭禾留下的那封信,確實是學生用左手所寫。”


  於夫子岣嶁垂背,嘶聲沉道,“你若不是凶手,你寫這信做什麽?莫非,真是你將他推下井裏?而後偽造了這份信?故意說他已經離開書院,這才將他的死藏著一年之久。”


  “學生絕不會做出此等事情來。”商卓微微加重了些語氣。


  話中,十分堅定。


  於夫子卻將他扶著自己的手狠狠推開。


  “你還有何狡辯的?如今,事實擺在眼前,這其中,的確是你撒了謊,信件是你寫的,當初也是你將這信親手交給我的,說是郭禾讓你轉交給我,可你若不是凶手,此意何為?”


  語畢,他身體失去支撐,雙腳往後趔趄了幾步,好在被紀雲舒扶住。


  紀雲舒本是心中有話,此刻卻頓了頓,她其實是想聽聽看,商卓究竟是如何解釋的。


  隻見商卓平展的眉頭適才皺起,輕沉了一口氣,“學生沒有撒謊,那信雖是我所寫,可卻是郭禾離開之前交給我的,其中,絕無虛假,望老師相信。”


  哎哎哎,哥,你這話有矛盾哦!


  你說那信是你寫的,可怎麽又說是郭禾離開前交給你的?


  靈異事件嗎?

  於夫子今天一天被來來回回氣了許多次,心髒受不了,加上身體本就不好,現下,險些就要暈了過去。


  紀雲舒立刻出聲,“夫子切莫動氣,方才在下也說了,之所以道那信件上的事,並不是為了找出凶手,單單一封信,也不能說人就是他殺的。”


  “那……那到底是?”


  “您還是先坐下來吧。”


  便扶著他坐下了!

  紀雲舒轉而問商卓,“商公子,依你所言,這信,既然是你寫,可你又說是郭禾離開前交給你的?那麽,在下想知道一年前究竟發生了何事?還請你細細說來,畢竟此事,與郭禾的死亡時間有莫大的關係。”


  商卓不明!


  “這信,當真與郭禾的死有關?”


  “或許!”


  雖是兩個不確定的字眼,可從她嘴裏說出來,分明是肯定的意思。


  商卓擔心的看了一眼於夫子,這才點了下頭,細細說來,“不瞞先生,一直以來,我與郭禾是同住一間屋子裏的,我們的關係也十分要好,他心中有事也都會與我講,一年前,有一段時間裏,他經常跟我說,他厭倦了讀書,不喜歡被人約束著,所以想離開書院,而且也早早暗中謀劃好了,去年六月正是書院裏的賽季,加上八月秋闈將至,所以大家都很認真的在複習閱書,夫子那段時間也沒有平時那樣時刻管束著我們,所以,郭禾便想著趁此離開,已經與我說了很多次,我也極力阻止過,但他都不聽。


  也就在他離開的前一天,日子我倒也記得,是六月十二日,他突然將一封寫好的信遞給我,說他十三號便會離開,到時,便讓我將信件交給老師,所以十三日他離開後,我本想信拿過去,可那封信卻被我無心給打濕,上麵的字跡也都化開了,故而,我才重新代筆寫了一封,而郭禾留下來的那封真信,現在就在我房間裏放著,若不信,我可拿來給你們看,我所言屬實,覺沒有半句虛假。”


  的確不像在說謊!

  而且,又有郭禾那封真的信件為證。


  他又道,“我本該攔住不讓他走才對,也應該在第一時間就通知老師,不然,他也不會出事了。”


  自責起來!


  於夫子聽完他的話,心裏安心了一些。


  “你真沒有殺人?”


  “學生若有隻字片語的謊言,便隨夫子處置。”


  就像一顆定心丸!


  於夫子的氣才漸漸順著起來。


  紀雲舒則思忖起商卓方才這番話,“商公子,你是說,那封信是在他離開的前一天給你的?”


  “沒錯,我記得。”


  “那你如何確定,他是在13日那天離開的?而不是12日。”


  商卓回想“那封信,他是12日清晨的時候交給我的,而那天晚上我回到房間,就見他在房間裏喝得伶仃大醉,滿地的酒瓶子,我勸了幾句後,他便上/床休息了,睡得很沉,而且他每次酒醉,一睡就會睡到第二天的響午,我又因為人不舒服,那天也早早睡了,翌日起來時,也睡到了響午時分,但當時已經不見郭禾的人了,等我去書院裏找了一圈後,才知道他應該離開了,我這才將他交給我的信拿去給了老師,隻是信件打濕,我不得不重新寫一封。”


  “那也就是說,你根本就不能斷定,他到底是12日晚上走的,還是第二天才離開的。”


  “可那晚,他喝得醉醺醺,晚上根本不可能離開。”


  “不可能,那也是有可能。”


  她的話,讓商卓困惑,“先生為何這樣說?”


  紀雲舒心中琢磨,好看眉微微擰在一起,往前走了兩步。


  分析道,“如果說,12日那天的晚上,郭禾在你睡著以後又醒了,而他既然早早就做好了離開書院的準備,那麽那晚,自然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所以,他借著還有些清醒的意識,便偷偷離開了,當他到後山時,卻沒想到遇到了林殊,兩人大打出手,結果發生了意外,林殊便將他的屍體和那個酒瓶子一塊丟到了井裏,如果真是這樣,那麽,所有證據就都成立了。”


  關於東栗珠,關於酒瓶上的血液,就都解釋得了。


  可——


  商卓:“但先生又怎麽能斷定,他就是12日晚上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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