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紅蓋頭

  找潘崇?

  侍衛說:“大皇子,你還是好好待在東宮,皇上下令,不準你出東宮,更不準人進東宮。”


  叫他大皇子不足為奇,既然太子封號被剝奪了,而在封為太子前並沒有被封王,自然隻能按照排位來喊一聲“大皇子”了。


  而這個稱號,景華已經十多年沒有聽到了。


  他說:“我是太子,父皇不會這樣對我的,你們去找潘先生來,去,趕緊去啊!”


  兩個侍衛互相看了一眼,態度堅定。


  “皇上的命令不可違抗!”


  說完,就將太子推了進去,趕緊拉上門,直接上了鎖。


  一朝風光,如今卻遭受軟禁。


  他往後退了好幾步,撞在了柱子上,後背一疼,雙腳一軟。


  又坐到了地上!


  這會,是真的徹底呆了……


  像喝醉了似的。


  而整個皇宮也陷入了一場深夜的腥風血雨中!


  祁禎帝被氣得一病不起,險些就真的駕崩了。


  而原本喜氣洋洋的東宮,也在阜陽殿一事傳開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整個東宮裏,太子殘留的勢力,全部被一一絞殺,一個不剩。


  除了東宮的幾個太監和宮女,幾乎參與此事的人,都死了。


  婚房中!

  孔虞聽到外麵一陣動亂,聽到了刀柄銳劍的聲音、慘烈的喊叫聲音,和鮮血灑在宮闈上的聲音……


  她低著頭,冷靜的視線上,是那塊血紅血紅的紅蓋頭,上麵繡著栩栩如生的鴛鴦和水波,因窗戶未關,外頭的冷風一點點的灌注進來,將她頭上的紅蓋頭輕輕的吹了起來。


  直到——


  紅蓋頭被吹落到地!


  看著地上那紅色的蓋頭,她許久也沒有反應。


  這時,有人焦急的推門進來,伴隨著喊聲:“公主,不好了!”


  她才抬眸看去,是自己身邊的丫頭娟兒。


  娟兒抹著眼淚,直接撲到了她的腳邊,滿眼帶淚,焦急的說:“太子造反了,圍宮逼位,皇上下令,一幹人等,全部死罪,太子也被打入了東宮,被軟禁了。”


  語氣中,帶著幾分對太子和同情和孔虞的惋惜。


  聽到這番話,孔虞冷靜極了!


  隻問了一句:“何時發生的事?”


  “就在一個時辰前。”


  “救駕的是誰?”


  “亦王。”


  “那,太子除了圍宮逼位,還做了什麽?”


  “承慶殿大火一事,也是太子所為。”


  一問一答!

  聽到最後一個答案時,孔虞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這個鍋,給太子背了,那麽,景容就能安全出獄。


  而她又問。


  “皇上現在如何?”


  娟兒回答說:“聽說暈倒了,太醫已經趕過去了。”


  說著,還哭了起來。


  孔虞右手抬起,輕輕的摸了摸娟兒的小腦袋。


  笑了笑:“可憐的娟兒,你自小就跟在我身邊,早知道會有今日,當初就不應該帶你進宮,不,當時在青山居的時候,就不應該帶你回京城,你也不用被困在京城,也就不用永遠都困在宮裏了,是我對不起你。”


  娟兒抹著淚,使勁的搖頭!

  “自小能跟在公主身邊,是娟兒的福氣,不管發生任何事,娟兒都不會離開公主,會一直陪著你。”


  “傻瓜,你怎麽能這麽想呢?如果能夠出宮,就出宮去吧,這皇宮裏,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公主……”


  “聽話,離開皇宮,我也會想辦法,將你送出去。”


  盡管娟兒拚命的搖著頭,可是孔虞卻決心已定。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從床上起來,一席紅袍,映照著火紅的蠟燭,美顏極了。


  走到窗前,伸手將打開的窗戶給關了起來,走到門外,看著一片狼藉的院子,她眼神始終平靜如水。


  外頭也開始下起了雨……


  毛毛的細雨一滴滴的落在她的肩膀上、臉上,涼涼的。


  她嘴角輕輕揚起,帶著一抹透人的笑意,不經意之間,又讓人看不穿,看不透。


  錦繡紅袖中,那雙纖細修長的手指緩緩卷起,緊握成拳。


  這一刻,她做好了準備。


  一個在嫁到東宮之前就做好的決定。


  ……


  深夜漸涼!


  整片墨色的夜空中,詭譎出奇。


  竹溪園中

  紀雲舒在竹溪園中,她的腦海中,還是景容說的那番話。


  “那不僅是太子的決定,也是你的決定!”


  這番話,從她出宮到現在,就一直回蕩在自己的耳邊,繚繞不去。


  她知道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可是,隻要能救出景容,她願意。


  沉了一口氣,她望著皇宮的方向,心中慌慌的……


  時子衿問她:“為什麽不告訴王爺?”


  她搖頭,笑了笑。


  “不能說!”


  “為什麽?如果你說了,王爺會明白的。”


  “那你能明白嗎?”紀雲舒反問她。


  時子衿一愣,不說話了。


  紀雲舒則繼續道:“我不能告訴他,因為,他知道我能選擇找出證據,然後證明是李老將軍所為,將他的罪行呈報上去,可是我不能啊!為了那個小世子,為了十萬大軍,我不能這樣做,而且,我們的確沒有證據,除了和亦王做交易,我別無選擇,”


  無奈!


  而大理寺的監牢裏,景容從皇宮出後回到了這裏。


  從進來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坐在草席上,目光垂下,雙拳緊握,眼神恍惚,沒有焦點。


  冷凜的眉峰上,帶著一道攝人心魂的魄氣,仿佛微微一觸,就能折射出上千伏的電流來。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顯得太安靜了!

  安靜的看不出半點的異樣。


  卻讓人覺得十分的恐怖。


  墨黑色的瞳孔裏,也點點放大。


  多年來,他從來不爭,可今時今日,他錯了,自己越是想要躲,就越是躲不掉……


  祁禎帝雖然被氣得吐血,好在身體沒有大礙,太醫輪流看守,不敢離開。


  景亦也在旁徹夜陪同,不肯離開半步,直到天色朦朧的亮了起來,祁禎帝才醒來。


  他喊著“景亦”的名字,將他叫到了自己的跟前。


  “父皇,你說,兒臣在。”


  十分緊張。


  祁禎帝微微眯著眸子,動了動唇,半響才艱難的說出幾個字來。


  “放景容出來。”


  敢情這個時候,你老還知道惦記著景容啊。


  算你還是個做父親的人。


  景亦領命:“是,兒臣明白。”


  祁禎帝這才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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