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王妃,你還來做什麽?
狐王宮的大牢是如此陰冷而潮濕,這是雲景進來後的第一感受。
“王,公主殿下吩咐,給您準備了二層的單間牢房,您請吧。”
雲景冷笑一聲,“這聲王,隻怕很快就要當不起了。”
說罷,雲景掙脫開束縛,自己瀟灑往前走著。
被關在牢房裏兩天後,雲景並未覺得有什麽不適,隻是很冷很潮,僅此而已,殷童那廝,太小看他了,他好歹費盡心力才爬上了王位,怎的以為這點小苦小難就能奈何得了他嗎?
就在雲景對著唯一的天窗發了兩天的呆後,終於迎來了他意料之中的客人。
雲景隻聽得外頭有人喊道:“公主殿下。”
“嗯。”雲景聽出來了,是殷童的聲音。
他抖了抖手上的鐐銬,緩緩站了起來,恭賀這個多年不見的妹妹。
牢門被從外向內推開,殷童如今搖身一變,已換上了公主的華服。
雲景隻恨自己有眼無珠,竟沒瞧出她眉眼處和先王後那女人的相像之處,所謂人靠衣裝,如今換了一身高檔衣料,才真是有些模樣了。
殷童見雲景臉上仍是高傲的神色,雖然被她親手打敗後,魔氣褪去,但他骨子裏的高貴血脈並不會因為這兩天的關押而泯滅。
殷童走近幾步,正視他,笑道:“大哥,我應該這麽稱呼你嗎?”
“嗬,你覺得你配嗎?”雲景冷笑一聲,開口便是譏諷的話語。
殷童也不惱怒,隻是不以為然說道:“也行,我不勉強,怎麽樣,這兩天住在這裏,可還好啊?我可是特意交代他們別苦了你的。”
“夠了,何必在此惺惺作態,殷童,你暗算於我,得到了你要的一切,如今你來這裏,我相信不是說這些廢話的吧?說罷,已討論出對我的什麽刑罰了,我相信,你不會容下我的。”
雲景的話讓殷童眉頭舒展開來,說道:“你也是有夠會想的,我有這麽壞嗎?再說了,再壞,能壞的過你?別忘了你對我做過什麽,我現在對你做的,不過都是你該受的報應,我真的不明白,到底你有什麽好不服好抱怨的?怎麽,隻許狐王放火,就不許我這個公主點燈?”
“公主?哈哈哈哈哈!”雲景大笑,“是啊,你不說,我都忘了如今整個妖界都已知曉你這個小公主的存在了,看樣子,你也成功讓他們承認你了,你還真是好手段。”
“我沒用什麽手段,我八尾加身,臨門一腳便是九尾,這本就是事實,實力,就是他們臣服我的最好理由,這沒什麽好反駁的,我比你強,這也是事實,所以我贏你,是意料之中,隻是你太過自信,這才覺得我是勝之不武,殊不知,是你太弱了,懂嗎?”
雲景咬牙切齒,奈何手中鐐銬限製了他的全部法力,他冷言道:“那又如何?!狐族古往今來,沒有女人稱王的道理!”
殷童擺了擺衣袖,麵無表情道:“沒關係,還有雲蘇殿下,他是和我一脈相承的親兄長,我會讓他繼承王位的。”
雲景說道:“雲蘇?殷童,你可別貽笑大方了,別說他自己根本就沒有要當王的心思,就憑他五尾之力?難道在你眼裏,每一屆王的實力還能越當越回去不成?而且你確定他現在還會聽你的嗎?你是他親妹妹又如何?且不說你與他多年未相見,這哥哥妹妹的也不過名稱上的話語,你們早已生疏,而且,你為了打敗我,利用他如此徹底,他被你傷透了心,現在因你的身份更是無法自處,殷童,你還是太嫩了。”
殷童聽罷,抬了抬眼,眼中盡是冷漠。
“這就不必你費心了,我自有辦法讓兄長與我冰釋前嫌,而且,就算他無心王位,那還有我。”
“殷童,你是聾了還是怎麽?我已說過了,自狐族立足妖界以來,就沒有女人稱王這種道理!”雲景眯了眯眼,不屑說道。
殷童稍稍抬眸,看向雲景的眼神充滿了鄙夷。
她漫不經心說道:“雲景,我也說過,那些狐族之所以兩天的功夫就完全相信我並承認我這個突然出現的公主,就是因為我有絕對的實力作擔保和靠山,我不靠誰,我隻靠我自己就足以讓他們乖乖臣服,隻是沒有這種道理,不是不允許這種道理,這一點,我想你會明白吧?既然從未有過,我便自今日起從我開始開這先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凡事都要有第一個出來做榜樣,不是嗎?若我兄長不願,我自會接手,成為第一個女王。”
殷童說到這裏,頓了頓,紅唇微勾,眼梢嫵媚。
“但是,不論是誰,總歸,再也不是你了,雲景。”
“不!!!”雲景突然咆哮起來,永遠失去王位,這對他來說是最痛苦的刺激。
他似乎痛苦極了,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他不可磨滅的心魔,他忽然喉頭微甜,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雲景跌落在地,捂住胸口,緩過一口氣來,瞪著殷童惡狠狠說道:“殷童,你好狠!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擺平雲蘇,又是如何接手這亂如麻的江山!”
殷童拍了拍衣擺上不小心沾上的灰,又抖落抖落周身,這才雍容笑道:“是嗎雲景,那你可得活長久些,睜大你的眼睛在這牢房裏好好看著了。”
“你什麽意思?你不讓我死?!”雲景後知後覺,頓時驚恐起來,“你難道想關我一輩子嗎?!殷童!你敢這樣羞辱我?!”
殷童眯了眯眼,“雲景,好好在這裏活著,你若敢死,你母親的屍體將會替你遭受很多不必要的懲罰,我相信,你也不想她死了這麽久,還不得安生吧?”
說罷,殷童冷笑著,摔門而去,大門再度被緊緊關閉,外頭隻聽得她吩咐下等看守妖怪的聲音。
“把這好好看管著,若出了紕漏,死。”
“謹遵公主殿下吩咐!”
殷童走到遠處,似乎還能聽到雲景在背後的瘋狂咆哮。
“殷童!你這個狠毒的女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欺騙雲蘇的感情,他可是你親兄長!你奪走我的王位,你一定不得好死!老天爺會收了你的,哈哈哈哈哈哈!”
“瘋子。”殷童狠狠閉上眼眸,快步離開這個讓她頭疼的地方。
……
殷童來到鳳羽殿,雲蘇居住的地方。
從遠處便看到了等候在那裏的顧君酌,她笑了笑,急忙提起裙擺走了過去。
“顧郎!”殷童笑顏如花。
顧君酌一回頭,看到她不同往昔的打扮,盡管已經兩天了,他到現在還是有些不習慣。
他的殷童啊,是公主了。
殷童飛奔著去到他懷裏,經過兩天的相處,整個狐王宮的人已經知道了,他們這位回歸的小公主,不但成長得非常強大,而且還有了一個冷峻且同樣強大的夫君。
現在連狐王都被殷童搬下台去,自然不會有人跳出來說殷童與顧君酌的事情有何不妥。
除非是找死。
顧君酌笑道:“童兒打扮得好精致,我不敢再胡亂揉亂你的頭發了。”
“無論我如何改變,我永遠是當初那個殷童,顧郎不必太過介懷。”殷童用劉海蹭了蹭他的側臉,她忽而又神色變化起來,隻因斜眼瞥到鳳羽殿的大門緊閉,“顧郎,兄長,還是沒出來嗎?”
“嗯。”顧君酌如實地點了點頭,“他已經在裏麵足足呆了兩天了,不吃不喝,也不吭聲,我稍稍用神識探測一番,似乎還活著,沒有尋死覓活的跡象,好像在睡覺,其實更準確一些,應該是他不願意出來麵對這一切。”
殷童神色徒然黯然,她緩緩脫離顧君酌溫暖而又令人貪戀的懷抱,一語不發。
“童兒,去看看他吧,這兩日,你們都不互相交談,他是憤怒,你卻是在逃避,其實我相信,隻要你把嶽母大人記錄的事情告訴他,他一定會體諒你的,你從小就離開了狐王宮原本錦衣玉食的生活,現在為了替嶽母大人報仇,你不得已的,你去和他談談吧,該如何,總該談了才知道,你們是血親,不是嗎?”
顧君酌在和她說這番話時,無意識間又好似恢複了從前師傅的身份。
良師在旁,循循善誘,諄諄教誨,殷童似乎有了些信心。
她看著他的眼眸中再度有了些許星光。
“真的能行嗎?”殷童小心翼翼,半信半疑地問道。
顧君酌推了推他,袖子一揮,鳳羽殿的大門自然而然對她敞開,裏麵是無盡的黑暗,雲蘇沒有點燭火。
“去吧,童兒。”
殷童回頭望了望他,終是一臉決絕走了進去。
說實話,殷童也和顧君酌一樣,不太習慣這公主該穿的服侍。
華服加身,衣擺總是會絆住她的腳踝,讓她走三步摔兩下的,現在好不容易才稍微適應了一些。
殷童每走一步,便揮袖燃起鑲嵌在牆壁之上的燭火。
一步一步踏出的都是掃盡黑暗的光明。
當不知道黑暗還有多久時,殷童的眼前終於出現了一個黑影。
“王妃,你還來做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