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真麵目
眾人依照計劃很快到了穹山半山腰,當到達半山腰後,果然一切如慕容黎所言,殷童再也喚不出乘風之術相助,淩鷺也催動不出劍上的任何靈力,所有人便都停在原地,待給衛清憂結結實實在腰部綁了一圈繩索後,由淩鷺和燕玄一人一邊拖著她一起上來。
殷童其實根本一點攀爬的經驗都沒有,見慕容黎在一邊爬得一臉輕鬆,很快更是遙遙領先,將所有人都遠遠甩在後頭時,她咽了咽唾沫,隻覺得嘴唇子發幹,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她絕不可以放棄,鎏鴻就藏在穹山山頂,她與顧君酌鬧翻,為的就是封印妖尾,倘若此刻連這區區穹山都征服不了,那她一切就白做了!
想到這裏,殷童咬緊牙關,用血肉死死絞緊每一塊石頭,以此借力繼續往上攀爬,同時掌心的疼痛也能夠暫時帶走她的疲倦。
所有人都在專心攀爬,沒有人注意到落在最後的殷童此刻是什麽樣子。
皮肉之軀很快便承受不住鋒利的石塊的折磨,殷童自掌中開始緩緩流出鮮血,血液如流水一般順著周圍的縫隙流下,因此,殷童抓過的每一塊石頭,上邊都免不了流下了一個血掌印。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好不容易,當大家都觸碰到穹山山頂的邊緣時,殷童依然還在攀爬著。
淩鷺和衛清憂正在閉眼喘息著,慕容黎見殷童遲遲未出現,他站在山頂邊緣往底下望了望,入眼卻清晰可見底下空氣中飄散著一絲又一絲的血之線。
他有些吃驚,再度用鼻子聞了聞,很快,一股濃鬱香甜的熟悉的味道緩緩飄入他的鼻子中。
慕容黎頓時氣得額頭冒了青筋,他趁著其他人在休息的間隙,當下自掌中散發出一股黑氣,往下衝去。
殷童還未爬完,可惜手掌的痛讓她有些受不住了,她咬了咬牙,眼見大家都已經到達穹山山頂了,她正準備一鼓作氣時,頂上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一陣黑氣,直衝她而來,緊接著快速纏繞在她的腰間。
“這是什麽?!”殷童驚呼出聲,然而黑氣不會回答它,下一刻,殷童隻覺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把自己往上帶,她嚇得大叫一聲,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經被扔在了穹山山頂,身邊的慕容黎此刻正眼中冒著血絲,死死地盯著她的手掌。
“剛剛那是什麽!”殷童的心髒還在快速跳動著,她狠狠咽了一下嗓子,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
穹山山頂空氣有些稀薄,讓她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剛才,她在做夢不成?
“沐戎先生,你看到了嗎,剛剛有一股黑氣……”殷童急忙去問慕容黎,她話至一半,卻見慕容黎正在看著她的手,“啊,沐戎先生,這沒什麽的。”
她的兩個手掌此刻已是染滿了鮮血,她幹笑兩聲就想往後藏,然而慕容黎卻一把抓過他的手掌,力道大到讓殷童有些吃疼,她說道:“沐戎先生,你這是怎麽了?你先放開我,我都說了沒什麽的。”
“殷童!”淩鷺此刻已經休息完畢,他站起來拉著衛清憂護在身後,一臉的嚴峻,一雙眼眸死死盯著慕容黎,不知何時,他腰間的劍已然出鞘在手,“你在楞什麽,還不快過來!”
衛清憂才剛休息完便被淩鷺這樣舉動,她解開腰間的繩索,同時盡量用另一隻未受傷的腳撐著身軀,她拉住淩鷺的衣袖,不知所措地問道:“公子,發生什麽事了?”
“你先別說話!”淩鷺嗬斥了她一聲,緊接著繼續喊著殷童,“殷童,你是聾了嗎?趕緊過來!”
他可不是瞎子,方才並未漏掉慕容黎的舉動,釋放修為的顏色為黑色的,普天之下隻有那個種族,那個肮髒不堪,邪惡至極的魔族!
殷童被淩鷺一喊,有些發愣,她沒有動身,任由慕容黎抓著自己。
隻見慕容黎有些崩潰地看著她手中的鮮血,突然大吼起來:“該死的,該死的!你這個該死的家夥,你怎麽可以隨便浪費你的鮮血,你知不知道這有多珍貴!”
殷童被他突然一吼有些嚇住了,她愣在原地,“我,我……”
“全部都浪費了,全部都浪費了!可惡,可惡啊,不行,不行,你的血不能這麽白白流掉!”慕容黎突然凶惡起來,他站起身來,用力拖著殷童,就要往穹山中心的火山口而去,火山口看上去一片沉寂,黑壓壓一片,上麵全部是煤灰。
殷童打心底裏害怕,這樣的沐戎先生她覺得好陌生,她開始掙脫,“放手,你放手!”
“殷童!”淩鷺揮舞著劍就要衝過去,“你放開她!”
然而很快被一人阻擋住了去路,隻見燕玄麵無表情攔在他麵前,說道:“有我在,就決不允許你冒犯王上!”
“王上……魔族……原來,原來你竟是他!”淩鷺背後生起一片冷汗。
殷童被慕容黎拖至火山口處,接著被狠狠一甩,手掌本就受傷,這次又被磕在了地上,她不禁疼得咬牙閉眼。
“你的血,應該在這裏才可以開始流動,而不是像剛才一樣因為一點小事就輕易浪費,你知道嗎殷童!”慕容黎半蹲下來,掐著她的肩膀拚命搖晃著。
“放開我!你這個瘋子!”殷童眼中劃過一絲紅色,丹田處的天魂珠開始覺醒,“什麽魔族,什麽王上,什麽你啊他的,你們到底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殷童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她瞪著慕容黎,大聲質問著。
慕容黎麵對著她的質問,忽而冷笑一聲,他似乎又恢複了正常,隻見他緩緩站起身來,盯著死寂一片的火山口,良久都沒有再說話。
風呼嘯著輕輕吹過眾人。
燕玄同樣拿著劍與淩鷺抵抗著,二人很快打得火熱,難舍難分,相持抗衡著。
眼見如此,殷童再次問著:“我問你話呢!”
“殷童,謝謝你。”
“你說什麽?”
慕容黎慢慢轉過臉來,然而此刻,他臉上是猙獰得意的笑容,一雙眼眸陷入完全的暗紅色,眉心處是一大片黑紅色的紋路,由內向外極速擴張著,他的一頭墨發漸漸帶著一抹紅,此刻他咧著嘴看著殷童,生生讓殷童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種由內向外不自覺散發出來的恐懼和害怕,殷童自認不是開玩笑的,她從未此刻如此害怕過,這種本能反應,就像螞蟻見了大象一般,令她渾身一瞬間僵硬住了,冷汗直冒。
“你……你……你到底是誰……”她斷斷續續說完這句話,勉強站起身來又差點腿發軟再度跌坐下去。
“你好,殷童,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魔王。”他略微歪頭,再次如同以往露出和沐春風的微笑,但囂張的口吻,說出來的話令殷童隻覺得喘不上氣。
淩鷺見狀,手中劍狠狠翻滾一圈,刹那間打掉燕玄的劍,令他虎口震震發麻。
“慕容黎!你若傷她一分,我定不饒你!”說罷,他提著劍就要衝過去。
燕玄看著地上被淩鷺打飛的佩劍,不禁搖了搖頭,果然自己用不慣人類的武器。
淩鷺快,燕玄比他更快,幾乎是一閃便再次來到了淩鷺麵前,淩鷺見狀,冷聲道:“不想死你就滾開,如今你赤手空拳,我的劍可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你真可笑。”燕玄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你覺得,魔族殺人,需要用你們人類這些破銅爛鐵不成?區區一把破劍,連法器都算不得,妄想傷我?做夢!”
說罷,燕玄翻手狠狠往淩鷺腹部打去,這一掌便輕而易舉叫淩鷺狠狠摔在地上。
淩鷺隻覺得渾身骨頭好像要被碾碎一般,他手中的劍脫落,口中猛然嗆出大片鮮血,趴在地上渾身無力,血液灑在地上,不消片刻便染紅了他麵前的土地。
“淩鷺!!!”衛清憂哭喊著拚命奔過去,她腳踝的傷在此刻被她全然視而不見,她再感受不到腳踝作疼,隻是心口一片發麻,“淩鷺,你怎麽樣了?!”
見他有氣無力的樣子,衛清憂的淚水頓時洶湧而出,她小心翼翼去查看他腹部的傷口,卻見淩鷺腹部方才受了燕玄一掌的地方,此刻衣料盡毀,血肉模糊,不時環繞著陣陣黑煙,那是魔族傷人後才會留下的獨特標誌。
“我,我跟你拚了!”衛清憂偏過頭去死死盯著燕玄,而後,她似一支淩厲的箭,一瞬間衝了出去。
“衛清憂,不要去……”淩鷺想阻止她,然而根本無力喊她。
已經來不及了,果然,隻見燕玄冷笑一聲:“不自量力。”
不出三招,衛清憂已然躺在淩鷺身邊,同樣奄奄一息著。
燕玄見狀,緩緩走到他們麵前,“膽敢阻擋王上計劃者,殺無赦。”
殷童見衛清憂和淩鷺被燕玄打得遍體鱗傷,她眼眶紅了紅,接著轉頭去死死瞪著慕容黎。
“原來,什麽沐戎先生,一切都是假的,一直以來,原來你隻是在利用我!”殷童朝他怒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