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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流鼻血

  “我酒興大發,明明是師叔嚇了我才對,要我陪師叔嗎?那行啊,上次的酒喝了一半,師叔再與我補過如何?”


  說罷,她自顧自跳下來,腳一落地,手裏握得緊緊的酒杯忽而朝公孫靖遞去,卻不知會一聲便放開了手,公孫靖隻好接住。


  這一接,便也算是接了一個麻煩。


  公孫靖扶了扶額頭,說:“算了,誰讓我是你師叔呢,看你愁容滿麵的,一定是又自己找了無關緊要的事來煩心,外麵天寒,秋天的風最刮人,你衣服被酒弄的這濕一塊那濕一塊的,別等會著了涼,快點進屋。”


  他腦子裏不由得設想出殷童毫無意識病倒在床上,而顧君酌大發雷霆,麵色陰沉,國宗門從此終日烏雲密布,打雷閃電的畫麵。


  想到這,公孫靖自己倒先打了一個冷顫,連忙拉了殷童進去,順便將房門和窗戶關得嚴實,確保沒有給予秋風一點可趁之機,這才勉強鬆了一口氣。


  回過頭,卻見殷童依然腳步晃悠,他再看了看自己手中已經少了一半的酒瓶子,頓時不知如何是好。


  “唉,我可真會給自己找罪受,這麽個小酒鬼,等會可怎麽辦啊?”


  公孫靖嘀嘀咕咕著,卻被殷童拉到身旁一起坐下。


  “師侄,地上涼,別坐地上了,坐椅子上吧?”


  殷童搖頭,說:“不不不,又不是飲茶,幹什麽還跟平常一樣規規矩矩的,關上門,咱們都是自家人,應該不拘小節才對,師叔,我給你酒喝,你怎麽不喝啊?”


  “我在關禁閉,哪能喝得酩酊大醉?你要是覺得哪裏不高興了,要不就說出來?算了,看你這樣也應該是不會說的,那也不能再碰酒了,傷身的東西應該節製,像你這樣都快上癮了,哪有這樣的道理?”


  殷童笑了笑,腦海中快速閃過一個背影,她忽然盯著天花板傷感道:“我早就已經甘之如飴了,晚了……晚了……”


  公孫靖看著她這樣,實在摸不著頭腦,說:“你是國宗門最清閑的人了,師兄就沒正兒八經管過你,你還有哪裏不如意?”


  殷童說:“沒啊,一定要心情不好才能喝酒嗎?”


  公孫靖說:“好吧好吧,不過我現在正關禁閉呢,你可別賴在我這,等會見好就收早些回去休息。”


  殷童忽然撐著下巴靠近他,開口便是一股子濃厚的酒氣:“師叔,可別一口一個禁閉了,明明是你自己找罪受,我看最該一醉解千愁的人是你才對。”


  她頓了頓,又說:“師妹已然歪了路子,你更不能放棄,陪著她做什麽?按我說,就該每天鍥而不舍在她門前說教才對,若能把她那些根深蒂固的害人心思一並除了去,就算說得口幹舌燥肝腸寸斷也認了,總好過你在這裏作無用功,其實是自我逃避來的痛快吧?”


  公孫靖被她挑明心事,忍不住也喝了一口酒,烈酒壯膽三分,他頓時敞開話匣子。


  “我知道她總害你,一張臉早就丟盡了,我自己也是頭一遭為人父,實在不知如何是好,打又打不得,罵也舍不得罵,到頭來把她寵的無法無天,現在外邊她的名聲臭的不行,讓我都不知道如何去麵對阿琦了。”


  殷童歎氣,心想自己果然還是悔了,當時讓悠思當眾寬衣解帶的時候隻覺得痛快,心底僅存的一點點對公孫靖的愧疚早在當時不知丟到哪裏去了。


  可真的麵對他,他卻避而不談,怪都沒怪她,實在讓她早已受不住內心的譴責。


  “師叔,當日我做的,過分了些,對不住……”


  “算了師侄,我的女兒我清楚,她要是不先害你,你哪能那樣對她,我也不能說咎由自取,隻能說事到如今,怪誰都沒意思,要怪就怪我,是我沒教好她。”


  殷童見他終日為這麽一個女兒牽腸掛肚,不知道是扯了心中哪根感情線。


  腦海中忽然飄起久遠的父母情結。


  事到如今,好一個事到如今,她也已經記不清自己父母的樣子了……


  殘存在腦海中的,隻有那若隱若現的對自己苛責的話。


  殷童眼神堅定,說:“師叔介意多個女兒嗎?”


  公孫靖被她這麽問,問得愣了神,“師侄這是什麽意思?”


  “若師叔不介意,我是悠思的師姐,不妨更進一步,收了我當半個女兒如何?好過你整日鬱鬱寡歡,我也能光明正大去勸解師妹,讓天上的阿琦師母放心。”


  殷童一根筋得很,素來強買強賣,怕公孫靖不同意,她先跪下去磕了一個響頭。


  公孫靖連忙去扶她,這怎麽好端端的把酒言歡就變成了這樣,幾分醉意上心頭,公孫靖鼻尖不住地發酸。


  這個一來到這裏就整日跟在自己身後問東問西的學生,真讓他慌了手腳了。


  “師侄……”


  “義父在上,受女兒一拜!”


  “好好好,你先起來,起來。”他顫抖著去扶她,見她腦門正中央已然發紅,這一磕,磕得實實在在。


  好半天都說不出話,被她堅定不移的眼眸盯得手心出了汗,公孫靖眯著眼縫企圖掩飾即將滑落的眼角的淚,笑道:“下一回,帶上悠思,咱們一起再去看看阿琦吧。”……


  半夜,顧君酌來到公孫靖的房間,一推開門,一隻小醉狐不出意外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師兄,你來了就好了,快把師侄帶回去吧,她這樣怕是要著涼的。”公孫靖臉上微紅,顯然也是幾杯下肚給熏出來的。


  顧君酌揉了揉眉心,道:“辛苦你了師弟,她總胡來,想是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公孫靖笑著擺了擺手:“哪裏,你才是收了個好徒弟,她心善的很,我慶幸悠思有這麽個師姐呢。”


  顧君酌一愣,低頭說:“童兒對悠思做的事,是她頑劣,我代她賠罪。”


  公孫靖歎氣,說:“我的女兒也是不好,若不是師兄平日多照顧,哪容得她三番兩次害師侄,早就按門規處理了。”


  顧君酌打橫抱起醉成一灘爛泥的殷童,“隻要以後她們兩個好好相處,舊事不提。”


  也不知道殷童和公孫靖說了什麽,顧君酌看著他笑容滿麵,一掃愁容的樣子,雖然覺得好奇,不過幸好,他這個師弟總算是不打算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了,真好。


  由於殷童喝了酒,還吹了風,頭便不爭氣地疼了四日,搞得顧君酌哪還有心思讓她聽課,光是自己一天三趟往她房間跑就已經夠嗆夠擔心的了。


  紅袖也是前前後後忙裏忙外的,補湯補藥熬了個遍,總算把殷童的頭疼欲裂趕跑到九霄雲外去了。


  第五日,殷童意外地天不亮就自覺起身了,結果腰不酸頭不疼的,簡直別提有多精神了。


  紅袖端著水盆進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麵前這個自己已經穿戴整齊的人居然真的是她的親親殷師姐?!


  殷童得意地露出八顆整齊的貝齒,“紅袖,我今天很乖吧?”


  紅袖剛想好好誇讚一番她,結果笑意還未完全展露,便又立馬轉成了驚恐。


  隻見她捂著嘴瞪大眼指著殷童,抖抖索索道:“師姐,師姐……你,你……”


  殷童挑眉,“我?”


  “你,你,你流血了,流鼻血了!”


  殷童聽罷,下意識抬手摸了摸人中,結果入眼果然是一處鮮紅……


  藏書樓。


  顧君酌剛為她鋪好宣紙,麵無表情地看向她,“所以這就是你遲到的理由?”


  殷童此刻撐著側臉一臉苦悶地坐在一旁,她小巧挺拔的鼻子下方,塞著兩團棉紙。


  “師傅是真的啊,我這次真的不是故意遲到的,你看,我鼻子現在還塞著紙呢,賊不舒服。”


  顧君酌失笑,搖了搖頭,站起來道:“紅袖呢,她怎麽說的?”


  殷童手腕酸了,於是換一邊手撐著另一邊的臉,“她說,估摸著是最近喝太多湯藥了,補過頭了,適得其反就這樣了。”


  顧君酌真不知道拿她怎麽辦,隻覺得此刻的她又逗又好笑,但還是故作嚴厲道:“就算這樣,該完成的任務也還是得完成,今天正式教你寫字,先學筆畫吧,打好基礎最重要。”


  殷童認命地挪過來,嘟嘟囔囔著,“我又沒有要偷懶……”


  顧君酌忽然從背後環住她,“要學寫字,握筆的姿勢必不可少,來,為師教你。”


  殷童料不到他來這麽一出,小手包裹著大手,鼻間隨處可聞他身上的淡香,混合著一旁檀木香的氣味,讓人陶醉。她感受他掌心傳來的溫度,隻覺得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渾身僵硬任由他擺布。


  雙手被他帶著走,在宣紙上落下印記,一撇一捺,經由他的帶領,竟奇跡般變得蒼勁有力,奪人眼球。


  殷童不禁感歎道,人比人就是不一樣,她自己寫的時候就沒這麽好的效果了。


  演示完畢,顧君酌寫了一些基本的橫撇豎捺,旁邊刻意留了空白處給她。


  “好了,現在輪你自己來。”


  殷童點點頭,但是手一旦離了顧君酌的操控,便不受控製地開始抖動,她咬緊牙關,那氣勢好像要把整支毛筆都懟到紙裏去似得,看著怪嚇人的。


  結果寫出來的效果自然是不言而喻: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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