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賭約
雲瀾國唯一的上品靈脈為雲霞山，此山高萬丈，山上祥雲萬道，瑞靄千重。天氣晴朗時，偶爾會露出一片金碧輝煌的飛簷翹角，但轉瞬即逝。
之前，此山是老國王的棲身之地，百裏內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現在，此山是新國王的修煉道場，千裏內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這天，雲霞山最高處的一座閣樓中，一名身穿紫色蟒袍的青年手持一本精裝書站在花窗前，凝視著一個方向始終一動未動。偶有風吹過，掀起他的衣袖，露出書封上的兩個鎏金大字——法典。
“你已經想了一個時辰，還想不出來嗎？”
隨著一聲**出穀般的輕疑，一道衣裙靚麗的倩影出現在青年身後，是一名身姿高挑的紫發女子，她的瞳孔也是紫色的，隱含著莫測的光輝，一條雪白的絲巾遮掩了她的容顏，卻讓她的風采更加動人。
青年微凜，深吸一口氣說道：
“此人雖然推行法治，但不像法家的路數……”
“推行法治卻非法家，這倒是很有意思.……”
女子語帶微笑，目光同樣看向青年凝視的方向，似乎看透了千山萬水，看到了百萬裏外的一座小島。
“法家之法，旨在令行禁止，富國強兵。而此人推行之法一團和氣，少了法家的鋒芒，現在***的也是他自己。”
紫袍青年搖了搖頭，笑道：
“我的人傳回消息，此子每日利潤至少十萬靈石。照這個速度增長下去，過不了幾年，整個翡翠島就會成為他的私產，雖然做了些慈善，卻難掩其與民爭利的本質。若是法家弟子出手，絕不會如此涸澤而漁。”
“你未曾和他交手，怎知他兵馬不強。”
蒙麵女子搖了搖頭，微笑道：
“都說法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如果此人能將法治推行下去，我倒是很想知道，仁政與法治孰優孰劣。”
“此事早有定論！”
紫袍青年微微搖頭，笑道：
“教廷曾將一個大陸分為東西兩國，東方國推行仁政，西方國推行法治，以一甲子為期打賭。前十年，西方國勢如破竹，但終究無法滅亡東方國。第二個十年，東方國收複了失地，穩住了陣腳。第三個十年，雙方旗鼓相當，東方國上下一心，西方國卻是強弩之末。第四個十年，西方國土崩瓦解，被東方國一舉蕩平。
當時支持西方國的弟子全部跌落境界，之後叛出教廷獨立門戶，成了今日的法家。”
“之後貴教廷一蹶不振至今，以至於出了這麽多牛鬼蛇神。”
女子淡淡一笑，忽然說道：
“或許法家弟子心中不服，想再來一次呢？我可聽說，此人是其它大陸來的天人，不但修得一套好劍法，還掌握了一種雷係神通，可以輕易斬殺同階，想來不是無名之輩。”
“再來幾次都是一樣。”
紫袍青年不以為然，隨後說道：
“這世間沒有絕對的公平，當年東西對決，教廷高層全部牽扯其中，不可謂不公平，結果致為明確。不過你既然想知道，不如我們也打一個賭。我不派人暗殺他，如果蕩平了琉璃島，你就要做我的王後……”
不等女子回答，他自顧笑道：
“西方國撐了四十年，不知道他可以撐幾年。”
女子不置可否，身形一陣模糊，迅速消失不見。
……
穀陽休息幾日後，來到了翡翠山腳下一座石殿前。大殿由二十四根一人合抱的石柱支撐，其中兩座三丈高的石門相對而立。此時，兩座石門下都是空空如也，正是連接雲霞山的空間通道。
大殿中的接引法陣已經被破壞，傳送法陣卻還完好。不過對麵同樣破壞了針對此地的接引法陣，所以這個空間通道完全不能用。
穀陽仔細研究後，將桃花島的坐標石放進了接引法陣。
隨著一聲輕鳴，一道道空間波紋在石門下蕩開，隨後化作一輪漩渦。
或許是距離太遠，或許是對麵的傳送陣功率太弱，虛空漩渦搖搖晃晃極不穩定，絕對無法讓人安全通過。
穀陽搖了搖頭，將坐標石取出，開始調教傳送法陣。
開辟空間通道需要先搜索接引坐標，越遠的坐標，需要的輸出功率越大。穀陽一番研究後，隻在雲瀾大陸上搜索到了幾個坐標。
翡翠島在雲瀾大陸北方，越靠北的坐標越清晰，越靠南的坐標越模糊。大致算來，這個法陣隻能支持百萬裏內的傳送，而桃花島距此何止數千萬裏。
“如果將這傳送陣改造一下，應該能傳遞一些信息過去吧……”
穀陽想了想，紅蓮業火揚手祭出，隨後打出一枚符文。
石門一顫，立即變小，釋放出清晰的空間法則波動，接著一絲絲碎渣從門框上落下，顯然無法承受。
穀陽立即取出材料投入石門進行加固，半晌後，石門終於穩固了，他又打出了第二道符文……
就這樣，隨著他一道道法則符文落入石門，石門從三丈高變成了一丈高。
穀陽不得不停手，繼續精煉下去，就算距離再遠，人也鑽不進去了。
石門冷卻之後，一片璀璨的星光出現在門框中。每一個亮點都是一個接引坐標，足有數千之多。
坐標分為三片，一片就在旁邊，一片在東南方向稍遠些的位置，另一片在西南方向，接近門框的位置。
穀陽隨後意識到，那兩片坐標分別屬於泰坦大陸和武峰大陸。而在最南邊的位置，也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亮點，正是桃花島的坐標。
穀陽大喜，立即讓法陣連接過去。一圈圈波紋在門框中蕩開，漸漸化作一輪漩渦。
漩渦壁迅速塌陷，片刻後化作一個拳頭大的漆黑洞口，搖搖晃晃，極不穩定。
距離實在是太遠了，這個空間通道根本無法走人。時間有限，穀陽立即取出一枚玉簡，烙印下一些信息後投入了通道。虛空通道隨後消失，片刻後再次化作一幅坐標圖。
“應該能送過去吧……”
穀陽搖了搖頭，再次看向接引法陣。
雖然雲海城的官方接引法陣關閉了，但是還有一些私人接引法陣在秘密運行，翡翠島隨時可以派人過去。隻是那些接引法陣太小，無法接引大軍。
從吸引遊客發展經濟的角度考慮，穀陽認為翡翠島的接引法陣應該開啟，不過可以在通行權限上做文章。
他沉思片刻後，決定采用“白名單通行”和“協議通行”兩種機製。此陣可以隻接引“身份卡”的持有者，和固定傳送陣在固定時間送來的人。
這個機製有點複雜，但並非無法實現。細想半晌後，他再次祭出紅蓮業火，將接引法陣包裹。隨著法陣中的法則絲線被一條條連接起來，法陣同樣開始變小。
當石門隻剩丈許高時，穀陽停止了精煉，開始打出符文.……
半晌後，石門冷卻，一輪直徑六尺的漩渦浮現在門框中，清晰穩定。
如此一來，如果不是手持“身份卡”的公民，或者事先和翡翠島有所約定，根本無法進入這條空間通道。
大功告成，穀陽心念一動，開始重新布置這裏的禁製陣法。既然這裏是連通外界的關鍵節點，自然要嚴防死守。
紅蓮業火隨後一長數丈，將整座石殿包裹在內。
半天後，之前恢弘的石殿變成了兩座厚實的碉堡，隻有一座小拱門出入，周圍禁製森嚴，完全壓製了靈力和神識波動。借助翡翠山的大陣之威，不說任何方法，至少穀陽知道的易容手段，在此都無法遁形。
最後，他在傳送陣的碉堡外設置了一個自助傳送功能，從此離開隻需按照距離刷“身份卡”繳費，每裏一錢。
將這裏的事情通知雲霞公主後，他回到了山莊住處。
整座莊園中，他的閣樓並不是最大的，卻是最偏僻的，前麵還有十餘畝靈田。他又在周圍重新布置了一套法陣，便開始移栽從小世界中的仙靈草。
他沒有忘記，還要煉製“紫英魂魄丹”救醒穆欣然。“紫英神水”已經找到了，其餘輔助藥材穆欣然也早就準備好，按說現在可以開始嚐試了，不過他還有一個猜測。
十畝靈田，讓他將所有仙靈草都種了下去。澆灌靈液之後，他回到閣樓，一邊等待，一邊思考下一階段的工作。
之前他想好了三件大事——統一市場，統一製度，統一權利。
在他身體力行下，所有島民都領取了身份卡，第三件事算是幹成了。不過接下來，他決定不再直接幹預翡翠島的發展。至於穀陽科技公司，他也不打算直接提供技術組織生產。
於是，穀陽變成了一名觀察者，白天就帶著雲霞公主在翡翠島各地轉悠，發現問題當場記錄下來，然後思考製度解決方案。晚上，便回到住處精煉仙元。
製度的含義很廣，技術標準、行為規範、工作流程、身份認證.……都在製度的範圍之內。製度的設計，是為了讓複雜的事情變簡單，而不是為了讓複雜的事情變得更加複雜。或許有人喜歡精致之美，但穀陽絕對是一個簡約主義者.……
每研究好一項製度，他都會交由首相處理。隨著一項項政令頒布，翡翠島有了詳細的工業標準，朝廷有了高效的用人用錢製度，社會上也出現了完整的職稱認證體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