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冷漠年少時
老鴇連忙說道,“兩片金葉子”
江憶雨笑了笑,取出三片金葉子,對老鴇說道,“我給你三片,但是有一個條件。”
“您說,您說……”
“你若再尋得一人替換了淼兒,這個人必須叫‘宗淼’!”
“必須叫‘宗淼’這是為何?”
江憶雨充滿殺意的眼神看向她,老鴇立刻掌了自己一嘴巴子,“瞧我這張嘴,不該問的就不問”
“桂娘,準備一輛馬車,本公子要帶淼兒走”
“是是是”
老鴇得了金葉子,歡歡喜喜的招呼人找馬車去了。
宗淼洗漱完換了一身衣服出來,粗不長衫也遮不住宗淼整個人空靈的氣質……
“姐姐”
男子諾諾的聲音傳來,喚回了江憶雨的神思。江憶雨打量了他半響,笑著說道,“淼兒還是如從前那般,不適合穿這些。”
“姐姐不必憐惜淼兒,淼兒穿什麽都行。”
心口像是被堵了一塊石頭,當年萬年不改的綾羅綢緞,珍珠美玉裝扮的男子,空靈俊秀的容顏,從來都是整整齊齊的發絲,如今粗布衣衫,披散的頭發,依舊是美好的男子,卻單薄成這個樣子。緣何有了這般心性,倒想受寵愛之人永遠被寵著,何必去理解那人世的種種,懂了這人情世故猶如何?重視失了那份純粹簡單。
“看你這般瘦,來吃點東西”
宗淼走到桌子邊坐下,江憶雨看打他很餓,但是依舊是慢條斯理,不急不緩,一點一點的吃著……
“哎呦!江公子待淼兒真是好,淼兒遇到江公子這樣的貴人,真是有福氣啊!”
老鴇帶著賣身契進來,宗淼停下來,看著有些怕她,江憶雨看了他一眼,對老鴇說道,“我家淼兒這般怕你,莫不是要本公子殺了你,方得消了他的恐懼?”
老鴇張大嘴,大驚失色,求助般的看著宗淼,宗淼呆愣一會兒,對江憶雨說道,“淼兒不怕!”
江憶雨這才收回了周身氣壓,老鴇變得慘白的臉色,趕緊陪著笑,說了句吃好喝好,慌不擇路地下了樓。
“姐姐,你為何是男子裝扮?”
馬車上,江憶雨為宗淼梳著頭發……
“所以你就不要叫姐姐!”
“這時為何?”
“姐姐現在是商瀾國的京國侯江憶雨!”
“什麽!啊!”
宗淼不安分的一動,扯著頭皮疼,江憶雨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責備道,“這麽大人了,連個頭發都不會梳,本侯爺給你梳你還動來動去的,恩?”
宗淼俊美的臉轉過來,對著江憶雨笑,江憶雨無奈地搖搖頭,把他轉過去,用綁帶綁住了他的頭發。
“你現在是我京國侯失散多年的弟弟,一會兒見到攝政王,要行禮!”
“姐姐,那我該如何稱呼你?”
“隨便你怎麽稱呼,隻要不是女子的稱謂,皆可!”
宗淼想了想,說道,“那我就叫姐姐,雨哥哥吧!”
江憶雨沉默不語,算是默認……
江憶雨帶著宗淼到了客棧,見到商洛宸時發現他與平日裏不太一樣了,商洛宸衣白勝雪,外麵披了一層白紗,白紗上隱約可見從肩到腳的翠竹圖案,腰間白色腰帶上鑲嵌著白玉,墨發用白玉冠子挽成髻,眉眼舒朗俊逸,給人一種飄逸出塵的感覺,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臉上一抹淺笑,雙眼深邃迷人,白紗輕揚,宛若謫仙。就那樣站在那裏,似在等著江憶雨一般。
“王爺”
“辦完事了?”
“是!”
商洛宸的目光看向了江憶雨背後的少年,江憶雨說道,“這是臣外家的一個弟弟,當年家鄉鬧災荒,走失了,今日臣去逛青樓,發現他竟在相州的青樓中,做了伶人。臣便將他贖了回來。”
“江大人又去逛青樓了?”
江憶雨看著商洛宸,覺得他的淺笑有些滲人……
“是!隨便逛了逛……”
“江公子隨便逛逛就逛到青樓了?”
江憶雨不懂他為何揪著這個問題不放,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說道,“難道身為男子,逛逛青樓不是很正常嗎?”
商洛宸轉身進了房間,關門之際,江憶雨聽到,“看來丞相所言非虛,確實應該給京國侯說門親事了。”
“什麽?”
江憶雨想要問一問,門已經關上了。
“雨哥哥,攝政王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不會!”
“啊?”
江憶雨笑得邪魅,“他不會相信我,但他也不會過問的,這是我們的默契。”
宗淼茫然地看著自信的江憶雨……
……
商瀾國重新開了伏岐山外的古道,借道給北冥國一事。最先有反應的便是東離國,東離國更是拋出了商瀾國與北冥國相互勾結,意圖染指天下之論。
恭州皇城內,不管外麵鬧得如何風風雨雨,現在在城中,處處都是喜慶的樣子。自前貴妃秦貞自縊於未央宮之後,皇帝三年沒有選秀,為前貴妃守靈三年,如今三年期限已滿。太後近日下達懿旨,在皇宮中舉辦宴會,帝都五品以上的官員皆可攜帶家眷參加,以為皇帝選妃,充實後宮。故而恭州城的大小官員內室家眷都紛紛去般若寺求簽,都爭先恐後的想把自己的女兒嫁入皇宮中,享天家富貴。
般若寺內香火依舊鼎盛,近日來的命婦貴女們皆是為求姻緣而來,至使般若寺中的脂粉味都比往常重了許多。
佛主的金身高高供奉在般若寺的禪房內,住持林虛一人坐在禪房中打坐,不被外麵的紛擾所擾……清晰清脆的木魚聲一點一點敲擊在人的心頭,念珠一顆一顆轉動著浮生百態……
秦月點了一根新香插在香爐內,跪坐在蒲團上……
“住持”
林虛睜開了雙眼,看著佛主的慈悲的笑容,仿佛看到那日那個女子離開之時,堅定的話語,“少則三年、多則五年,秦貞必歸!”
“三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是啊,三年了,小姐還是沒有回來。”
秦月雙手合十,默默地祈禱誦經……
人們與天爭,與命爭,爭來爭去,不知是舍了自己,還是亂了天理倫常。可以不爭嗎?爭得是什麽?是一口氣,是一分骨?還是名利富貴?恐怕世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爭得是什麽……總不過是一抔黃土,一尺薄棺,葬了罷了。亦或是折了一身瘦骨,於山林田野見,化作孤魂。殊途同歸,還爭什麽?
般若寺又到了荷花盛開的季節,然而那個獨自坐在荷花池邊哀傷的女子已經不見,現在熙熙攘攘皆是姹紫嫣紅的世家貴女們,來來往往不停歇……
佛說普度眾生,眾生有眾生相,然於佛言,眾生皆可度。可是偏偏就是有人不願渡了這凡塵宿劫,不願入了輪回,不願祈求來世,生生要在這世上撕扯出一個因果。這樣的人,佛還願意度嗎?
……
秦家後院的馬場上,一個誤入馬場,差點死於烈馬馬蹄之下的孩子,渾身是血的倔強的看著居高臨下看著他的女孩。
女孩好奇地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的眼睛裏麵怎麽有紫色,還挺好看的!”
男孩凶巴巴地看著她說道,“你不怕嗎?”
女孩兒不屑的撇撇嘴,“你弟弟在本小姐手上,本小姐有什麽好怕的!”
不遠處,兩個家丁抓著一個眼睛大大的長得漂亮的小男孩兒,那男孩兒哭喊著叫著自己的哥哥,女孩兒聽了不為所動,躺在血泊中的男孩兒,一雙眸子中蓄滿了恨意,那抹紫色就像光芒一樣……
“你放了我弟弟,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女人!”
女孩兒蹲下身去,對那男孩說道,“你先告訴本小姐,你跟你弟弟是什麽人?為何偷偷進我家的馬場?”
“我們不過是乞丐罷了,誰稀罕進你家的馬場,你們是權貴又有什麽了不起的!”
“嘿,你——”
女孩兒騰地一下站起來,指著男孩大聲喝道,“你們是乞丐又有什麽了不起的!就你們乞丐有骨氣!”
男孩兒受了傷,又流了好多血,體力不支,昏死了過去。他弟弟掙脫開一直抓著他的家丁,跑到哥哥身邊,抱著他哥哥的身體痛哭……
“你別哭了,本小姐讓禦醫來看治他”
小男孩控訴似的指著女孩兒,“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哥哥!你還我哥哥!,你還我哥哥!”
……
禦醫及時趕來,保住了男孩兒的一條命。女孩兒被她的父親懲罰,罰跪祠堂,直到男孩兒醒來為止……
女孩一個人搬著蒲團走去祠堂,巴掌大的臉上,一雙大眼睛很平靜。走進祠堂,便將蒲團放下,自己跪在上麵,低著頭不說話。也不知道她是害怕,還是委屈,就這樣很平靜地跪著……一天又一天,小男孩兒還是沒有醒來。女孩的父親每日都去看男孩和他弟弟,命衣坊給他們做了新的衣服,日日三餐依照秦府主子的規製。三日之後,女孩兒的父親來到的祠堂,看到下人每日送來的飯菜女孩一口未吃……
“貞兒,你可知錯嗎?”
女孩兒挺了挺脊背,回答道,“貞兒無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