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納蘭臻不請自來
似在夢裏,似夢太過於美好,江憶雨沉溺在其中不願意醒來。她很想知道那人是誰,與她說什麽?她靠得越近便越聽不清……畫麵越來越模糊,她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在北冥國當質子的時候,她看見了離紹寒被幾人打得趴在地上,本能得想去救他,走近時卻看到一雙陰冷狠毒的眼睛……是啊!他是離紹寒那樣狠得一個人,想必每次受到傷害的時候他都是這般記恨著吧……為何她竟沒有發現呢?每一次的服軟,每一次的轉身,每一次掩在麵容下的都是這樣的目光嗎?她停在了那裏再也邁不出一步……
她看到離紹寒站在祭台上祭祀先祖宣告登基稱帝,她站在他的下手隻能看到他精致的側臉,華美貴重的龍袍……多想那一刻站在他身側與他一起接受百官朝拜……可是不行,她是貴妃,不是皇後。
你曾說此生隻娶我一人,你為帝我為後,為何背棄誓言?
江憶雨躺在床上,滿頭大汗,身體蜷縮著格外痛苦,雙手無意識的掐著自己的身體,胳膊上有些地方淤青有些地方已經出血……上官雲墨強行將她的手掰開握在自己的手中……
“如何?可是寒毒發作了?”
“啟稟國師,這位公子可能修行了一種提升功力的功法,極其損耗身體,近日來寒毒頻發激發了修行此種功法的副作用,遭到了反噬。”
“什麽?”
上官雲墨看著江憶雨痛苦掙紮自殘的樣子,心痛不已……
“可有辦法?”
“下官不才,沒有辦法。除非……”
“除非什麽?”
“這世上鬼醫穀的鬼醫能治天下惡疾,若有他來診治,或許能救這位公子一命。”
“鬼醫!”
“國師,有人求見!”
“不見!”
明昭上前在上官雲墨耳邊耳語了幾句……
“納蘭臻?”
“是!”
“納蘭臻是鬼醫的嫡傳弟子,或許他有辦法救貞兒。去請!”
上官雲墨不知納蘭臻為何會突然來到玉瓊宮,而他事先並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納蘭臻一襲緋衣站在玉瓊宮外,背後是一輛馬車一個車夫……
明昭走出來將他請進去,納蘭臻說道,“我這位車夫與這輛馬車,還望大人照顧一二。”
“那是自然!納蘭公子請。”
明昭直接將納蘭臻帶到了殿中,納蘭臻一進去便看到上官雲墨握著江憶雨的手,眸子緊了緊,江憶雨自殘出來的傷口在流著血,整個人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明昭感覺他身上的氣場突然變得強大,待他想再看一眼納蘭臻的臉色時,納蘭臻已經進去,明昭覺得納蘭臻似乎很著急,但是步伐優雅,竟有著不可言說的貴氣……明昭愣怔半響,聽到國師與納蘭臻說話方才醒過來……搖了搖頭,不知自己這是怎麽了……
納蘭臻在江憶雨腦部、頸部的幾處大穴上紮了幾針,將江憶雨的手從上官雲墨的手中抽出來,手指搭上了她的脈搏……不知怎得,納蘭臻雖是為了診脈才不明分說將江憶雨的手抽出,可是他總感覺納蘭臻似乎不高興,自進來眼睛便一直盯著江憶雨,不曾看他。雖是疑惑但見他施針之後,江憶雨麵容不再扭曲,整個人變得安靜下來,頓然鬆了口氣……
“鬼醫的弟子,果然名不虛傳!”
納蘭臻並未看他,隻是淡淡地說道,“你可是給她服了消易散!”
雖是詢問,語氣卻是肯定的。上官雲墨遭到忽視,麵露不虞,但想到此人有能治好江憶雨的醫術,便不去追究他的無禮了。
“是的。消易散有消除痛苦,活絡經脈,稀釋寒毒的作用,她深受寒毒之苦,本座不忍心她如此。”
納蘭臻忽然冷笑,“好一個不忍心!國師可知,正是你的消易散讓潛藏在她身體裏的毒性全部得到釋放。寒毒並未解,新的毒素在身體裏肆無忌憚的生長,全仰仗國師給這些要命的東西提供了好的生存環境。”
“不可能!”
納蘭臻輕蔑一笑,取出一枚丹藥給江憶雨服下,那丹藥入口即化……上官雲墨惱怒納蘭臻的態度,不願相信他說的話,他不想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害她……
“國師可信可不信,江公子此時的狀況很危險,若是得不到及時的治療怕是僅剩幾年的生命也沒有了。國師若是不忍心看他死在你的無知手裏,不如放她走吧!”
上官雲墨冷漠的看著納蘭臻,“納蘭公子是商瀾國的說客?”
納蘭臻用帕子擦拭著江憶雨頭上的汗水,淡漠地說道,“商瀾國也配?本公子要帶她去鬼醫穀。”
“本座知道鬼醫穀藥材豐富,景色宜人,也是療養上佳之地。隻是若是納蘭公子是來救治江憶雨的,便留在玉瓊宮裏,本座定當以貴賓之禮待之。若是要帶人去鬼醫穀,本座是絕不允許的。”
“哦?難道國師不擔心貴國這樣惡劣的氣候,低劣的醫術,藥材又奇缺,救治不當或是不及時,一招不慎,江憶雨會死在這裏嗎?”
上官雲墨大笑幾聲道,“納蘭公子不必擔心,你需要什麽藥材與本座說便是,本座都會給你的。隻是他的命是我的,就算是死也要與我在一處。”
納蘭臻抬頭看他,明明是一副斯文清明的文人模樣,偏偏穿了這玄色的衣衫,多了分霸氣與陰暗氣息……
“國師如此想法,不覺得太偏執了嗎?”
“本座對他的執念已經深入骨髓融入血液,不覺有任何不妥。還望納蘭公子留在玉瓊宮,直到江憶雨痊愈。”
上官雲墨說完便出了玉瓊宮……納蘭臻守在江憶雨身邊,撫摸著她的眉眼,“我應該早點來的,你也不必受這些苦。”
許是受到了安撫,許是身體的疼痛感減少……江憶雨嗯嚶出聲,緊縮的眉頭舒展開……
納蘭臻將藥粉塗抹在她胳膊的傷口上,臉色越來越難看……“我再也不會讓你如今日這般遍體鱗傷。”
上官雲墨從殿中出來,緊緊壓著胸口強忍的一口血吐出……從懷中取出藥瓶倒出一顆藥丸服下,調息了片刻。明昭尋著上官雲墨而來,便看到地上的血,心裏一緊,扶著上官雲墨回去……
“國師,可是又不適了?”
“無礙!”
明昭很不高興,國師總想著照顧江憶雨,夜裏也守著生怕他有不測……卻是苦了自己。看那江憶雨也不是個能領情的,國師這番苦心怕是要白費了。為了他不惜與商瀾國興了戰事,這與國師多年來所謀的大計完全不符。若是這江憶雨有一天負了國師,明昭定要她償還!
“明昭,你去為納蘭臻安排一處寢殿,他想要什麽藥物都提供給他……”
“國師,這個人來得蹊蹺,也不知是如何避過我們的耳目的。”
上官雲墨搖搖頭,“這都不重要了。他的醫術對貞兒有用,其他的都不重要。你去安排吧!”
上官雲墨說完便閉上眼睛閉目養神起來……明昭還想說什麽,但是看國師已然不願再多說便隻得退下了……
明昭走後,上官雲墨調息了片刻,再睜開眼時,眼睛由血色轉為黑色……
納蘭臻在玉瓊宮住下了,隻是他不滿意上官雲墨為他安排的房間,直接在江憶雨的殿中放置了一方軟塌做歇息之用。上官雲墨本是極其不滿意納蘭臻的這個行為。但是江憶雨一直不醒,體溫經常是忽高忽低,不論白天還是夜間,病情時有反複……鑒於這樣的情況,上官雲墨隻好答應。
納蘭臻每日為江憶雨診治,時而皺眉時而舒展,上官雲墨近日來送到納蘭臻手中的珍稀藥物也已經不少了,納蘭臻還是不滿意,直言要將江憶雨接走,邱楚國氣候不好,藥物的藥性太差……這一日,上官雲墨在自己的書房召見了納蘭臻……
納蘭臻優雅地坐在貴賓椅上,端著一杯茶品著……上官雲墨黑臉坐在書房主位上,書桌上放著納蘭臻開出來的藥方……
“心頭血?納蘭公子做何解釋?”
納蘭臻邪魅一笑,“心頭血是人活著的時候在心口處劃開一個口子,流出的血便是心頭血。”
“納蘭公子要這心頭血做藥引子?”
“自然!”
“那不知納蘭公子想取誰的心頭血?”
上官雲墨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對納蘭臻說出這句話的……不管納蘭臻開出何種藥物他都可以滿足,如今要用心頭血做藥引子,當真是覺得他上官雲墨可欺嗎?
納蘭臻細長的手指在茶杯上轉了一圈,幽然道,“一般人的心頭血終究是俗物,自是不配他的。不過若是昭告天下商瀾國的京國侯需要心頭血來解毒,相信這世上願意為他取自己心頭血的人,還是會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