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執念深深

  江憶雨坐在熒水邊，夜色之下熒水潺潺流動，不遠處，李昱燃起篝火，李九不知從哪找來一隻雞，正在一邊拔著雞毛，嘴裏還念叨著要把雞先煮後燉再考，李修和李明挽起袖子和褲腿在河裏抓魚。江憶雨看著他們，想起了在越離國的時候，住持的禪房內，青衣女子跪在地上，眼中含淚倔強地看著老者，“秦貞活著，就是為了秦家一百二十九條人命能有一方堂堂正正的埋骨之地，而不是拋屍於亂葬崗中，任由野狗吞食……” “貞丫頭，你父親要是活著，也不希望你為秦家所累，況且你的日子不多了，與其活得這般艱難，不如放下。老夫活了幾十年，知道隻要一個人想放下，就能放下。凡是不能放下的人，皆是不願意放下。貞丫頭，就算今日換成是你父親，就算傾盡秦家，他也不想你陷入執念，淪入魔障。倘若你今日還能有幾十年的壽命，老夫也不會阻攔你什麽，你大可去便罷了，失敗了還能再回來。可是，你隻有五年那，五年的時間失敗了就沒有了，不要再做那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別說你難做成，就算你做成了，這其中也必然是傾盡所有，拚命而為，若是思慮過重，透支太多，你恐怕連五年都沒有，難道你就這般不願愛惜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生命，非要以卵擊石，走上一條不歸路嗎？” “您不會明白的，至少您無法體會。秦貞不懂得生活是什麽，如果五年不能用來替秦家恢複聲名，那麽秦貞也不知道如何用這五年生活。秦貞前二十年，都是為了秦家活著，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說的每一句話，必先從秦家的利益出發。為秦家活著就是秦貞的生活，為秦家的榮耀奔波就是秦貞生活的內容。秦家沒有了，可是秦家的百年榮譽受損，為秦家平反，恢複名譽是秦貞最後五年的生命裏唯一的生活。讓秦家輝煌不僅是秦貞的夢想，更是秦貞的信仰。當一個人的信仰坍塌的時候，她活在這個世界上，便如行屍走肉一般，生不如死。秦貞求死不能，求生不得，向死而生，是秦貞唯一的出路。” 老者重重的歎息聲回蕩在靜謐的禪房裏…… 世間多少執念，於茫茫宇宙中倔強地生長著，宿主們縱容它在身體裏無限膨脹，然而最後的結局要麽如飛蛾撲火般，遇火則焚，要麽生生困死其中，永世不見光明。 “貞丫頭，此去何時能歸？” “少則三年，多則五年，秦貞必歸。” 女子絕塵而去，留下背後一聲聲歎息…… “向死而生麽？” 江憶雨站了起來，雙臂舉過頭頂，做了幾個舒展脛骨的動作，“李昱” 李昱坐在篝火旁烤魚，聽到江憶雨叫他，從魚遞給李修，走到江憶雨身邊，不解的問，“公子，怎麽了？” 江憶雨壞壞地笑了，“吃完飯，帶著兄弟們，咱們去熒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