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讓人緊張的電話
世界忽然靜止。
“丟了？！”顧妍一雙美目瞪得老大，聰明的安舒音及時用手捂住了耳朵躲過了她的高分貝的“河東獅吼”。
“那可是限量的情侶款，就兩本了！你……你。”顧妍豐滿的胸脯劇烈地起伏著。安舒音賠笑地捧著她的臉，“吧唧”一口親在了她的臉頰上。
“別生氣。我換給你一個秘密好嘛。”
顧妍看著她，沒好氣地說：“你有什麽秘密可言，你有啥心事就會擺在你的臉上，純潔得像隻小白兔一樣。”
安舒音將她拉到床頭的枕頭上，像隻小貓一樣依偎在她的懷裏：“真的有個小秘密，是關於日記本的。”
顧妍一聽，倒也平靜下來了，安舒音的臉上卻飛起兩朵紅暈。
“等等。”顧妍叫住她，“日記本沒丟，是你送人了吧。”
“你怎麽知道？”話出口時，安舒音才意識到，她的反應是有多麽蠢。
顧妍白了她一眼：“誰？男生嗎？”
安舒音自知顧妍早已看穿了她剛才的表情，微紅著臉點點頭。
自己的猜測得到了驗證，顧妍卻並未覺得開心。
安舒音見她不相信，又把之前的事講給了她聽。
“你和燁哥哥在一起都有好幾年了，我不過就比他晚十分鍾從Mommy的肚子裏鑽出來，難道我就不能這個時候談戀愛嗎？！”安舒音眨巴著眼前看著她頭頂顧妍的臉色。
烏雲密布，可能還帶有點暴雨的前兆。
“阿妍。”顧妍的表情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隻是擔心你上當。”顧妍歎了一口氣，“你太單純，太好騙了。”
仿佛一語成讖，遇見了她不願去相信的未來。
隻是她不願去懷疑罷了。
“可是就是因為我感覺他有很多故事，所以才吸引我的啊。”安舒音輕輕地笑著，“他的眼睛真的好好看。”
“眼睛？”顧妍看著她，“搞了半天你是愛上了他的眼睛？”
她點頭：“真的很漂亮，好清澈。”
顧妍瞥了她一眼，兀自躺下。
“阿妍。”這樣的顧妍安舒音是第一次看到，以前遇到A中的男生給她寫情書，顧妍都會像讀課文一樣把它朗誦出來，或者直接拿來做草稿紙，還調侃她“芳心難動”。
現在好不容易她動“芳心”了，顧妍又好像不再調侃她了。
“舒音，明天帶我去看看好嗎？”顧妍抬手捏住她的鼻子，“讓我看看這位能打動你的男生眼睛是怎麽個漂亮法。”
“好啊。”她兩眼一彎就笑了起來。她的聲音險些蓋過不遠處手機的鈴聲。
“這麽晚了還有誰會打電話啊。”安舒音滾了幾圈翻身下床，拿起手機卻發現是一串沒有任何標注的陌生號碼。
“快接啊，用自己的聲音當鈴聲那麽久了還沒聽夠嗎？！”顧妍一邊理著毛毯，一邊催促著看著手機發呆的安舒音。
“不認識。”她如實回答。
顧妍頓了一下：“還是接吧，又不用擔心什麽人被綁架了找你要贖金，安氏家大業大，誰敢打電話來騙你啊。”
“也是哦。”
食指劃開解鎖接聽鍵，她將手機放在耳邊：“喂？”
電話那頭並沒有響起什麽聲音。
“有人嗎？”她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
“打錯了就掛了吧。”顧妍頭都沒抬一下。
“喂。”就在安舒音將拿下手機之時，電話那邊的人終於開口了。是個低沉的男聲，帶著極吸引人的磁性，讓她覺得無比的熟悉。
“慕泉？！”她脫口而出，在感覺到顧妍殺人般的目光後，拿著手機奔向了一邊的浴室。
“是我。”
“你怎麽現在給我打電話？”她問。
電話那頭停頓了幾秒：“打擾到你休息了嗎？”他的聲音依舊很低。
“沒……沒有，我還沒睡呢。”安舒音赤腳踩在還有水的地板上，有些涼。
慕泉在電話那頭輕輕地“唔”了一聲，“把我的筆記本上的李教授的電話號碼給我念一遍，我要問他一些問題。”
安舒音的腦中瞬間一片空白。本子在外麵的桌子上放著，她怕顧妍發現，又拿自己的書藏了好幾層。現在出去拿的話豈不是全暴露了？
“呃……”她跺著腳，不知該怎麽辦。
“怎麽，你現在不方便？”
安舒音來回走動著，卻又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開口，卻又被慕泉一言打斷：“算了，既然不方便，我就不打擾你了，也不是什麽要緊的問題。”
“不是……我……”急於辯解的話在慕泉一句“晚安”之後被打斷。
“早點睡，不要來得太晚，我還有很多東西沒看。”慕泉語畢就掛了電話，隻留下安舒音一個人拿著手機在那裏發呆，一直等到顧妍推門而入才醒了過來。
“瞧你那樣。”一把拉過她，“你Mommy剛才過來給你送牛奶了，讓你別睡太晚。”
奪過手機，觸屏的手機早已黑屏。
安舒音以一種混沌的狀態被顧妍從浴室拉了出來，將一杯已經溫熱的牛奶飲下。
“別發愣了，睡覺！”顧妍伸手滅掉了燈，房間內一片黑暗。
靜默半天，安舒音動了動：“阿妍，我可能真的喜歡上他了。”
顧妍轉過頭，發現她的眼睛閃著光。
“真的好奇怪，不過兩天的時間，我現在心裏想的竟然都是他。”她看著顧妍，“剛才聽到他的聲音，我真的好緊張，又緊張，又興奮。”
顧妍看到她眼裏認真的神情，相信了。
窗外的月亮灑下銀色的光輝，照在安舒音的臉上。
“既然喜歡，那就去追吧。”顧妍知道這是心動的感覺，就像最開始她和安舒燁相遇時的那種感覺。甜蜜的，帶著未知的感覺。
“可是萬一，他不喜歡我怎麽辦？他都大三了，萬一他已經有女朋友了怎麽辦？”安舒音側過身來麵對著顧妍，“那不就變成單相思了。而且，說不定還會被罵。”
顧妍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腦門上。
“我看你是腦子進水了吧，沒嚐試過怎麽知道啊？如果他有女朋友還來招惹你，就說明他整個就一花心大蘿卜。”
安舒音噗哧一聲笑出來，顧妍雖然看不清，卻伸手使勁捏了捏她的臉蛋，“小傻瓜，睡吧，估計都十一點了。”
安舒音朝她胸前蹭了蹭，閉上了眼睛。
房間終於歸於平靜。
然而在離A大不遠處的一棟公寓裏，慕泉卻是怎麽也睡不著。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頭枕著自己的手臂，一頁一頁地翻著那本精致的筆記本。他沒去注意她寫了什麽，她的字工整優雅，不光中文，就連英文也是，其中還慘雜了其他的語言，都是整整齊齊，賞心悅目。
他的耳朵裏還充斥著不久前她的聲音。想到先前他下意識的故作冷靜，他隻覺得這樣的自己又好笑，又傻。他似乎知道他和她，將會有一段很長的故事。
可他依舊是害怕的。愛情裏，那麽多未知，他既期待著見她，卻又害怕見她。
一直這樣想著，知道意識模糊。
清晨，從廚房裏傳來的破碎聲終於將他驚醒。
“媽！”他翻身下床，沒顧忌隻穿了一條睡褲就跑了出去。
狹小的廚房內，慕羽用圍裙收拾著地上的殘渣，看見兒子飛奔而來，連忙伸出手臂攔住了他：“別過來，小心把你劃傷了。”
慕泉輕輕撥開她的手：“媽，別總是這麽不小心，我會擔心的。”
慕羽看著兒子將灑落一地的碎片撿起來，用包裝好丟進了垃圾桶，微微笑了笑：“慕泉，早飯做好了，今天晚上要回來吃飯嗎？”
慕泉看著桌上的早點：“最近學校有點忙，社團裏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估計，回來的時間少。”末了又補充了一句，“有時間我會常來看你的，注意身體。”
慕羽的眼裏閃過一絲落寞，不過幾秒又恢複了笑顏。
慕泉並未察覺，他扒了幾口飯就出了門。
當他趕到咖啡店時，聶一已經到了。換了一身輕便裝束的安舒音也坐在那裏。隻是她旁邊多了一個人。三個人看上去有些尷尬。
他看著那個女孩，忽然想起那就是害得他的好兄弟被一群女人圍著打的顧妍，生物係的才女，安舒燁的……女朋友。
頓時，他的臉就陰沉了下來。
“老大！你可算來了。”看見慕泉，聶一大鬆了一口氣。
安舒音抬頭看見了他，栗色的大眼睛裏依舊閃著耀眼的光，溫暖地照著，讓他覺得心安。
顧妍不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慕泉。
“來得挺早。”他象征性地打了聲招呼就坐在了她們二人的對麵。聶一將一疊打印好的資料放在了他的麵前。
“你可以去上課了。”慕泉望向聶一。聶一尷尬地偷偷瞥了顧妍一眼，背起雙肩包走了。
安舒音將筆記本拿出放在桌子上，沉默許久的顧妍終於開口了：“舒音，你是要和他在這裏坐一天嗎？”
安舒音沒聽出她語氣裏別樣的情感，頭都沒抬：“是啊。”
慕泉微微抬頭，看到顧妍正盯著他。
“你這樣看著我會影響我的學習效率。”他毫不示弱地看回去，“沒人教過你這樣看人很不禮貌嗎？”
顧妍冷笑一聲：“你要是心裏沒鬼就不怕我看你。”
“我有我的肖像權。”他微微一笑，“你說我心裏有沒有鬼你又怎麽知道？不要隨便給人下定義，沒有一個人是可以從表麵看透的，你也一樣，我也如此。”
顧妍微眯著眼看著他，一張精致的瓜子臉顯得她冷豔性感。慕泉將目光微微別開，剛好觸及到了安舒音低頭寫字時，從寬鬆的領口處透出來的隱隱約約的春光。
隻一秒，安舒音就抬起了頭：“你們別吵了。安靜坐會不行嗎？”
顧妍最後輕輕地白了他一眼看向安舒音：“不行。我先回去了。”
“誒，你不是要陪我嗎？”安舒音瞪大了眼睛看著她，昨天晚上明明是她讓自己帶著她來看慕泉的，今天早上費了半天口舌才沒讓顧北跟著她們。現在可好，卻是顧妍提出了離開。
“沒興趣去侵犯他的肖像權了，我還有兩篇論文等著我的導師給我修改呢。”顧妍伸手摸摸她的頭，卻是再沒看慕泉一眼，徑直離開。
慕泉一直微垂著頭，在安舒音回過神來準備接著寫時，將勾好的資料推到了她的麵前。
“給你加工作量。”他說。
安舒音隨意地翻了翻，不禁被那觸目驚心的紅杠杠給噎住了：“剛才阿妍惹了你你也不用公報私仇吧。慕老板，壓榨員工可是要給報酬的哦。”
慕泉不答話，將一杯冰凍的蘋果汁放在了她的麵前：“我從來不公報私仇，這是報酬。”
安舒音驚喜地看著他，正好撞見他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一抹笑。
像個小孩子一樣，她吸著果汁，模樣可愛極了。
慕泉隻覺得心中最柔軟的某個地方被輕輕地觸碰了一下，弄得他癢酥酥的。他卻驚奇地發現，這種感覺，竟讓他如此渴求。
該死，他好像，心動了。
“昨天接到通知，討論會提前了三天，也就是說，還有三天的時間了，你要把這些全部抄完。”慕泉微微歪著頭看她，“安員工，要加班了哦。”
安舒音吸飲果汁的動作停了下來，不滿意地皺起她小巧的眉，依依不舍地將果汁拿開，像個小學生坐端正，開始抄筆記。
她的手指修長，握筆時因為用力，骨節都有些泛白。以一個姿勢坐了一整天，回家時，安舒音隻覺得渾身酸脹。
晚上，她趴在床上，顧妍輕輕地捏著她的腰，為她放鬆。
“你還真陪他坐了一天。”
顧妍嫻熟地控製著手中的力度，時重時輕，時緩時急，讓安舒音全身放鬆幾乎就要睡去。
“是社團的討論會，人家是法律社團，入學時就勾選好了的。哪像你們，街舞社團，跟生物還有金融經濟都搭不上邊。”她微閉著眼。
顧妍抿抿嘴：“舒音，慕泉他給我的感覺，不像你能托付一生的人。”
安舒音頓了幾秒，雙手撐著床坐了起來：“今天差點吵起來，你的印象會好？況且，哪有那麽快，現在還沒到托付的地步吧。”
顧妍彎起食指在她的腦門上彈了一記：“我隻是怕你陷進去。”
安舒音小貓一樣地依過去：“阿妍，你會支持我的吧？”
顧妍看著黏在自己身上的人兒，盡管仍放不下心裏對慕泉的戒備，但當初在她們成為好姐妹的時候，她也確實說過要一直支持她。
“可是每次都是我幫你收拾爛攤子。”顧妍沒好氣地說，“在A中，我可沒少幫你打發那些無聊地東西。”
安舒音用小手揉了揉她皺起來的眉。
“這次不一樣了嘛。阿妍，你別告訴燁哥哥哦。”
顧妍想了一會，終於還是點點頭。
“日記本是拿不回來了？”
“送給他了唄，反正也沒記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安舒音不以為然。
“我都還麽看過你竟然就把它送人了。”
“對你，我還有秘密可言嗎？”
“也是，一隻純潔得小白兔。”
“你好囉嗦哦，四嫂。”
“誰是你四嫂！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