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車內談話
慕寧遠皺眉，抬眸見到苗淼提著蛋糕緩緩走出落地窗，身形削瘦，唇無意識的緊緊抿著，帶著絲絲的絕強。
他笑了，視線仍舊落在苗淼身上，卻是開口對許寧說話：“媽，你知道的，我不太懂畫，但是苗淼——她的悲傷，不是我能解決的。”
慕寧遠並不知道苗淼到底發生過什麽事，他的調查資料上，並沒有指出苗淼是不是遇到過什麽巨大的變故，所以慕寧遠想，就算真的曾經發生過什麽事，那和他有什麽關係？
他不是她悲傷地源頭，所以他也沒有那個能力，去解決苗淼的事情。
隻是雖然這麽想著，不知道為什麽，心情卻還是有點受到影響。在苗淼拿著塑料的刀子小心翼翼的分割蛋糕並且遞給他一份的時候，慕寧遠甚至有種想要拉著苗淼的手問問她需不需要他幫忙的衝動……
好在，理智仍在。
“媽，你嚐嚐。”苗淼將一小塊蛋糕放在許寧麵前，然後轉頭笑著對慕寧遠說道，“寧遠，你去把爸爸叫過來吧，大家一起吃。”
慕寧遠愣了一下才點點頭：“恩，好。”
晚上回家的時候，是慕寧遠親自開車。
苗淼坐在副駕駛上，頭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表情是一片死水。
“媽今天說你畫畫很出色。”慕寧遠雙手握著方向盤，淡淡的開口，“我倒是不知道，你還有這種優點。”
“不過都是隨意畫著玩罷了，比不得那些經過專業訓練的人。”苗淼無意在這種事情上多說，隻是隨口回答。
“我看到網上有評論，說你的技術是專業的。”慕寧遠微微皺眉，“我倒是想起來……你大學好像是珠寶設計專業？”
苗淼是中途輟學，他當初調查苗淼的時候，因為沒有看到什麽可疑的點，所以也就沒有太在意。隻是記得好像隱約是看到過這麽一條。但是既然是中途輟學，那必定是事出有因。
“你為什麽輟學？”
“我還以為，慕少在調查我的時候這些事情應該已經調查得非常清楚了才對。”苗淼笑得輕佻。當初慕寧遠拿到手的那份資料自然是被動過手腳的，某些地方有些語焉不詳，但是慕寧遠似乎對她的戒心並不太高，隻是在確定了她不是商業間諜之後就不再多關注了。
也虧得慕寧遠對這些事情的不在意程度，所以才讓她有機可趁了。隻是這些連最開始的時候他都不曾在意的東西，為何現在卻被提起了？
“別轉移話題。”慕寧遠皺眉。
“沒什麽啊，不想讀了，自然就輟學了。”苗淼笑笑，“我是個不太有天賦的學生，也算不得聽話。我輟學之後不少老師都鬆了一口氣。”
“挽簾也是珠寶設計專業。”慕寧遠莫名其妙冒出這麽一句話。
“是啊，我比不得蘇小姐，年紀輕輕就得了數個重量級比賽的冠軍，前途無量。”苗淼捂嘴笑著，“隻是可惜蘇小姐，大好的前途不要，甘心為了一個男人屈就在慕氏。”
“都說過多少次了，我和挽簾……”
“是是是，我知道，你和蘇小姐是清白的。”苗淼打斷慕寧遠的話，扭頭看著慕寧遠，眼睛過分明亮，“可是慕寧遠，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你真的不明白，蘇挽簾為什麽不在設計師的道路上走得更高更遠，卻偏偏來慕氏做一個普通的職員嗎？”
慕寧遠沉默了。
“你看，你都知道的。”苗淼歎口氣，“女人就是這麽傻啊！你對蘇挽簾一直算是不錯，不管是出於什麽願意，至少關心是有的。隻是不知道這對蘇挽簾而言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我不該對她好？”慕寧遠反問。
“我可沒這個意思。”苗淼笑笑，“隻是如果是我……既然對別人沒這個意思，給不了她想要的，那就幹脆的拒絕。指不定人家很快就找到下一春了呢。”
慕寧遠靜靜思考著。
“不過也不一定，你和蘇挽簾認識了這麽多年，人家都還對你一心一意呢。”苗淼輕笑，“你說說，這麽真誠這麽執著的女孩，你去哪裏找啊。”
其實苗淼覺得，蘇挽簾之所以能堅持這麽多年，不過是因為慕寧遠給了蘇挽簾不該有的希望。你又不喜歡人家，又一直對人家好？喜歡這種東西很賤的！人總是特別容易對自己喜歡的人心軟，抱有奢望。
看著人家對自己好，就想著是不是他其實也是對我有感覺的，是不是其實我再努力一下，他就會喜歡我了？
雖然事實常常事與願違，但是這一點都不影響我們在心中給自己建造一個虛偽的夢境。
所以造成今天這樣的情況，其實慕寧遠應該負很大一部分的責任。
“你怎麽知道我和蘇挽簾認識了很多年？”慕寧遠問道。
苗淼頓了一下，含笑開口：“難道不是？我看你和她相處的那種熟稔的畫麵，沒有五年也有三年吧。”
“她救過我。”慕寧遠沒有糾結這個問題，隻是淡漠的開口，“我對她好，都是出於回報。”
“那不是很好嘛，既然她救過你，為何不以身相許？”苗淼饒有趣味的看著慕寧遠，“這樣還能成就一番佳話。”
“都什麽年代了，還流行以身相許？”慕寧遠笑笑，“況且用婚姻來作為回報……”
“那有什麽，你看看我們之間的婚姻。”苗淼感歎，“連以身相許都比不上呢。”至少以身相許還有感激，契約婚姻除了相互厭惡，就真的沒有其他了的。
“苗淼，你真的隻是為了我的家庭才嫁給我的嗎？”正是紅燈，慕寧遠踩下刹車，轉頭很認真的看著苗淼。
他的眸子狹長，淡漠。但是當他專注的看著你時，裏麵仿佛有無邊的深情。
苗淼的手無意識的握緊，保養得宜的指甲深深陷入手心。
“我……”苗淼剛開口，車窗就被敲響。
慕寧遠和苗淼同時順著聲響的方向看去。
許嘉樹提著公文包站在馬路邊，俯身看著兩人：“還以為是我看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你們兩。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