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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事件依舊在持續發酵。
雖然目前的輿論已經更偏向於中立,但是調查依舊在持續。
屍檢結果在網上公布出來了,四個名死者皆是死於洋地黃中毒導致的心衰,在短時間內迅速暴斃,而在他們現場采樣的排泄藥裏,也查到了超標的洋地黃成分。
這個結果直接將聖德醫院所有相關人員判了死刑。
事件也被完全定性成為重大惡劣醫療事故。
以劉生為首的聖德醫院相關人員,全部都從調查大樓移送到了私法部門,開始走法律程序完善證據鏈,最終將迎接法律的審判。
並在報告公布的當天,聖德醫院醫藥采購部和沈氏集團醫藥部藥監部門的經理也全部都被帶走,直接接受調查。
秦凡是親眼看著那幾輛閃著燈光的景車將藥品檢驗科的經理帶走的,他也留意到,在經理上車的時候,那些圍觀在附近的集團員工和高管臉上,露出了一種難以表達的神情。
當天,歐洲小鎮內僅剩不到一千名的員工和高管,幾乎在同一時間向上遞交了辭職信。
“對不起秦少,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是我們也不願意看到的。”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我們也都有老婆孩子要養,如果真的受到這件事情的波及,恐怕以後想找工作養家糊口,都很難。”
“我們不會忘了沈家這麽多年對我們的照顧,什麽工資補償之類的我們也都不要了,資料和文件我們也都整理好放在保險箱裏,絕對不會泄露任何一絲一毫。”
“秦少保重。”
一眾集團高管齊齊出現在總裁辦公室,手裏拿著辭職信和保險箱鑰匙,跟秦凡做最後的告別。
秦凡目光平靜地看著他們,除了影視部和地產部的經理,以及被帶走的幾個經理高層之外,沈氏集團的高層,幾乎都已經到齊了。
“如果沈家就此垮台,那麽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你們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可是你們的身後還有老婆家人父母要養,現在走,我支持你們的決定。”
秦凡情緒十分平靜地看著他們,然後用手指點了點麵前的桌麵前說道:“放下吧,你們可以走了。”
這些高管,都在沈氏集團待了不短的時間。
甚至有人,是跟著沈氏集團一起成長起來的,經曆了諸多風雨波折。
但是,這次沈家麵臨的敵人太強大了。
他們甚至到現在都沒有見到對方出手,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便已經一敗塗地,連反抗的餘力都沒有。
他們對沈氏集團有感情的。
可是正如秦凡所說,他們有老婆孩子還有年邁的父母要養,無法做到憑一時之氣,將整個家庭,都陷入到絕境。
“我們走了,秦少再見。”
眾高管沒有多言,紛紛將手裏的辭職信和鑰匙放在了秦凡麵前,然後轉身離開。
直到最後一人離開辦公室將辦公室門給帶上,秦凡的目光投向了對麵牆上的一幅字畫:
“滿懷壯誌向前衝,怎奈誤入絕境中,心恢意冷消磨誌,殘陽能否再東升……”
這是沈建平被帶走之前,親筆寫下的一幅字。
秦凡能感受到父親當時心中懷著怎樣的一種激憤和不甘,才寫下了這樣一幅狂草!
霸道而蒼勁,卻力道不足,顯然已經失去了信心和底氣。
說法如人,見字知人。
“殘陽能夠再東升……”
秦凡呢喃中,辦公室的門再一次被叩響。
還有人沒有離職?
秦凡輕輕吸了口氣,“進。”
辦公室門被推開,一道熟悉,並且很久不見的身影,出現在了視線中。
沈良新?
看到這個人,秦凡楞了一下。
沈良新,集團總部地產部總經理,也是在秦凡剛踏出校門時,集團內對他幫助最大的一位。
“你也是來辭職的?”秦凡好奇問道。
沈良新楞了一下,隨即直擺手:“我跟他們不一樣,我這些年錢也賺夠了,夠老婆孩子一輩子花,不用擔心集團倒閉了沒飯吃這個問題。”
看著秦凡疑惑的眼神,沈良新嗬嗬笑道:“我特麽房多啊,集團哪個地產項目裏沒有我的房子,現在房價漲這麽高,我這麽多房子隨便賣一套也夠吃多少年了,放心,不來找你要錢,也不辭職。”
沈良新說著走到秦凡辦公桌前,但隨即麵色鄭重道:“集團員工和高層集體辭職的事情我聽說了,現在不考慮這些,各大部門負責人突然離職,缺少的可不僅僅是一個辦公室的主人,在他的下麵,在全世界各地,都有該部門的大量業務,不可能沒有人去做,現在才是沈氏集團到現在最為緊要的關頭,能扛過去,就還有一息尚存,未來有底翻身,可抗不過去,那就是沈家真正的末日,怕是以後再怎麽努力,也無力回天了啊。”
沈良新的話聽起來格外刺耳。
特別是在剛剛拿到這麽多集團高層的辭職信,更如同雪上加霜,在緊要關頭,給秦凡來上一記重錘!
“文旅,體育,金融,酒店……這些幾乎都是服務類行業,要的就是人。”秦凡深吸了口氣道。
他剛才確實沒有考慮到這一點,所有這些行業的總部負責人全都跑了個幹淨,下麵的人知道後,還怎麽有心思工作,一定會造成大範圍的恐慌,集團下屬各行業癱瘓,謠言滿天飛,這才是最為致命的。
“是啊,今年上半年我們集團醫藥部盈利650億,醫院收入700多億,這雖然看起來很大,但是文旅,體育,影視,地產,尤其是文化和金融,占據的收入比例可不比醫藥部少太多,這幾年行情不一樣了,好多行業正處在蒸蒸日上的關鍵時期,一旦倒下去,再想在競爭激烈的廢墟中重新站起來,怕事沒那麽容易啊。”沈良新感慨。
作為沈氏集團元老級的人物,沈良新對沈家的感情是絕對毋庸置疑的。
對集團內部極為了解,也能在關鍵時刻,提出獨到見解。
“有些損失已經無法避免,現在這種情況,你難道有應對離職潮的辦法嗎?”秦凡皺眉道,大道理誰都懂,可真正實施起來,又何其之難。
“除非能找到相應的集團重組。”沈良新似乎是有備而來,直接回答出這個問題。
“重組?”秦凡眉頭皺的更緊了,“重組其他集團,讓相關部門進行整合,讓對方集團相對應的部門主管進來,來管理我們集團部門,是這個意思?”
“正是。”沈良新說道。
“有難度嗎?”秦凡問道。
“有。”
“難度在哪?”
“與咱們集團相匹配的公司,並且能在擔任我們集團相關部門經理,待沈家度過此次危機後,可以全身而退,而不對我們集團造成任何損害……”沈良新低聲道,他自己都覺得這些條件十分苛刻,但也正是反應了此時沈家所麵臨的絕境,否則無論如何,也不會考慮到讓其他企業融進沈家,然後暗中接管沈家,讓沈家各部門保持基本運作這個極端的辦法。
秦凡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思,沈良新也自知事關重大,而沒有出聲打擾。
“醫藥部被查封,在事件得到理想解決之前,是無法正常恢複運行的……”
良久,秦凡才終於開口。
“影視部,公關部,還有地產部目前並沒有受到太大波折,依然在穩定運轉,這三個部門,可以排除在外。”
“金融部早在十天之前就宣布關門,也可以不做考慮。”
“剩下就是文化,旅遊,體育,酒店四大部門,需要有人來坐鎮,最起碼,要維持四個部門的基本運轉。”
秦凡看著沈良新,問道:“你有合適的人選嗎?”
沈良新搖頭,“沒有,我在地產部工作多年,認識的幾乎都是搞房地產的集團和老板,搞這些的,還真不認識……”
他今天是幫秦凡提出關鍵問題的,以及該如何解決,但是誰來解決這件事,他還真沒有想好。
“但關鍵是得找能絕對信得過的人,我覺得能力一般就可以,隻要他熟悉業務,不讓下麵出亂,哪怕是賠錢呢,也比部門直接停擺要好很多。”沈良新補充道,這也是他今天來這裏的主要目的。
秦凡默然。
他心中倒是第一時間出現了兩個能承擔這個重任的公司名稱。
但是眼下整個關節,出問題也就是他沈氏一家,如果把他們也給牽連進來,沈家能度過這個難關也就作罷,日後定當十倍百倍地給與報答,可是如果過不去,那麽湮滅的將不僅僅是沈家,任何敢在這個期間跟沈家站隊的人和勢力,都不會有好下場。
“我來吧。”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不知道什麽時候早已經打開,一直鎮守在財務部的陳思璿就站在門口,看著屋內的二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