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5章
就在騰空而起的瞬間,林染又是發現身邊突然多出幾個身影,隻是身處半空避無可避,這突如其來的攻勢讓林染覺得有些絕望,瞬息之間就像是被一捆鋼筋束縛住一樣不見天日。
深深幾人聽見聲響時,林染已經被困住掉落在三人麵前。
隻是讓三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困住隊友的竟然是一個機械人偶,此時人偶站在幾人麵前,而林染就被困在人偶的大腹之中。
“這是傀儡術。”梓鳶看著麵前的鐵皮人偶驚呼道。
劉瑩瑩也是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連忙問道:“什麽是……傀儡術。”
“這是氣宗裏一種少見的絕技,氣宗善於駕馭機關,控製這種傀儡自然不在話下。而修煉氣宗的高手,可以在百丈外就奴馭自己的機械,這一類人極為擅長遠距離攻擊,可以讓對手還未近身就被擊敗。”
梓鳶雖然知道名堂,可也是第一次切實的看到這傀儡術,就算是解釋的時候,雙眼也是沒離開過這鐵皮人偶。
三人麵前的鐵皮人偶不斷從內部傳來金屬的敲擊聲,深深知道被困之人可能是自己的夥伴,可無法看到究竟是誰,便大聲的叫嚷道:“林染、湯懷、張弈,是你們嚒。”
“是我。”
深深、梓鳶剛聽到聲響便立刻知道被困之人正是林染,急忙問道。
“林染.……”
“林染,你還好吧。”
“我沒事。”林染應道。
就在這時,隱藏起來的傀儡師終於現身了,原來那人正是方茂小隊裏的一員,那人之前過招的時候並未顯示自己的絕技,一直是等到了這個時候才展現出來,真是一個極為能隱忍之人。
方茂也是現身走到人偶身邊,邊摸著這鐵皮邊大笑道:“你現在是沒事,可待會就不好說了。”
“你們三個難道要看著自己的同伴為救你們而遭罪嚒,還不速速解開陣法出來。”嚴爵也是搭腔道。
“怎麽辦?我們不能眼看著林染被困啊。”梓鳶悄悄的問道。
“嗯,隻能先應著他們解開陣法,後麵在走一步看一步了。”深深也沒什麽好辦法隻能先照著嚴爵的話辦了。
就在深深舉起雙手準備解開陣法的時候,人偶裏的鐵匣突然響起劇烈的轟鳴聲。
“哼,你就別掙紮了,這是玄鐵打造的機關,就憑你是無法將其破開的。”使傀儡術的人踢了一腳鐵皮傀儡道。
話音剛落,隻見這鐵皮傀儡從肚皮處開始慢慢變紅起來,像是被紅蓮業火灼燒般,這火紅從肚皮一直蔓延到全身,如今再看這傀儡,便像是烤熟的番薯一般。
傀儡師見著這一幕也是驚了一跳。
就在眾人都是不知所措的時候,一柄長劍從其腹肚裏穿了出來,長劍雖隻是露出一截卻散發出無盡劍意,整個鐵皮傀儡都被包裹在劍氣當中。
“不好。”傀儡師低呼聲便急急忙的跳開。
嚴爵、方茂等人見著也是趕緊躲開,而就在眾人散開後,傀儡轟然間爆炸開來,鋼條、鐵片散落一地,而林染被護在展眉劍的劍氣中紋絲不動。
“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壞我的傀儡。”那傀儡師見著自己的鐵皮人偶被炸的四分五裂立刻衝著林染怒道。
深深、梓鳶看著林染安然無恙便立刻解開陣法迎了上去,林染見著兩人也是歡喜起來,三人聚到一塊絲毫不理會其他的人。
“可惡。”
傀儡師見其並不理會更是怒不可及,又同時操縱起三隻人型木偶朝林染殺去,雖然這次隻是木偶可林染絲毫不敢大意,提起展眉轉身就是迎了上去。
三隻木偶傀儡皆是手持巨型長鐮,渾身披著黑色的粗麻衣隻露出雙眼,就像來自地獄的惡鬼正守護在傀儡師的身旁。
林染知道傀儡師擅長遠攻,這一出手便直接貼近上去,想用近身戰迅速的結束這場打鬥。
可傀儡師也是明白這個道理,手下十指一牽,便讓三隻木偶迎擊上去,絲毫不讓其靠近半步。
真正交上了手,林染才發現三隻木偶要比想像中更加靈活,並且木偶並非活體,打鬥起來根本不管不顧,招呼上手的皆是兩敗俱傷的手段。
林染第一次麵對傀儡師,此時已是焦頭爛額起來。
深深幾人見林染有些被動便想出手相助,可剛一起勢就被嚴爵、方茂攔下,雙方相互製約也就難以出手。
三隻木偶傀儡又將林染給包圍住,密密麻麻的暗器從四麵八方齊射過來,林染架起展眉至手肘處,雙手結起法印,從體內喚出劍意瞬間將暗器都給擋了回去,隻是這樣防禦極其消耗靈力,三番五次下林染也快支持不住。
“嘿嘿..小子看你還能支持多久。”傀儡師站在遠處陰沉沉的說道。
手下的指法更加迅捷起來,三隻木偶瘋狂的揮舞起長鐮與林染廝殺至一塊。
林染知道此時不能在與其這樣消耗下去,於是指尖夾帶著靈力輕輕的劃過展眉劍身,而就在指尖離開劍身的瞬間,林染的指頭帶起了一緞黑色絲綢般的東西,絲綢輕盈柔滑此時正漂浮在半空迎風招展。
這緞黑色的絲綢在林染手中越拉越長,遠遠看去漫天都是這些黑色的綢緞,仿佛天地間的靈力都被這些綢緞給裹住霸道異常。
“這是?”
今夜是十二節氣裏的驚蟄,這標誌著仲春時節的開始,是天上的春雷驚醒蟄居動物的季節。
從未時開始,就下起了小雨,蒼穹之間雷雲密布,峨眉山間驚雷之聲起起伏伏的不絕於耳。
驚蟄時,蟄蟲驚醒,天氣轉暖,漸有春雷。
第二日,穆清在初殿聚集起所有的弟子,其中自然也包括林染五人,林染三人昨夜睡的晚,三人此刻皆是有些無精打采。
“昨日剛才比完第二試,今日又讓我們守在這,真不知他要幹嘛。”張奕揉捏下酸痛胳膊抱怨道。
“我聽說昨夜落雷,將監天院的觀天儀給打壞了,監天院每日觀測星宇蒼穹,都要啟用這觀天儀,如今這儀器有所損壞,監天院人手又是不足,怕是要我們幫忙去維修吧。”梓鳶、深深二人看上去心情似乎極好,兩人一直有說有笑,聽見張奕如此問道,才把不知從哪聽來的消息說了出來。
果然片刻之後,穆清就傳喚起所有的弟子前往監天院修整觀天儀,林染來峨眉山也有好幾年了,可這監天院卻還是第一次去。
監天院位於峨眉山最高峰的萬佛頂上,而萬佛頂絕壁淩空,常年處於飄渺的雲巔之間宛若仙境。
從峨眉派開山以來,氣宗一脈就不斷精研這測天之術,監天院的觀天儀經過曆代氣宗宗主改良已是玄妙無比,此次觀天儀被雷擊損毀,掌教極為心疼,便趕緊讓穆殿監招人修複,這不連峨眉劍童也被拉來幫忙。
林染一行人剛進監天院,就被其輝煌的裝飾給震驚到了,連片的巨型大理石覆蓋在壁沿四周,鑲嵌著的是隨處而見的水晶裝飾。穹頂設計成了一種半弧的形狀布置得極高,並標示著十大天幹、十二地支,用四個卦象表示著二十四個方向,構建出整個周天的模樣,這正是道法中的天圓地方。
在穹頂的正下方正是三座精妙的觀天儀。
最左邊的是一座四龍頂柱的簡儀。簡儀由北高南低的兩個支架支撐,上下皆有兩個互相垂直的大圓環組成,平行於地麵的叫做地環,而垂直於地麵的叫做經環,在觀測星體時轉動雙環的刻度盤便可以讀出星宿的位置。
最右邊的是一座水運儀象台,儀象台是由一塊巨型的玉石修葺而成,整體來看是呈下寬上窄的矩形,而中間的位置則被挖空一截,放置著一顆二十六麵的水晶棺,儀象台演示天象時會從地底抽出泉水激起水晶棺,從水晶棺的二十六麵中便可觀測到各項星宿的模樣。
正中央的位置上是一座天體儀,天體儀主要是由縱橫交錯的金屬絲網編織而成,中心上處是一顆空心的銅球,球麵上有無數凸出的小圓點,這些圓點代表天上的亮星,它們嚴格地按照亮星之間的位置標刻,可以直接的展示出日月星辰的運動規律。
隻是這天體儀此時未在運作,原本的銅球可以繞金屬轉軸而動,此時在轉軸處卻有明顯的焦黑斷裂的痕跡,如此看來這就是被落雷擊中需要修複的儀器了。
觀天儀玄妙無比,劍童們做的也隻能是搬搬抬抬的雜事,在穹頂的西南角上還有一處被落雷擊穿的缺口,穆殿監便讓方無言帶著林染、湯懷、張弈三人上試劍峰取精鋼岩修補。
試劍峰本是峨眉山的聖地,若無特殊情況,一般人是不可以進入的,這次三人跟著方殿教前往試劍峰,也真可謂是大開眼界。
驚蟄不僅是農物返青生長的時節,也是試劍峰藏劍初生的好日子,試劍峰孕劍含靈,但凡是生命力旺盛的季節都會萌發出大批的新劍誕生。
正月啟蟄,言發蟄也。
萬物出乎震,震為雷,故曰驚蟄,是劍靈驚而出生矣。
剛隔著山腳還有幾裏路程時,三人便能感覺到撲麵而來的劍罡之意,試劍峰高聳入雲如擎天柱般屹立在前,真是讓人感歎自然界的鬼斧神工。
方無言見三人略顯震驚的麵容,也是自豪的道:“試劍峰匯聚千萬靈劍,劍罡霸道無比,如果長期身處其中便會感覺不適,所以待會上山你們要各自支起靈力去抵禦劍罡之意。”
張弈聽見方殿教如此說,便疑惑的問道:“殿教平日裏不就是需要長期呆在試劍峰上,那殿教是如何……”
“你個豬腦子,殿教什麽修為,還需要你擔心?”湯懷踢了張弈一腳,好氣道。
“哈哈.……我常年在試劍池鑄劍,早已習慣劍罡的叱吒能量,到現在我的靈力已經和劍罡融合到一處,靈力即是劍罡,劍罡即是靈力。”
說著方無言哈哈大笑起來,抬手之間便有一道劍氣從指尖射出,將山間頑石擊裂開來,這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無盡劍意真是讓人嘖嘖稱奇。
林染三人跟著方無言從山腳一路向著山頂走去,隻是越往山頂走便越感覺這劍罡越加濃鬱起來,而劍罡愈是濃鬱愈是需要消耗三人更多的靈力和體力,這還未到半山腰三人已是大汗淋漓。
方無言看著三人連腰都快要直不起來了的模樣,有些無奈道:“你們怎麽如此差勁,還不到山腰已是體力不濟,誒……”
林染見方殿監就像沒事人一樣,喘著粗氣地搖了搖頭,汗珠順著臉頰滴在地上瞬間就被試劍峰的高溫給蒸發。
方無言把腰間的水袋扔給了三人道:“你們三人要是撐不住就到山腳挖些礦石回去,我會把山頂的精鋼岩取回來。”還不等幾人應答,方無言轉身就離去了。
張弈接過水袋一屁股就做了下來,氣喘籲籲的揭開水蓋,狂灌了幾口又扔給了另外兩人。
補充好水分後,張弈也未立即起身,斜著半張身子問道:“咱們.……繼續?”
湯懷雙手撐著膝蓋,把頭埋在兩膝之間一字一頓的說道:“繼……續.……”
林染一把抽起地上的張弈,三人又繼續上路。
大概又過了兩個時辰,三人才剛剛走到山腰的位置,此刻的劍罡濃鬱讓三人呼吸都是有些困難起來,湯懷帶著林染和張弈盤坐在一塊樹蔭下,開始緩緩調和起靈力來。
雖是雨水充足的驚蟄節氣,可試劍峰上依舊是炙熱無比,殿教給的水袋早已喝盡,三人此時已經感覺到有些脫水,在加上靈力的耗盡,真是有些讓人苦熬不住。
張弈雙眼緊閉眉頭緊鎖,大腦中開始有些眩暈的不適感,連吐納之間都不斷感覺到陣陣刺痛,情況已經如此不好,便開口道:“這種劍罡之力,不是我們現在能承受的,我們.……不用一蹴而就,應該.……應該有個緩衝的過程,今日就到這吧……”
湯懷也感覺到自己靈台的枯涸和體能的耗盡,明白如果在勉強下去隻怕對三人會造成莫大的損害,便開口問道:“林染,你覺得呢?”
張弈聽見湯懷問林染的意見,便睜開雙眼看著林染。
在如此困境下,林染原本同樣也是有些遊離,可就在恍惚之中,忽然聽到四周蟲鳴陣陣。
“你們聽這蟲鳴。”林染說道。
“你在說什麽?”張弈聽他答非所問,有些急切的說道。
“昨日,驚蟄,夜裏又響了一夜的雷,萬物出乎,有這些蟲鳴也並不稀奇啊。”湯懷也有些不明白林染的意思,隻能解釋道。
林染緩緩的搖了搖頭,看著二人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仔細想想,我們三人還有些道法,在這個環境中尚且如此……可這些藏伏土中的蟄居動物卻安然無恙,這是為何……”
聽到林染如此說道,二人一時也是陷入沉思。
“我們與它們不同就在於,它們雖然身處劍罡之中卻毫無抵禦,盡管劍罡帶來壓力,可它們卻隻能慢慢適應,而如此長久的適應之後,便能如同方殿教一般不受影響。”
林染接著向二人解釋的說道:“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到底是不是這個原因我也不確定。”
張弈和湯懷聽完林染的推測,心裏也開始盤算起來,二人本就不是輕言放棄的人,心裏有個大概後,便定下主意。
張弈率先解開周身的靈力護罩,瞬間便感覺從四麵八方湧來一股無形的壓力,這股壓力不僅給肉身上帶來壓力,就連靈台之中也感覺到仿若實質的擠壓感。
看著張弈變得急促的呼吸,林染、湯懷二人也是同樣解開護罩適應起來,隻是這股壓力得先天靈氣照拂,又在劍池內孕育百年,轉化而成的劍罡之意,不是三人一時半會就能適應下來的。
三人同時陷入一種極為難受的處境,這股壓力正由內而外的對三人進行束縛,可也就是這種由內而外的劍罡束縛,也正為三人洗精伐髓更正脛骨。
三人的體內正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