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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9章

  大殿的前堂十分樸素,兩三盞長明燈懸空高掛,蒲團前擺放著的是至聖先師菩提老祖,幾人穿過前堂直接繞過別院來到後庭。後庭是個開闊的場地,四周皆是栽植著奇珍異草,西南角還有一口天然而成的趵突泉,最奇妙的是庭中懸掛著數十柄長劍接踵飛旋。


  林染看著無人操控卻能憑空飛行的劍群驚訝不已,顧靈深看著他這個模樣得意道:“這些飛行的劍矢可都是試劍峰上的名劍,在峨眉山能在試劍峰上得到自己的武器是無比崇高的榮譽,一般人修煉一生都難以得到靈器的認可也休想獲得它們,但是我們這個師伯能讓靈器自己飛下山,希望能被師伯配用上,這可是在咱們峨眉山獨有的事哦。”顧靈深越說越得意雙手插著小腰好像是自己的成就一樣。


  “嘿嘿,這可是除了劍宗宗主顧臨淵外最接近劍仙的人了。”張弈也是接口道。


  “師伯~師伯~你在哪啊~我們帶新朋友來看你了。”梓鳶朝著內堂喊著,“師伯~”顧靈深也是喊道:“你在不出來我就把你的酒壇子炸爛了。”


  庭中靈劍似有感應紛紛發出微弱的劍鳴聲,天際響起疾風之聲,幾人抬頭隻見有人仿佛從天邊飛馳過來,腳踏一柄峨眉山獨有的七星長劍,飛駛快到近前時,腳尖輕輕一點人劍分開,在空中一個轉身就落在眾人身前,七星劍斜刺進趵突泉中嗡嗡不倒,其人姿態颯爽風流不羈。


  “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這樣跟你師伯打招呼了。”道人突然出手捏住顧靈深的臉頰道。


  “疼~疼~”顧靈深撒嬌道。


  “知道疼嚒,下次還敢不敢?”道人看這她這個模樣笑道。


  “不敢了,不敢了,快放開。”顧靈深扯著道人長袖不依不饒。


  梓鳶掩著嘴眉眼也是笑彎了,張弈則是直接捧腹大笑開來,隻有林染看著聽著眼前的人,覺得好是熟悉這位道長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術宗後山有一座司卷閣,專門擺放各類門規條例和紀年裏發生的大事。


  一大早,術宗司卷閣裏就開始忙碌起來,弟子們手中謄寫的是條律法規,口中宣貫的是各大門派的近期事宜。


  “昆侖山於前日前剿滅為禍玲瓏鎮妖人一百一十三名。”


  “下月三日玄宏大師邀請各派宗師於五台山會麵分享得道佛法。”


  “泰山掌門人鬆陽子今日開始閉關,衝擊泰山秘典第六層。”
……

  就在大家都在忙碌的時候,閣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這一舉動立刻就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司卷閣性質特殊,除了一般常駐弟子很少有人會來這。


  門被推開後橙色的陽光照亮了空氣裏的塵埃,來人的動作不緊不慢適度有當,當所有的弟子看清來人模樣時,都是停下自己手頭的事,齊齊站起道:“宗主。”


  來人正是術宗宗主蘇遇晉,蘇宗主招了招手示意讓弟子坐下繼續做事,而自己負著手穿梭在司卷閣的大殿裏,蘇宗主目光如炬將弟子們所做之事盡收眼底。


  此時,一個身穿藏青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從後殿裏走了出來,男子雙手捧著一個檀香木盒,恭敬的走到蘇宗主麵前。


  蘇遇晉翻起盒蓋,拾起盒子裏的竹簡,慢慢品讀後才問道:“監天院選得本月十八進行弟子選拔?”


  “是的,宗主,三宗弟子選拔的五年期限將至,今日一早監天院就送來消息,本月十八日乃是顯星日,文昌司命,典製百興,適合選拔。”青衣男子頓首道。


  “好,傳消息下去,這次的峨眉山弟子選拔,就定在這個月的十八日。”


  “是。”


  長生坪上,林染還在為田圃澆水,隔著老遠就聽見深深四人跟自己打招呼,四個人都顯得格外興奮,一路從遠處飛奔過來。


  林染瞧見幾人的表情,也不知是什麽事讓大家如此高興,便停下手中的活,擦了擦腦門的汗珠。


  當深深幾人跑到身前,已是上氣不接下氣,這時從天邊飛過一群白色的信鴿,遮天蔽日的場景好不壯觀,當信鴿飛到長生坪時,其中一隻翩然落在了林染腳邊,待林染拾起拆開信件時,隻見一方小巧的竹簡上用金色的顏料寫著。


  “本月十八,三宗選徒,金頂比武。”


  林染見著這十二個大字也是一驚,抬起頭看著身前四人時,四人都是激動的點了點頭,而張奕直接是騰空一躍拔出吟嘯劍,朝天一指放聲道:“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五年一次的峨眉山弟子選拔就要正式拉開帷幕了!


  十八日那天,所有的劍童們早早的就來到金頂之上,金頂大殿前三宗宗主都是到齊,殿監穆清主持著這場大會。


  “今日便是三宗開始選取正式弟子的日子,所有劍童要經過三關考驗,最後決出十二人成為此次正式弟子的人選。”


  穆清的話一出,立刻把在場所有人都震住了,偌大的峨眉山,除了新進劍童還有往年那些未過試的,這些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今年的考驗最後才取前十二名為正式弟子,那這試驗的困難程度不用多想也能感受到。


  劍童們還在議論紛紛的時候,就有弟子將他們分別帶到不同的地方進行第一輪的考驗。


  林染五人還未互相招呼就被分別帶走。


  梓鳶和十幾個劍童被帶到了平日弟子學習的乾龍殿裏,今日乾龍殿裏的桌椅板凳都被挪走,隻留下了堂前的三座先師銅像,劍童們被帶進乾龍殿後就無人在理,大家一時都是覺得奇怪。


  梓鳶看著三清、三境、三寶三座天尊像覺得有些奇怪,片刻後靈台中逐漸開始變得混亂,連大腦也是天旋地轉起來,剛想用靈力克製卻瞬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


  “不好。”梓鳶心裏暗道。


  身處混沌之中,周遭的景象忽然變得完全不一樣起來,等到梓鳶清醒過來時,竟是發現自己已正身處一片偌大的皇城中。


  眼前是連片的琉璃重瓦,朱紅漆門,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宮殿建築,長廊內偶爾傳來仕女輕擊銅鑼之聲,遠處山黛霧隱卓越,一彎剔透碧水仿佛攜天際護城而繞。


  “這裏是.……”看著眼前的景象,梓鳶一時語凝。


  這時,身旁突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梓鳶定睛看去,隻見一個不過五六歲的稚女正在花園撲蝶,看著如此熟悉的身影,梓鳶眼角不禁泛出淚花,稚女發現一旁的陌生人也不害怕,反而樂嗬嗬的跑了上去。


  “姐姐,姐姐,陪我一起玩好麽?”稚女一邊小跑著一邊開心的說道。


  這張熟悉的麵孔,似乎能打擊到梓鳶內心的最深處,那顆眼底水墨般的淚痣,和現在一模一樣。


  “原來一直模糊的樣子,終於清晰了。”梓鳶內心深處似乎得到最好的慰藉。


  就在稚女剛剛碰到梓鳶衣角時畫麵突然又是一變。


  景象一轉,場景突然呈現在皇宮內院深處,兩名濃妝豔麗的婦人正交頭接耳的商量著什麽。


  這時一名婢女從門外端來一壺熱粥,小心翼翼的遞到兩人麵前,兩名婦人交換了一個眼色,交代一番後婢女便退了下去。


  梓鳶覺得奇怪,跟著婢女的腳步一同離去,隻是剛踏出了門,眼前就出現一位年輕女子倒在地上,身旁是打翻一地的熱粥。


  還來不急弄清怎麽回事,剛剛花園裏的稚女便跑了過來,見到女子俯倒在地,也立馬俯倒在其身旁,哭喊道:“母親,母親,母親你怎麽了。”


  年輕女子已是奄奄一息,卻依然勉強撐起身子,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孩子,用虛弱的聲音告訴那個孩子:“不要去恨任何人,好好的過完以後的日子,自己一個人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任性了,我的梓鳶。”


  “母親.……”重溫當年的那一幕,此時的梓鳶已是淚如雨下。


  “母親,母親……別留我一個人。”


  分不清是誰的淚水,隻是滴滴落下時化作漣漪,那時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都絕不會再讓最愛的人再受傷害。


  梓鳶抽出腰間銀鯉劍劃開一仗天地道:“區區幻術,休想礙我。”


  “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誦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


  梓鳶屏氣凝神,巋然不動的念出法訣,魔障雖強,可修道之人隻要有著不壞之意,足以驅鬼魅、斬妖氣。


  在次睜開眼眸時,梓鳶發現自己依然還是站在乾龍殿裏,而身旁的劍童們也都陷入幻術當中,眾人表情時而歡樂,時而悲愴,看樣子已是深陷幻術當中無法自拔。


  梓鳶雖是已經脫離這個幻術,可依然心有餘悸,這個深藏在心裏的秘密一直不能釋懷,今日居然被激發出來,梓鳶歎了口氣,推開乾龍殿的大門走了出去,剛一出門便看到術宗的司徒殿教守在殿外。


  “不錯,這個時間就能脫離幻境的,今日你是第一個。”


  “多謝,司徒殿教。”


  顧靈深此時隨著另一波弟子來到了洗象池邊,洗象池上景色獨特,鍾鼓古寺一麵依山,三麵臨穀,雲層仿佛就在身邊浮動,仿若置身仙境。


  領路的氣宗殿教清了清嗓道:“前方就是雲煙深穀,我們在雲層下安置了木樁,你們需要憑借靈力感知,找到借力的支點木樁度過這片深淵。”


  劍童們一聽到這個任務,都是傻了眼。且不說這靈力感知,極其容易受到周圍環境的影響難以把控,就算是能夠克服這層影響,可在這深穀之中安裝的木樁,若是稍有差錯一個不小心那便要殞命在此了,這可不容玩笑。


  大家深知這個考驗的危險,一時間竟是無人敢去挑戰。


  “怎麽沒人敢上麽?”殿教掃了掃麵前的弟子大聲問道。


  “我來試試。”


  人群中站出一白衣少女,少女從懷中抽出束帶叼在口中,先將長發箍緊,又把手腳踝的衣襟綁住,才走到深穀崖旁。


  到了懸崖邊才發現穀下雲層濃密,根本無法靠肉眼觀察到木樁的位置,今日又是起風的日子,崖下雲流偏快,靈力剛剛試探下去就會立馬被吹散,這種情況讓少女一時不知該如何下腳。


  這時,林間不知從哪竄出兩隻野猴,爬到懸崖旁的一顆古鬆上嬉戲打鬧起來,消停之後兩隻野猴也相依在樹間,一動不動的看著懸崖旁的白衣少女。


  女孩躊躇許久,終於邁出了自己的第一步,這一步雖是猶豫,可踏踏實實的踩到了雲海裏的木樁,周圍的子弟見著少女踩中木樁,不禁歡呼起來,懸著的心也是放了下來。


  第一次穩穩得手後,少女動作越來越快,轉眼間就踏過了懸崖深穀,等到少女跳到另一麵山峰上時,氣宗殿教才放聲道:“劍童顧靈深第一試,過。”


  深深隔著山穀間,聽著這話也是高興的蹦了起來,懸崖旁的野猴從古鬆上跳了下來,又不知躲到雲間哪裏消失不見。


  “真是好笑,誰是你師妹了,自己沒本事去取,反倒要問我們要,真是好大的麵子。”梓鳶也不喜歡這個人譏諷道。


  “哦,我想三位是誤會了,我並不是要,而是……你們一定要給我。”說著嚴爵的眼光掃了掃麵前的三個少女,身旁的兩人直接向兩旁散去,將深深三人包圍在中心處。


  “哼,好大口氣,那就來試試吧。”深深完全不懼,抽出時雨劍道。


  塵埃散去林染才看清麵前的景象,張浩雨已是被牢牢捆住掛在高枝上,秦霜跌入塌陷的地穴裏,恐怕現在也是已經被製服住。


  也就這一瞬間兩位隊友都是被製,讓林染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雖然如此但其麵色上卻依然冷靜,沒有露出絲毫的慌亂,因為林染明白如果連小隊裏的最後一人也慌了陣腳,那對方可能機會直接撲襲上來將隊伍團滅。


  “嘿,小子,想要活命的話把卷宗扔過來。”


  情況雖是不妙,可林染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起來,算上麵前說話的人,掛著張浩雨的樹枝上站著的一人,對方還有一人沒有暴露自己的位置,不知這個人是否與秦霜在一起,或者是埋伏在暗處,準備隨時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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