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哀莫大於心死
明月眼眉低垂，眼底的光亮一閃而過，捏著帕子，嗔道：“老爺若不信，大可派人打聽一二。”
“夫人瞧出我們姐們鍾情與老爺，唯恐日後擋了她的路，命我們姐妹喝下紅花。我們自是不肯，夫人瞧著我比妹妹沉穩幾分，便要挾與我，若不喝，便殺了彩霞。”
明月越說越激動，眼淚又開始啪嗒啪嗒的落下，宛如嬌弱的花，需要人嗬護。
“慢慢說，那賤人後來如何？”明月的話，取悅了秦正廉，他現在滿眼滿心都是眼前之人。
“月兒也失去雙親，在不能失去妹妹，我隻能喝下。好在老天憐我，讓我懷上老爺的孩子，可沒想到，夫人她，居然……”
明月哽咽的倚在秦正廉懷裏：“老爺，我不要名分，隻想留在老爺身邊，您求求夫人，別攆我們姐妹走。”
“她敢，她做下此等醃臢之事，我定要休了她。”
“老爺，不可。”明月出聲製止：“老爺日後還需鄭家幫扶，切勿為了明月，得罪鄭家。”她努力扯住一抹笑意：“沒了孩子也好，夫人放心，我也可安心留在老爺身邊。”
“月兒，你？”
秦正廉沒想到，明月為了他退讓到如此地步，心中的內疚更添幾分：“你放心，此事關乎秦家的未來，我會慎重處理，你現在身子弱，快躺下。”
明月乖巧的躺下，依戀的拉著秦正廉的手，不讓其走。
秦正廉長指輕撫過略有些紅腫的臉，柔聲道：“放心，今夜我那也不去，一直陪著你。”
芙蓉苑內，鄭氏在內室來回踱步，眼睛時不時看向門口。已經一炷香過去，大夫也被送出府，老爺此事應該知曉孩子沒了。勢必會來她院中鬧。
她做好了迎接暴怒的準備，可一炷香過去，秦正廉還未過來。
見趙嬤嬤挑簾子進來，鄭氏起身上前：“老爺可來了？”
趙嬤嬤搖搖頭：“老爺歇下了。”
“什麽，歇下了？那小賤人呢，可還在前院？”
秦正廉居然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任由那賤人往她身上潑髒水。這比打她幾巴掌還殘忍。
“月姨娘也在前院歇下。”
鄭氏呆若木雞，她比誰都了解秦正廉。自私自利，有仇必報，如今痛失愛子，不可能就此掀過，除非，他謀劃的更大？
越想她越心顫，事情完全超出她的控製。
她給怎麽辦？——
紫月閣
芙蓉苑之事，沒能瞞過秦家任何人。
趙姨娘一邊繡著秦瑾菀的布兜，一邊聽著鄭嬤嬤打探回來的消息。
“夫人，您覺得二老爺會如何處置二夫人？”趙嬤嬤在一邊理著絲線，眼角觀著主子的麵色。
今日這事，景德軒那兩位辦的漂亮。
自夫人開始布置起，便時刻盯著芙蓉苑的一舉一動，昨夜傳消息給二人，沒想到今日便下手，可謂快 準 狠。
“大夫可打發了？”找姨娘收了針線，忘了一眼窗外，不知女兒此時可睡下。
趙嬤嬤笑著回稟：“打發了。主子您放心，老奴自作主張多給了五兩，大夫高興的不得了。”
“嗯，這是辦的不錯，日後能用銀子打發得事，切勿小家子氣。”
“是，夫人。”
趙姨娘道：“你手中的藥，盡快處理掉，切勿讓二房察覺出異樣。”
那讓人大出血的藥，特別凶猛，要不然今日明月也不會如此狼狽。好在事先買通大夫，加之鄭氏心裏害怕，事情才能順利。
如今明月成功，秦正廉和鄭氏有了嫌隙，便再也不如以往。
有嫌隙，便有猜忌，加之鄭府大不如以前，秦正廉不必仰人鼻息，自然不把鄭氏放在眼裏。
趙嬤嬤道：“藥，老奴早已處理，夫人您放心。”
趙姨娘揉了揉鬢角，略顯疲憊的閉上眼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毫無快感。
她不解，鄭氏此人漏洞太多，她聽聞紀映雪，是出了名的聰慧，當年難道一點都未察覺？
她不信。
也許還有另一種可能，哀莫大於心死。
紀映雪早已不愛秦正廉。他是生是死，早已不在她的喜怒哀樂之中。
想通這點，趙姨娘輕笑一聲，好巧，她也是。
接近晌午，莫安堂迎來最熱鬧一日。
鄭氏跪在正廳中央，上首坐著秦太夫人，一側坐著秦正廉與秦湘。
啪的一聲，秦太夫人手中的佛珠，狠狠摔在桌上，指著秦正廉罵道：“這便是你心心念念娶進門的女人，你看看她幹的好事，這是要斷秦家的根基。”
“放著正妻不疼，偏偏與這個毒婦暗中勾結，寵妾滅妻，如今報應上頭，府中讓她弄的烏煙瘴氣，看你如何處置？”
秦正廉自幼便畏懼母親，如今被罵的狗血淋頭，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抬不起頭。
秦太夫人掃過秦湘，更是怒上心頭。
這可是她花心血培養出來的孫女，居然暗中與太子有染，真是丟盡秦家的顏麵。
還真是母女，勾引男人的手段都如出一轍。
鄭氏想了一夜，最終把秦湘之事供出，本以為秦正廉會看在女人即將成為太子側妃，饒過她，沒想到直接把她甩給老夫人。
秦太夫人自詡勳貴世家正道，對女子三貞九烈很是看中，如今知曉女兒失身，日後她們女兒豈會有好日子過。
如今真是賠了夫人又這兵。
撕心裂肺的羞辱湧上心頭，恨意在身體裏亂竄。她那點比不上紀映雪，她一個商戶之女怎可與她相比，簡直是侮辱。
鄭氏求救的看向女兒，可惜秦湘自身難保，又怎敢開口。
秦湘眸光掃過鄭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本以為母親會成為她的助力，沒想到居然蠢到如此地步，毆打寵妾，捅破她與太子之事。如今兩人都折在裏麵，如何自救。
見父親雙眸冰冷，她便知，母親這次徹底失了父親的心。
她可以失了父親的心，卻不能放棄祖母。
秦湘聽得祖母的話，捏著帕子起身跪下，抽泣道：“祖母這是要羞死湘兒，太子權勢滔天，即便是父親也要退讓三分，如今太子步步緊逼，湘兒不得不為了秦家委身與他，既然祖母不喜，湘兒死了便是。”
說完，朝牆角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