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再見，命運之子
金色巨像沉默了。
祂知道。
這個舉動意味著什麼。
即使自己已經徹底墮落成邪惡神明了，但祂的內心，仍然堅守著一個念頭，希望有一天可以重返自己最初成神的純凈時刻，讓一切重來。當然理智上祂也是知道的，那種情況已經永遠不可能再回頭了，只不過到了親手割捨的時候，那種徹底絕望的感覺，依然讓祂無比痛苦。
破碎影子沒有勉強金色巨像，等了半晌，緩緩道：「用我的吧！」
金色巨像一咬牙。
搖了搖頭。
「如果我這次失敗了，李奧融合我的純凈神軀，仍然可以突破生命極限，晉陞眾神之王，那麼我也不枉白來世界一趟！」金色巨像下定決心，要不自己一把坑翻李奧，要不自己直接助送李奧飛天。
無論哪一種結果。
都是自己親手鑄造的。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猶豫呢？
金色巨像在滿天光芒之中，拿出了屬於自己過去的神識、神悟和神境，將它們放在自己墮落之前分離出來的殘缺純凈神軀里。
再讓殘缺純凈神軀主動融合李奧不斷湮滅又不斷重生的身體和靈魂。
我連過去殘留下來的神軀也不要了。
全部給你。
你這個凡人總不能融合了我的神軀之後，仍然是個凡人吧？
有了我的神軀和我的神境，你必定能夠晉陞成神，最低會是一個下位神，當然最高也不可能超過我以前了。
你想成為萬古虛空的眾神之主？
你想成為萬神之王？
不可能！
我要親手毀了你！
儘管我的辦法是好意祝福你，可是對於你來說，卻是最幸福的災難！
李奧同樣是這樣認為的，假如可以拒絕，那麼他根本不想要對方什麼神識、神悟、神境和神軀，這些東西對於有心開拓世界領域包容整個萬古虛空的他來說毫無意義。他要的是整個萬古虛空，甚至超出萬古虛空，而不是僅僅晉陞成神。
神識、神悟和神境還可以用原來的復仇之神的意念抗禦。
神軀卻不可拒絕。
李奧只能堅守不屈這一點。
用一個拖字訣來對抗神軀的融合。
他相信，只有自己能堅守不屈，永遠地拖延下去，那麼完全有可能拖到自己的身體晉陞成神了，反過來將這個破缺的純凈神軀排斥出去。
金色巨像切割出來的神識像驚濤駭浪似的衝擊著李奧的不屈意念。
純凈神軀則等著李奧湮滅的身體再一次重生。
這時候李奧反而不願意讓身體重生了。
一旦重生。
必定跟對方神軀合體。
這種神軀的確是純凈神軀，但不是李奧本身成就的，升神過程的確會是巨大的助力，但在遙遠的未來，會成為他超越萬古虛空的局限也不一定。
世界領域可以包容，但李奧不確定可以包容到連敵人神軀也能完美融合的地步。
尤其是現在還是剛剛踏出凡人境界正走向天界神明的起步階段。
更加危險。
「好像還差一點！」金色巨像發現，直到這個時候，李奧仍然可以將他的靈魂收縮到不屈神念的保護之下。
一時想動他還真奈何不了。
不屈神念沒有攻擊力。
可是太能守了。
即使自己分割出去的神識更強，也撼動不了不屈神念一分一毫。
「我還有一個墮落之前殘留的破碎神格，你拿去吧！」破碎影子口中吐出一團破碎的星光。
金色巨像看見這團破碎星光，表情更加複雜。
這團破碎神格。
同樣是自己晉陞時的神格。
原來是完整的神格，可是因為自己的墮落，又因為雙子神的徹底分裂，一再分裂的它變得破碎不堪。
「我們真的要這樣做嗎？」金色巨像到了這個時刻，忽然猶豫了，祂的神目忽然流下兩行神淚，神淚中帶有神血，滾滾而下，『我們難道真要做到這個地步嗎？活成我們自己原來最討厭的模樣？我們假如連這團神格也徹底拋棄了，那我們再不是以前的我們了，我們永遠也不可能再是以前的雙子神了……我們將會是現在的我們，兩個心理扭曲一心坑害別人並且以此為樂的可憐蟲！」
「那麼讓我來吧！」破碎影子輕輕嘆息一聲。
破碎影子自黑洞中。
伸出手。
遙遙。
半握著那團破碎星光。
將它遞向正意念不動堅守靈魂的李奧。
只要神格一融合，那麼無論李奧擁有什麼神念也沒有用。
他必定成神，所有的親人朋友，所有的追隨者或者下界生命之中的信徒，在他融合神格的一刻開始，所有的祈禱都會自動轉化成他的神力源泉。
天界法則也會正式承認他是一位真正的神明。
萬神殿的神座之上。
會列出一個陣營。
然後在該陣營自動誕生出新的神座。
神軀加神格是神明的標誌，尤其是後者，一位真神可以沒有神軀，但絕對不可能沒有神格。
「等一下！」金色巨像猶豫了，如果繼續下去，用最險惡的用心毀掉李奧，那麼自己豈不是等於站在萬古虛空的對立面了嗎？自己真的與命運永遠為敵了？
「我們早被命運遺棄了，我們其實早已經沒有價值了，這樣做，說不定是我們實現最後價值的時刻。你想不通是正常的，我們不僅站在了全世界的對立面，還瘋狂地要毀掉一個本來能夠成為眾神之主的命運之子。不過即使我們不做，我們又能如何呢？繼續在這裡等待下去嗎？難不成你以為這位萬古虛空啟示者這一次是前來救贖我們的不成？我們既然墮落了，那麼就壞到底好了，既然世界把我們遺棄了，那麼我們也要遺棄整個萬古虛空，我們不要任何救贖了，我們只要隨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做一個自由自在的邪惡天魔好了，我們沒必要再做一個順應天界陣營的神明！」破碎影子忽然笑了。
「連神明也要放棄嗎？做一個遺棄天地的天魔？」金色巨像發現自己的身體慢慢發生變化。
由光明萬丈的燦金。
變成了古舊又沉實的黯金色，再無一絲神力光芒外泄。
在這一刻，祂感到天與地真正遺棄了自己，而自己也遺棄了世界。
破碎影子靜靜地等著。
由金色巨像蛻變成了的黯金巨像，一揮手擦乾臉上的神淚：「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墮落，我明白了，剛才我流淚是因為我走向了真正的墮落……」
「也許我們天生就是惡，只是我們從來沒有這種意識，現在重歸於惡，其實是還原了我們的本性！」
破碎影子笑了。
黯金巨像伸出手跟破碎影子的手搭在一起。
同樣半握著那團破碎星光，緩緩地，伸向李奧堅守如一歸於空寂狀態的靈魂。
萬古虛空的啟示者。
無論你如何抵抗也沒有用的。
你註定了，會成為我們兩位極惡天魔的犧牲品。
為了讓你崩壞，我們連神也不做了，連世界也給拋棄了，徹底化身為兩個極惡天魔來扭曲你的命運！
堅守不動的不屈神念，能抵擋我們捨棄出來的神軀和神格嗎？這些東西屬於世界的，我們不要了，你作為大地之子能拒絕它們的歸宿？
成神吧！
飛升天界吧！
然後絕望地在萬神殿里悲鳴……你以後永遠只能成為一個中位神以下的存在了！
你會是一個強大的神明，但永遠不可能成為萬古虛空的命運之子了，萬古虛空錯失了你，也許需要等下一個十萬年，甚至百萬年，才能找到第二個命運之子！
等到了那一天，我們會繼續想辦法，讓他重新踏上你的道路。
沒錯！
我們極惡天魔天生就是你們命運之子的敵人！為了消滅你的無限可能，我們捨棄了一切一切……
後悔吧，如果你不來這個裡世界，如果你不那麼囂張要替這裡的眾生背負罪惡和討回不公，如果你自一開始就離開這個神剝空間，那麼這裡不會是你的絕望之地。
一切都是你自己自找的。
一切是你咎由自取。
再見。
命運之子。
以後再不會有什麼萬古虛空的啟示者，你的神格、神職和神境會限於你的認識，在你的神職範圍內，你可以是一個無所不能的神明，但超出你的神職之外，你再不會比別的神明懂得更多。你的上限已經被我們聯手封死，你會成神，但你最終會回歸平庸，在天界成為一個無足輕重的存在！
哈哈哈……
在破碎影子和黯金巨像臉上笑得最開心的時候。
在李奧的靈魂深處。
時光沙漏。
忽然生了一個輕微的波動。
極輕，極柔，彷彿只是一個微風的漣漪。
但時光沙漏上面千千萬萬的破碎封印同時激蕩起來。
李奧不屈神念瞬間壓縮到極點，彷彿回歸到了世界誕生的奇點狀態。
在那種奇點狀態，李奧沒有任何的思考，只剩下本能，不屈神念緊緊地守著靈魂不動。
里世界的破碎影子和黯金巨像卻看見一隻超越虛空的手不知自什麼時空穿出來，神乎其神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隻神秘之手。
一出。
李奧無論上輩子走過的世界，還是今生走過的世界全黑了。
天界眾神震驚無比，祂們發現自己再也看不見下界發生的一切，甚至，萬神殿除了代表神明的神星光輝尚存之外，亦再無任何一絲其它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