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唯一的親人
葉靜姝從權斯堯離開,心裏便一直有一股不好的預感,直到權斯堯帶著薑酒他們回來,在看見那張臉時,整個人便如同失了魂魄一樣。
“姐姐……”
眼前的薑酒,就好像是溯回十幾年前的葉眉衣,帶著盈盈笑意朝她走來。
那段不可提及、不願想起的往事,如決堤洪水般湧上心頭,那一瞬間帶來的壓迫與窒息,讓葉靜姝猛地後退了一步,臉色煞白如紙。
權斯堯淡定道:“這不是眉衣,是眉衣的女兒。”
葉靜姝當然知道她不可能是葉眉衣!雖然五官極其相似,但是還能看出不同的。隻是光看著這張臉,便讓她心生恐懼與憎恨。
她扯著一抹僵硬而虛假的笑,“皇上會不會弄錯了?當年姐姐她已經……已經死了,又怎麽會……”
“這位便是姨母吧?”薑酒往前走了兩步,握住了她冰冷地手,臉上掛著親切而激動的笑,“我娘在世的時候,我便常聽她提起你,說當年你被親生父母遺棄,是她和外祖母將你救了回來,把你當親妹妹一樣養大。”
但就是這個親妹妹,帶了一條毒蛇回來,毀了苗疆。
葉靜姝如何聽不出她的話外之音,用力掙紮著,想甩開她的手,眼裏的驚恐一點點被放大。
無他,隻因這張臉無數次出現在她的噩夢之中,張牙舞爪地叫囂著要她血債血償。
薑酒眸色深沉地看著她,在外人眼裏,這是親人相認的感人場麵,但是也隻有幾個人知道,她們都對彼此懷著深深的惡意。
權慎大步上前,抓住了薑酒的手,把葉靜姝解救了出來,葉靜姝像是受了驚嚇一樣躲在了他身後,不敢抬眼去看薑酒。
權慎不複方才的囂張與森冷,笑得甚是情真意切。
“沒想到曦華殿下竟然是我的表妹!若早知如此,你我之間也不會生出這麽多誤會,大幽和九華說不定也能和睦相處,不必刀戈相向。”
他這話,一來是在權斯堯麵前演戲,二來是提醒那些一臉懵逼的眾人薑酒的身份。
果不其然,原本還對葉靜姝和薑酒的關係一頭霧水的眾人,在聽說了權慎對她的稱呼時,臉色頓時就變了。
“薑酒?她是薑酒!”
“她怎麽會來大幽?莫不是來刺探軍情的?”
“她是九華的鳳帝,又是嘉帝的姑姑,把她扣下,拿下九華不還是輕而易舉?”
那些絲毫不掩飾的惡言惡語,自然是被他們盡數聽去,薑酒掃了幾眼那些說話的人,明明臉上帶著笑,眼裏卻凝著寒冰。
然而再轉頭時,她又裝出了一副楚楚可憐害怕至極的模樣,抓著葉靜姝的衣袖,哀求道:“姨母,我來大幽並非是為了刺探軍情,而是為了來找你啊!”
葉靜姝被她這張臉嚇得毛骨悚然,更別說此刻她抓著自己的手,一口一句“姨母”,更是讓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我娘臨死之前,一直在念著你的名字,她囑咐我,讓我一定要找到你,畢竟你也是唯一的親人了!”
容肆嘴角抽搐,權慎也是滿臉黑線。
要不是他們倆知道實情,指不定還真被她給蒙騙過去了。
葉靜姝沒信她的話,她隻是被嚇傻了,哆嗦著手不敢說話。
那些大臣還在竊竊私語,權斯堯輕喝了一句。
“都住嘴!”他看了薑酒一眼,又看向眾人,“來者是客,難道你們要大幽被天下人恥笑不成?”
眾人自然是高呼不敢。
權斯堯轉頭和善地對薑酒道:“你不用怕,大幽與九華雖然在交戰,但是朕也不會使那些下作手段,拿你威脅九華皇帝。”
薑酒心中冷笑,表麵冷淡地應道:“皇上深明大義。”
他麵露感慨,眼角都微微泛起了水光。
“你和她……真像……”
秀氣的眉眼,嫩粉色的臉頰,對旁人的巧笑嫣然,對他的冷淡疏離。
蔣皇後聽說權斯堯帶回了一個女子,那女子貌似身份還不一般,據說是九華國的曦華大長公主。
那曦華大長公主是何許人也,蔣皇後這位後宮之主,也是有所耳聞,畢竟能讓權慎吃虧的人也不多,這薑酒算一個。
讓她沒想到的是,薑酒就是蔣青青之前跟她說的那個,跟昭和殿內那幅畫上的人十分相似的女子。
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蔣皇後的臉色都綠了。
蔣青青瞪大了眼睛,也是沒料到她的身份,更沒料到的是權斯堯對她的態度。
權慎怒氣衝衝地回到房間,一腔怒火無處發泄,瞧桌上擺放的茶杯不順眼,抄起便衝著門框砸了過去,茶水險些濺了葉靜姝一身。
他扭過頭來,惡狠狠問道:“薑酒跟你什麽關係?”
權慎以為,就算權斯堯知道薑酒是九華國的鳳帝,哪怕不會殺了她,至少也會困住她。但是如今的局麵,簡直打了個他一個措手不及。
這段舊事讓葉靜姝難以啟齒,也隻能避重就輕。
“薑酒的母親葉眉衣,是我的姐姐。二十多年前,苗疆被滅,她下落不明,誰都以為她死了,卻沒想到她如此命大。那些年你父皇一直在找她,後來漸漸放棄了,這麽多年來,那個女人卻一直活在你父皇心裏。”
葉靜姝恨葉眉衣,有多恨呢?
葉眉衣是苗疆的下一任聖女,身份尊貴,苗疆人人愛她。而她隻是一個棄嬰,哪怕跟葉眉衣以姐妹相稱,也隻能活在葉眉衣的光芒之下。
苗疆以蠱術傳世,葉眉衣本領極高,而她卻是毫無天分,在眾人假情假意的勸說後,也隻能改學藥理。
她十六歲那年遇見了權斯堯,當時他受了重傷,二人火速相戀。她將他帶回了苗疆,然而哪怕他沒有明說,葉靜姝還是能感覺到他喜歡上了葉眉衣。
這也就是為什麽,她最後知道了權斯堯的身份,卻還是選擇棄了苗疆。
這些年來,縱使知道權斯堯一直在找葉眉衣,葉靜姝雖生氣,卻也沒有跟他置氣。畢竟在她眼裏,葉眉衣已經是個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