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非這樣不可

  蕭沉歌的出現,對眾人來說無疑是白日見鬼,但是眼前的人又讓他們不得不信,蕭沉歌真的還活著。


  “沉歌,你……”


  傅寒時半天都說不上來話,看著他緩緩朝他走近,堅毅冷俊的臉,與幾個月前相比略顯消瘦,卻也抹不去眾人心中對他的敬畏。


  “如大家所見,我還沒死,之前追殺我的,並非九華國的曦華殿下派去的,而是傅寒越所為。”


  一語激起千層浪,殿上眾人竊竊私語,麵紅耳赤,不知是喜是怒。


  蕭沉歌看了麵色驚疑的薑酒一眼,又看向眾人,語氣冷淡道:“其實我早就回京了,隻是以免傅寒越再下毒手,才沒有露麵,卻沒想到傅寒越竟然就這麽死了。”


  他語氣中的惋惜絲毫不掩飾,話鋒一轉,又聽他道:“死了也好,像這種背親叛國之人,便是他沒死,我也要親手送他下地獄!”


  一群人麵麵相覷,完全被蕭沉歌話語中的狠勁嚇倒了。


  別看蕭沉歌年紀比他們小,他的地位,可是實打實地從戰場上打下來的,論權力,不比他們在場的人小,瀾京中大半的兵權都在他手裏,雖然因為之前他的“死亡”,那些兵權全都被傅寒越搶回去了,但是現在他都還全乎地站在這裏,誰能越得過他去?


  “過往之事暫且不論,今日是朝雲定新君之日,身為先皇親封的大將軍,我應該也有資格投選吧?周相。”


  周相一顆心忽上忽下的,聽到蕭沉歌喊他的名字,頓時咯噔一下,僵笑著道:“蕭將軍說的是。”


  蕭沉歌沒有忽略他那心虛震驚的眼神,偏頭與神色激動的傅寒時對視,一字一句道:“先皇在位之時並未立儲,後來幾位皇子皆被傅寒越所害,如今隻剩下七皇子和十九皇子。年齡一事暫且不論,我隻知道,先皇對七皇子一直讚賞有加。七皇子過去常常協助先皇處理公務,其心性、能力,諸位也是有目共睹,所以,七皇子是當之無愧的皇帝人選!”


  蕭沉歌的話,影響力不可謂不小,那些原本還猶豫不決的人,在了解他的意思之後,紛紛選擇了傅寒時。而那些原本就已經歸屬傅寒時的人,在看到這種情況後,也聰明地選擇沒有吱聲。


  今日傅寒時不是沒有準備,皇位他勢在必得,雖然過程有點艱辛。他們都做好跟周相一群人幹起來的準備了,誰知道蕭沉歌會突然出現,他的出現確實給他們解決了不少麻煩。


  如果說蕭沉歌對傅寒時來說是曙光,那對周相來說無疑是當頭一棒。


  天寒地凍的,他愣是急得滿頭大汗,卻還是打算做最後一搏。


  “蕭將軍有所不知,七皇子身上還背負著刺殺皇上的嫌疑,這……”


  “周相不說我還差點忘了。”蕭沉歌詢問傅寒時,“傅寒越是七皇子殺的嗎?”


  傅寒時搖頭。


  蕭沉歌點頭,“且不說不是七皇子殺的,便是他殺的,也不過是殺了一個狼心狗肺之徒,有什麽問題?”


  有人悄悄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心想這蕭沉歌可是越發狂妄了。


  周相被他這話堵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試圖說些什麽反駁,可對上蕭沉歌那雙冷厲的眸子,愣是憋了回去。


  權恒看著這局勢生生逆轉,半天都說不上話。


  身旁忽然傳來薑酒含笑的聲音,“四皇子,看樣子你猜錯了呢。”


  權恒臉上恢複了笑意,“棋差一招,甘拜下風。”


  任權恒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蕭沉歌沒死,也正因為他沒死,才給了傅寒時翻身的機會。不過,權恒可不認為,他那位好三哥會這麽容易就認輸了。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以傅寒時登基落幕,傅寒時沒心情應付那些牆頭草,隻交代了幾句,便匆匆前往偏殿。


  蕭沉歌坐在床上,慘白的臉色猶如被抽幹了血一般,藥效過後,雙腿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一貫能忍的蕭將軍都咬破了唇。


  薑酒喝了口茶,又毫無預兆地摔了茶杯,把殿內的人都嚇了一跳。


  傅青笒紅著眼眶,扭頭吼道:“薑酒你有病啊!”


  “是我有病還是你們有病?”薑酒鮮少動怒,有時候真惹惱她了,也是笑眯眯地報複回去,這般情緒外露的模樣,也不由得讓傅青笒有些發怵。


  “又不是我讓他這麽做的!”傅青笒揉了揉眼眶,咬牙切齒。


  蕭沉歌虛弱道:“一個殘廢將軍,根本沒有話語權,想為七皇子撐場麵,非這樣不可。”


  薑酒站起身來,目光冰冷,“好偉大的兄弟情!偉大到你連自己的腿都可以不要了。”


  這段時間葉愔一直在養護著蕭沉歌的腿,她雖然沒有辦法治愈,但是也能保證雙腿不壞死。結果今日,蕭沉歌便向葉愔求了猛藥,能讓他的雙腿暫時康複,但是藥效一過,他所要承受的痛苦,比斷腿還要重千倍萬倍,甚至還有截肢的風險。


  她尖銳的話語,冰冷的目光,刺得蕭沉歌遍體生寒。


  連傅青笒都看得出來,薑酒是真的怒了。


  她想起了一年前,她讓人給薑酒的馬兒喂了藥,薑酒險些摔下懸崖,一屍兩命。後來她被客客氣氣地請進了皇宮,薑酒笑吟吟地讓人端上了馬肉。哪怕是危及自己的性命,她也沒有這般失控的時候。


  蕭沉歌有些說不上話,隻能求助似的看了容肆一眼。


  容肆把暴走的薑酒拉了回來,卻沒有如蕭沉歌所想安撫她,而是道:“阿酒說得沒錯,皇位什麽時候拿都可以,但是你的腿經不起重創了。”


  “我知道,”蕭沉歌歎了口氣,目光藏匿著幾分灰敗,“但我心願已了,日後好不好的,也無所謂了。”


  “無所謂?”這無疑是火上澆油,薑酒氣急敗壞,“你跟我說你無所謂?蕭沉歌,你是腿壞了還是腦子壞了?傅青笒千辛萬苦把你救回來,我們派出了那麽多人去找沈遇白,為了什麽?你就是這麽作踐你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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