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禦書房相見
北關茶樓內,燃止站在窗前,盯著下麵的人群,陷入了沉思。
侍從推門而進,拱手恭敬道:“燃止公子,那些人確實是大幽國人,而這次出使九華的人,是大幽國三皇子。”
燃止冷笑一聲,“我就知道是他……可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
大幽與九華水火不容,從前幾乎不與九華來往,這次權慎竟然舍下了大幽朝政,遠赴九華,定然別有用心。
“似乎是為了鳳帝而來。”
燃止微微一愣,想到薑酒,也不免頭疼。
他這一年多來一直在外麵,與容肆的通信也未曾斷過,自然知道他要與蘇九成親的消息。但是不曾想沒過多久,便傳出蘇九是已故的鳳帝薑酒,他走到哪兒都能聽到有人在討論此事。而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便是她在新婚第二天,便甩了一張和離書,與鎮國公府和容肆斷絕關係。
至少在燃止看來,薑酒不是那種薄情寡義之人,她此舉說不定有隱情。而奇怪的是,容肆竟然也毫無動靜,像是默認了和離一樣。
燃止也曾猜測,是不是他們在演戲,反正他也要回去了,到時候找容肆問個清楚就是。
隻是權慎此人,到底還是讓燃止亂了心神。
薑鈺收到薑羨的信,已經是半個月後了。
他坐在禦書房內,撐著下巴,憂愁地望著窗外茂密的樹葉。
“大幽國也就在我登基那年派人送來了禮物,這麽幾來,孤也隻在北關的信件中聽到大幽的事,眼下大幽三皇子要來,誰知道他揣著什麽目的呢!”
薑酒斜臥在軟榻上閉目養神,手裏慢悠悠地晃著一條教鞭。
“你管他幹什麽?在九華的地盤,他還能翻天不成?”
“我就是好奇嘛!聽說這大幽國已經立了太子,但是三皇子權慎的呼聲也很高,姑姑,你覺得他們倆誰會是大幽國的下一任皇帝啊?”
“大幽太子權懷優柔寡斷,外強中幹,三皇子權慎心狠手辣,城府極深,而且還跟受皇帝寵信的國師謝祝勾結,看似權慎勝算最大,但不到最後時刻,誰又知道呢?”
薑鈺似懂非懂,“那大幽國其他皇子呢?他們也很厲害嗎?”
薑酒掀開了眼皮,目光懶散地看著他。
“《治國策》背完了嗎?《為君》抄了嗎?今日的折子批了嗎?”
薑鈺縮了縮脖子,不滿地嘀咕道:“那麽多,我怎麽可能看得完?”
“不許找借口!”薑酒拿過一旁的荔枝,丟進他懷裏,“一邊背,一邊剝。”
“哦。”薑鈺委屈地應了一句。
沈玉卿抱著書走進來,便看見薑鈺坐在桌案前,眼睛盯著麵前的書,口中念念有詞,手也沒閑著,利落地剝著荔枝。而薑酒翹著二郎腿半臥在一旁,一邊看著話本,一邊伸手去拿薑鈺剝的荔枝,好不快哉。
沈玉卿忽然就有些恍惚,曾幾何時,薑酒也是這樣懶散地躺在他懷裏,霸道地要他給她剝核桃。他不肯,她便磨到他肯。
思及往事,再看如今,沈玉卿已經無力後悔。
他也不知道,他與薑酒,為何會走到今天的地步。
沈玉卿深呼吸一口氣,隱去臉上的情緒,大步走了進去。
薑鈺抬起頭,詫異道:“沈太師,你怎麽來了?”
沈玉卿瞥了一眼目不轉睛的薑酒一眼,語氣溫和地對薑鈺道:“各國使臣不日將抵達雲京,以免皇上到時候摸不著頭緒,微臣特地來跟皇上講一講各國的情況。”
薑鈺懵懂地點點頭,“這些孤問姑姑就可以了。”
似乎也隻有在薑酒麵前,薑鈺才會自稱“我”。
沈玉卿目光毫不避諱地看著她,眼裏帶著濃烈的歡喜與深情。
“曦華殿下對這些事向來見解獨當,隻是五年過去了,難免會有一些偏差。不如微臣與曦華殿下一起,為皇上分憂解難。”
“這……”
薑鈺看向薑酒,不敢自己做決定。
薑酒看都不看他一眼,翻過了一頁,,丟出了兩個字:“隨便。”
像是金色的曦光照進了黑暗的幽潭,直達心底的歡喜,讓沈玉卿臉上也忍不住盛放燦爛的笑意。
一連好幾日,沈玉卿一下朝就來了禦書房,雖是與薑鈺講論各國史記,但目光卻頻頻看向大門。若是薑酒來了,他便待到與她一同離開,若是她哪日犯懶不想來,他也興致缺缺,早早就結束。
這一日薑酒難得沒睡遲,正巧紫蘇做了糕點,便挑了一些,陪薑酒送去禦書房。隻是不曾想,今日除了沈玉卿,還多了兩個意外之客。
“曦華殿下來啦!”阿冬看到她很高興,“剛才皇上還在問您呢。”
紫蘇遞了一碟點心給他,笑道:“多做了一些,殿下讓我帶來分給你們。”
阿冬頓時眼睛笑成了一條縫,打趣道:“多謝曦華殿下!每次殿下和紫蘇姐姐來,奴才們便有口福。隻是不知道紫蘇姐姐今日準備得夠不夠,徐祭酒和容世子也在裏麵呢!”
薑酒的腳步頓了一下,想退出去已經來不及了,裏麵的人正好抬起頭來,與她對視。
那人臨窗而立,一襲玉簪綠色長衫,清淡雅致,猶如夏日林間翠竹,清冷的香氣裹著山風,令人沉醉。如墨緞般的長發自肩頭垂落,陌生中多了一絲溫柔。隻是那雙泛著微光的眸子,再也不見她熟悉的專注與深情,那淡漠的視線,令薑酒疼得心口發麻。
薑鈺在心裏把阿冬罵了好幾遍,這個沒眼力見的奴才,明知道容肆還這裏,還不攔著薑酒。
他方才一直擔心薑酒突然過來,與容肆撞見,不曾想還是碰上麵了。
薑鈺連忙站起身,“姑姑,你今日怎麽有空過來了?不是說明日要約小姑姑她們去打獵,今日要準備打獵的東西嗎?”
薑鈺的話,拉回了薑酒直勾勾的視線,她若無其事地轉移了目光,扯了扯嘴角,道:“過來給你送些點心,這就走了。”
薑鈺的意思,她明白。
她自己也清楚,眼下這種情況,最好是與容肆少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