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老臣容厲,拜見鳳帝
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
薑酒盯著帳頂,昨夜種種浮上心頭,她下意識便想起身,然而渾身卻被包裹得像粽子一樣,壓根動彈不得。
紫蘇守在她身邊,哭了一夜的眼睛又紅又腫,見薑酒醒來,眼淚又繃不住了。
“小姐!小姐你可醒了!我還以為……”
薑酒渾身疼得厲害,啞著聲音問道:“容肆呢?”
“今早鎮國公把容世子接回去了。”
薑酒動了兩下,起不來,直接伸手去扯身上的紗布。
紫蘇慌忙把她按住,“小姐,你這是做什麽?”
“放開!我要去找他!”
紫蘇拗不過薑酒,隻能看著她把滲血的紗布拆了,頂著一身的傷,踉蹌著出了鬆風苑。
“蘇九!”
出了這樣的事,蘇辰特地跟薑鈺告假,正打算來看看她,誰知道一過來就瞧見她要出去。
蘇辰怒氣衝衝道:“你不要命了!趕緊回去躺著!”
薑酒現在臉色蒼白得跟鬼一樣,頭發也不梳,昨晚她昏迷後,林綰綰和紫蘇忙活了大半日,總算是把她弄得像個人樣,結果現在一看,渾身血淋淋的,比昨晚還要糟糕。
蘇辰不敢碰她,唯恐碰到她身上的傷口,吩咐趕來的紫蘇和綰綰道:“還不快把她扶回去!”
“小姐……”
薑酒抓住蘇辰的袖子,一雙泛著血絲的眸子,又黑又亮,執拗道:“大哥,我求你,帶我去看容肆。”
“你!”
蘇辰氣得不行,“容肆已經被接回去了,沈遇白也在那裏看著,你怕他跑了不成?”
無論他說什麽,薑酒就是不鬆口,執著地要出去,他不帶她出去,她就自己出去。
“蘇辰,讓她去吧。”
薑汐走了過來,看著她這副模樣,也是心疼得不行。
“你不讓她去看看,她怎麽安心養傷?”
平心而論,要是蘇辰傷得那麽重,生死未卜,她剩一口氣,爬也要爬過去。
到底還是拗不過她們兩人,蘇辰怕薑酒身上的傷勢加重,小心地把人打橫抱起來,帶去了鎮國公府。
鎮國公府大門緊閉,薑酒執意要下來,蘇辰也隻好將她放下,派人去敲門。
容厲坐在棲寒閣內,這才一夜,便好似老了十歲一樣,曾經意氣風發,老當益壯,如今卻如同垂老的朽木,渾濁的目光盯著昏迷不醒的容肆,迫切地想抓住一點希望。
管家走了進來,神色猶豫,壓低了聲音道:“國公爺,蘇大公子、樂平公主和蘇四小姐來了。”
容厲抬起頭來,疲憊的雙眸中劃過一絲厲色。
“讓他們回去!”
管家臉色不太好看,“林姨娘已經把他們放進來了。”
容厲捏緊了拳頭,“林氏……”
容肆重傷,生死不明,要說誰最高興,那自然是非林氏莫屬。
隻是容厲把容肆接回來後,就命人死守著棲寒閣,連隻蒼蠅都進不去,林氏是一點消息都打聽不到。
可巧了,蘇辰和薑酒來了,林氏可是聽說了,容肆是為了保護薑酒才受傷的,料想容厲肯定不待見她,所以林氏特地把人放進來,還親自帶他們去棲寒閣,惡心惡心容厲。
才到門口,就被人攔下來了。
是容肆手下的暗衛,這些人全都是容厲送給他的,眼下容肆昏迷,他們自然聽從容厲的命令。
“蘇四小姐,國公爺說了,現在不便讓您見世子,四小姐還是請回去吧。”
薑酒不肯走,“顧寧呢?”
他聲音冷硬,“顧寧身為世子的暗衛之首,沒有盡到保護世子的責任,連同昨夜當值的暗衛,全都要受十二道刑罰,現在應該在刑房。”
顧寧沒在,更沒人能幫得了她。
薑酒搖搖欲墜,身體的疼痛,不及心上分毫。
她可以硬闖,但是她沒有這個資格,隻能守在棲寒閣外,等著容厲鬆口。
蘇辰看她這模樣,又生氣又心疼,她那麽驕傲的人,現在拖著一身傷,非在這等著,蘇辰就怕她加重傷勢。
思及此,他上前一步,拱手道:“還請大人通傳一聲,望國公爺接見!”
“蘇大公子,國公爺說了,請各位回去。”
薑汐惱了,上前一步,拔高了聲音道:“本公主在此,你也要攔嗎?”
“若公主要硬闖,屬下等也隻好得罪了。”
對方油鹽不進,幾人又不能真在這裏鬧起來。
好在沈遇白出來了,瞧見了門口的動靜,便讓人把他們放進來。
他這回倒沒硬氣了,畢竟容肆還得靠沈遇白救命呢,隻說回去請示一下容厲,沈遇白擺擺手,自己去找容厲了。
沒多久,管家便出來了,恭敬地把人請進去。
薑酒第一個衝進去,一眼便看見了躺在床上的容肆,呼吸驟然一窒。
容厲站起身,看著渾身狼狽的薑酒,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薑酒不敢上前,隻是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沈遇白。
沈遇白道:“放心吧,他還沒死。”
他忙了一晚上,要是還沒能把容肆的小命從閻王手裏拽回來,他這個“西府閻王”的稱號也可以讓給別人了。
容厲站起身,往旁邊移了一步,薑酒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前。
她不敢碰他,光是看著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便讓她無比安心。薑酒想,隻要他活著,其他都無所謂了。
到底這樣擅自上門來有失禮數,蘇辰和薑汐就在外麵,容厲將沈遇白也請了出去,關上了門,除了昏睡的容肆,屋內就隻剩他們兩個。
薑酒知道容厲有話要跟她說,本以為他是來問責的,正準備向他道歉,誰曾想容厲突然衝著她跪了下來。
“老臣容厲,拜見鳳帝!”
薑酒驀然一震,臉色僵硬。
她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辯解,可是看著容厲那沉靜的臉上,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似乎一切解釋都顯得有些蒼白。
見她發愣,容厲主動道:“陛下是不是好奇,老臣是怎麽知道的?”
薑酒看向了容肆。
容厲看著她的動作,雙眸微眯,“這麽看來,肆兒早就知道了?”
這下子薑酒更詫異了,不是容肆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