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薑酒受傷

  薑酒先是一愣,隨即噗嗤一笑,笑顏如黑暗之中盛放的花朵,燦爛了整個天際。


  前麵忽然起了一陣騷動,原本井然有序的隊伍突然躁動起來,原來是舉著火把的人不小心點燃了街邊賣草編的攤子,那幹草最是容易起火,加上夜晚風大,火勢頓時就控製不住了。


  前麵的人驚慌失措地四處逃散,衝散了儺舞隊伍,一時間,驚慌的叫喊聲,孩童的哭聲,女子的尖叫聲,混成一團,整條街道混亂嘈雜。


  容肆臉色微變,伸手便想將薑酒護在懷中。


  而薑酒看見了被人撞倒在地啼哭不止的孩童,連忙衝過去將他抱了起來還給了孩子的母親,因此也錯過了容肆伸過來的手。


  她回過頭去,肩膀驀然被人一撞,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蘇九!”


  她聽見容肆在焦急地喚著她,薑酒環視了一圈,隔著人群看見了他的臉。


  “肆肆!”


  她衝著他揮手,正欲跑過去,人群中一把匕首忽然向她刺來。


  “蘇九!”容肆臉色大變,急切地大喝一聲,“快閃開!”


  他進不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人從後麵將匕首刺向她。


  容肆目眥欲裂,眼前幾道人影晃過,再看時,卻已經不見了薑酒的身影。


  “蘇九!”


  容肆發瘋似的衝過去,全然不顧風度體麵,方才那一幕深深刺進了他的眼裏,心髒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一般,痛得他喘不過氣來。


  隻是等他狼狽地來到薑酒方才所站的地方,這裏已然不見了她的身影。


  他像個瘋子一樣在街上跑著,目光驚惶,遍尋薑酒而不得。


  “不會的,不會的……”容肆自言自語,顫抖著手也拿不住麵具,失魂落魄地呢喃,“她不會出事的……”


  “世子!”


  顧寧站在橋下,看見了石橋上的容肆,欣喜跑上前去。


  不等他開口,容肆便急切道:“顧寧!立馬派人去找蘇九!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顧寧臉色一變,連忙稱是。


  早知道薑流羽有所行動,顧寧已經調派了不少人手在附近準備待命,這會正好用上了。


  而容肆還站在原地,迷茫地看著橋下人來人往,腦海中不斷回映著薑酒被刺的那一幕,像是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從身體裏剝離開來,容肆幾乎站不住腳。


  他盯著水中的倒影,忽然想到了什麽,驀然抬起頭來四處張望,目光落在了不遠處那一座四層高的閣樓上。


  沈玉卿坐在閣樓的窗台前,看著底下人來人往,單薄的背影略顯孤寂。


  一名侍從敲了敲門走進來,道:“大人,秦大人正在陪薑姑娘逛街,晚些時候才到。”


  沈玉卿頷首,“沒事,你們先下去吧。”


  每逢新年,他與秦硯都是孤家寡人,幾乎都是在家待著,這些熱鬧也不想湊合。今年秦硯有了薑流羽,卻怕他自己一個人孤單,便也將他叫了出來。


  沈玉卿原是不想的,但是也不想秦硯為他擔憂,便答應了。


  相比去人擠人的街道上散步,沈玉卿更喜歡獨處,

  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陣喧鬧聲,沈玉卿下意識地回頭,隻感覺一陣陰風刮過,一把匕首貼在他的脖子上。


  “別動,不然要你死!”


  那刻意壓低的嗓音殺氣騰騰,沈玉卿微微一愣,竟然不顧自己的小命在別人手裏,驀然回頭看去,果真看見了薑酒的臉。


  “四小姐?”


  薑酒發絲淩亂,臉色蒼白,一手捂著自己的腹部,另一隻手攥著匕首,那匕首上還滴著血,低落在他的衣領上。因為他方才的動作,鋒利的刀刃還在他的脖子上劃了一道淺淺的口子,沈玉卿卻如同不知疼痛一般,絲毫未覺,隻是震驚地看著她。


  薑酒皺緊了眉頭,大概是沒想到,自己被人追殺至如此狼狽的地步,還能撞見老熟人。


  “你……”沈玉卿張口正要詢問,卻見她捂著腹部的手滲出了鮮血,頓時臉色大變,驚呼道:“你受傷了?”


  薑酒沒有說話,目光冷冷地看著他。


  “叩叩叩!”


  “大人!您沒事吧?”


  許是聽到了裏麵的動靜,外麵的侍衛便要闖進來,沈玉卿急忙喊道:“別進來!我想自己待一會!”


  等外麵沒了聲音,薑酒才放鬆下來,體力不支,幸好撐著桌子,否則隻怕要摔下去。


  沈玉卿看著她腹部的傷口,緊張得不行,卻又不敢詢問,伸手便想去扶她,卻被薑酒躲開。


  “別碰我!”


  薑酒眼裏殺氣很重,雙眸如惡狼一般泛著凶光。


  沈玉卿臉上的表情既擔憂又膽怯。


  “我……我隻是想幫你……”


  薑酒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若非她看見了薑流羽身邊的那個丫鬟青瑣,她還真沒猜到,今晚夜襲她的人是薑流羽。


  她果然還是小看她了。


  那會在大街上,周圍環境嘈雜,導致她沒有及時發現身邊的危險,背後被刺了一劍,幸好衣服比較厚,傷口不會很深,至少還不到致命的地步。


  對方有備而來,薑酒完全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容肆又與她分開了,而且對方還拖著她,薑酒沒有辦法,隻能帶著傷跑了。


  也不知道薑流羽從哪裏找來這麽多人,她幾乎是一路被追堵,腹部也不小心被那個青瑣劃了一刀,不過對方也沒討到好,直接被她割了喉嚨,現在估計見閻王去了。


  他們一路追殺她至此,薑酒不得已隻能躲起來,等容肆來救,不曾想卻先遇見了沈玉卿。


  想到他跟秦硯的關係,再想到秦硯跟薑流羽的關係,薑酒這會還真把沈玉卿當成薑流羽的同夥了。


  沈玉卿哪裏看不出來她眼裏的防備與敵意?忍不住苦笑一聲,道:“四小姐,不管怎麽樣,你身上的傷要緊,四小姐若是信得過我,我帶你去看大夫。”


  薑酒不假思索道:“可惜,我信不過你。”


  那些人已經追到這裏來了,薑酒若是現在出去,隻有死路一條。


  她隻能躲,隻能拖,等容肆來救她。


  薑酒就是莫名地相信,容肆不會丟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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