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他的生路
等他回到府中,柳誌安已經被抓走了,迎接他的是徐氏的淒淒慘慘的哭聲,還有柳氏急切的追問。
蘇易臉色鐵青,怒道:“你們那好兒子好侄子自己犯了錯,你們還有臉來問我?自己找死就算了,還差點把我也拖下了水!”
徐氏哭聲一噎,柳氏也是麵色訕訕。
她也沒想到柳誌安竟然膽大包天,敢在科考上搞這些旁門左道。
鳳帝早有立法,科考作弊者,一經發現,將會被剝奪功名,流放邊疆,永世不得回京。
一想到柳誌安的結局,柳氏眼前陣陣發昏。
她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一個勁地求蘇易。
“老爺,誌安可能隻是一時糊塗,你想想辦法救救他吧!他可是我弟弟的獨子,這要是出了什麽事,不是讓我們柳家絕後嘛!”
如今蘇易自己都自顧不暇,哪還有心情搭理柳誌安?
“讓他要死死遠一點,別拖累蘇家!早知道當初我就該聽阿九的話,好好查查這件事,我自己向皇上舉報,也好過別人舉報,再把髒水潑到我身上!”
蘇易氣衝衝地離開了,柳氏身軀一晃,被蘇易的自私自利刺得身心發冷。
徐氏六神無主,抓著柳氏的手哭個不停。
“大姐,現在該怎麽辦?我就誌安這麽一個兒子,他不能有事啊!”
柳氏也是心煩意亂,“他自己做出這種事,怪誰?”
蘇易不肯幫忙,柳氏思來想去,隻能進宮去找柳茹茵了。
說起柳茹茵,自從她被選為柳嬪之後,甚是風光,尤其後宮的妃嬪以她的位份最高,柳嬪幾乎把自己當皇後了。每日不是絞盡腦汁地勾引薑鈺,就是磋磨位份比她低的妃嬪,日子過得還算充實。
唯一不滿的是,薑鈺從來沒有進過她的宮殿,讓她舒心的是,薑鈺誰都沒有寵幸。
這件事,也引起了諸多不滿,不少臣子在早朝直言進諫,讓薑鈺要雨露均沾,早日為皇族開枝散葉,被薑鈺一句“你連孤跟誰睡覺都要管”給堵了回去。
雖然目前坐著“冷板凳”,不過柳茹茵也不急。薑鈺遲早要寵幸她們,而且有蘇家做後盾,她哥哥柳誌安又在科考中得了不差的成績,日後定然是前程似錦,柳茹茵不覺得自己比那些世家小姐差。
隻是她的美夢,在柳誌安被查出科考作弊的時候,便碎成了泡沫。
柳氏跟徐氏當日便遞了牌子進宮,懇求柳茹茵一定要在薑鈺麵前幫柳誌安求求情,柳茹茵一口應下,但是她卻是連薑鈺的麵都見不到。
且不論蘇家,整個京城都亂成了一鍋粥。
那個小吏是張知遙的人,他雖然沒有把張知遙招供出來,但是這件事絕對和他脫不了幹係。好不容易抓到了張知遙的小辮子,秦硯怎麽可能放過?
一時間,官兵在街上四處抓人,抓的都是那些參加過科考的學子。魏子安身為狀元也未能幸免,在張氏和蘇胭淚眼婆娑中,佯裝鎮定地跟著官兵去了大理寺。
這幾日地牢可謂十分熱鬧,宋遙艱難地在這裏度過了幾日,突然便見有不少熟人被送了進來,一打聽才知道,柳誌安作弊的事暴露了,皇帝震怒,要秦硯徐清風等人徹查此案。
那雙灰敗的眼眸逐漸升起了一絲光亮,宋遙知道,他的生路來了。
柳誌安跟魏子安也被送了進來,一個哭爹喊娘,一個麵無表情。魏子安還跟宋遙打了照麵,又被獄卒客客氣氣地請了進去。
對獄卒來說,別管魏子安有沒有作弊,隻要他還是魏家的兒子,張知遙的外甥,他們就得對他恭恭敬敬的。
秦硯的速度很快,或者說,是容肆早有準備。
從殿試那一日,薑酒拜托他照看一下宋遙的時候,他便有所懷疑。後來金鑾殿內更是發生了宋遙指認文章的事,他便讓人暗中查探,他手中的證據未全,卻沒想到薑酒先他一步,已經逼得那個小吏不得不主動認罪。
至於他為什麽會知道是薑酒幹的,這個用膝蓋想想都知道。
容肆沒有強出頭,而是讓人“不經意間”把證據透漏給秦硯,讓秦硯來當這個出頭鳥。
別說秦硯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能給張知遙添堵,他絕對衝在最前麵。
秦硯這邊緊鑼密鼓,張知遙也不可能坐以待斃。
解決了那個自爆的小吏,張知遙原本沒想過放過他們一家子的,但是他們倒是聰明,連夜收拾行李跑路了,而他派去的殺手一個都沒回來,張知遙便知道自己失敗了。
不,是又失敗了。
宋遙至今未死,而那名小吏無故認罪,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跟他作對。
肯定不是秦硯,這不符合秦硯的風格。
可絞盡腦汁,張知遙還是毫無頭緒。
找不到幕後主使,他就隻能釜底抽薪了。
當天夜裏,張知遙便派了幾名死士,潛入了地牢,殺了守夜的獄卒,直奔牢房。
這個點,那些囚犯們都在睡覺,宋遙是因為即將沉冤得雪,激動得有些睡不著,卻不知道危險正在逼近。
一聲悶哼,驚得他轉過了頭,便見幾名黑衣人摸了進來,幹脆利落地殺了獄卒,從他們懷中摸出了鑰匙,朝他們走來。
宋遙渾身僵冷,不敢動彈,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打開了幾個牢籠,捂住了那些人的嘴,握著匕首直接刺入對方的胸膛。
很快,血腥味便在牢房裏彌漫開來。
宋遙驚恐地瞪大雙眸,下一個,就輪到自己了。
他試圖喊出聲,對方卻搭著弩箭,對準了他。
“噗嗤!”
一支箭從對麵的牢房射了出來,直中那人的心髒,如此變故,驚得其他黑衣人紛紛拔出了劍。
外麵傳來了一道急切的驚呼,想來是換班的人發現了不對勁,黑衣人見狀,也沒有拖延下去,下手極快地抹了最後一人的脖子,迅速撤退。
宋遙看著他們目不斜視地路過魏子安,丟下柳誌安的屍體,已經大概知道他們是誰派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