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委屈的容世子
外麵的人進不去,裏麵的人也不出來,是以顧寧跟容厲他們也沒看見,昔日整潔幹淨的棲寒閣被容肆霍霍成什麽樣了。
沈遇白邋裏邋遢地進來,被顧寧攔住了。
“沈神醫,主子這兩日心情不太好。”
沈遇白皺緊了眉頭,不耐煩道:“跟我說這些幹嘛?還治不治了?”
顧寧還想說什麽,沈遇白已經進去了。
他歎了口氣,看了旁邊的那堵牆一眼。
其實他是想讓沈遇白給薑酒帶個話,不過以沈遇白的性子,估計不搗亂就不錯了。
那一夜他沒有跟著容肆上去,隻知道容肆下來的時候,臉色十分難看,他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從前就算是生氣,他也不會情緒外露,這次確實是被薑酒氣狠了。
容肆浸泡在浴桶中,上半身赤裸著,清瘦的身軀絲毫不顯柔弱,線條分明,白皙的肌膚微微泛著紅。
沈遇白一邊啃著酥餅,一邊動作隨意地下針,絲毫不怕自己紮進他的死穴,要了他的命。
“行了!再來幾次,應該就差不多了!”
沈遇白語氣隨意,但背地裏忍不住咋舌,感慨魂牽的厲害之處。
這幾次薑酒都偷偷在藥裏麵加自己的血,明顯對容肆的身體大有裨益。
思及此,沈遇白問道:“那死丫頭呢?”
容肆動作一頓,渾身的氣息更冷了幾分。
沈遇白樂了,“你們倆吵架了?”
容肆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跨入一旁幹淨的浴桶中。
沈遇白還在喋喋不休,說盡了薑酒的壞話。
“我跟你說,那丫頭就是個壞心眼,整天跟那個冰塊臉混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一看就沒好事!”
容肆眸光微動,抬眸看他。
沈遇白以為他是聽進去了,頓時來了興致。
“你別看她長得頗有幾分姿色,漂亮的女人是老虎,專吃你這種什麽都不懂的小白臉!”
被罵“小白臉”的容肆也沒有生氣,反而十分認真地聽他說話。
“她跟那個子桑,關係很好嗎?”
沈遇白對拆散鴛鴦這種事十分熱衷,尤其對方還是薑酒。
“豈止很好!我都不止一次看到他們倆關在一起,說什麽秦什麽硯,哦,就是那天帶著人來四九樓砸場子的那個!”
容肆麵色微冷,“還有呢?”
沈遇白誇張道:“多著呢!那丫頭還養了一群人,好家夥,一天到晚哼哼哈哈的,吵得我睡不著覺!”
容肆瞳孔一縮,水下的拳頭微微攥緊。
薑酒她,這是在養兵?
“總之,你千萬別被那個女人騙了!整天笑盈盈的,實則心黑著呢!而且一肚子壞水,整天想著算計這個算計那個。清虛門你還記得吧,哦抱歉,我忘了,那會兒你暈著呢!那個死丫頭眼睛眨都不眨的就把清虛門門主的女兒給砍了,現在清虛門正在追殺她呢!我前兩天還聽到,她打算把清虛門一鍋端了呢!”
容肆沉默不語。
明知沈遇白的話有真有假,但是容肆還是覺得心如被針紮了一樣,泛著絲絲疼痛。
他一直都知道的,在他麵前的薑酒,並非真正的薑酒,可是當知道她瞞著自己做了那麽多事,有一瞬間,他覺得她格外陌生。
沈遇白以為他被說動了,故意又添了把火。
“聽我一句勸,世上的好女人千千萬,何必在她這棵樹上吊死。你還不知道呢,除了你,她身旁還有不少男人。就那個什麽沈太師,上次他還請她吃飯,兩個人濃情蜜意,別提多惡心了!”
“夠了!”
容肆低喝一聲,蒼白的臉色異常難看。
“顧寧!送沈神醫出去!”
沈遇白也不惱,臨走前還一副“過來人”的語氣道:“不就是吵個架嘛,她要是真的喜歡你,早就來哄你了!依我看,她壓根就沒把你放在心裏,現在指不定跟哪個男人鬼混呢!”
瞧見容肆的臉色,顧寧暗道不好,趕緊把沈遇白這個嘴欠的家夥拽走了。
屋內安靜了下來,容肆坐在浴桶內,熱水漸漸變得冰冷,他卻絲毫未覺。
濕潤的墨發貼著他的後背和臉頰,他垂著頭,連卷翹的睫毛都染上了幾分濕意。棲寒閣空蕩寂寥,不知從何處吹來一陣冷風,拂動了屋內的紗簾。
“世子。”
顧寧送走了沈遇白,端著藥走了進來。
容肆僵硬地起身,沒有擦身子,胡亂套上了一件薄衣。
沒等顧寧勸他喝藥,他便接過了碗,一飲而盡。
入口的苦味依舊難以忍受,但是不知何故,比起往日又少了一份甘甜。
他也來不及細想,顧寧在一旁道:“世子,沈神醫的話做不得真,屬下不認為蘇四小姐是那種人。”
他嘲諷地扯了扯嘴角,“他是什麽人,你知道?”
“四小姐待世子如何,屬下也都看在眼裏。就算她表裏不一,但是對世子,確實是上心的。”
“是麽?那你倒是說說,為何她這幾日都不來了?這叫上心?”
顧寧沉默,為什麽他從容肆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委屈?
容肆也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失態,捏了捏眉心,煩躁道:“出去,我要休息了!”
不管這邊沈遇白說盡了她的壞話,導致容肆一夜未睡甚至還受寒了,隔壁的薑酒已經跟那一團彩線鬥爭三天了。
“不做了!”她煩躁地把線團一推,她腦子有病才會去做這種東西!
明明那天見那婦人做得十分輕鬆,她也都記住了,怎的自己動手就這麽難?
紫蘇放下手裏的繡活,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語氣道:“小姐素來也不喜歡這些東西,若是想要彩結,我幫您打便是。”
“你會?”
紫蘇點頭,“看小姐做了幾次就會了。”
薑酒深受打擊。
然而紫蘇欲幫她,還被她拒絕了!
“我就不信我弄不出來!”
她並沒有太多耐心,尤其是對這種細活,可是這一次,她倒是難得堅持。
紫蘇愣了一會兒,反應了過來,笑道:“小姐是做給容世子的吧,那確實要自己做。”
那隻用來批折子砍人的手,此時擺弄著一條黑色的繩線,臉色臭到不行。
“誰說我要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