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容世子下凡了
“傷都還沒好全呢,國子監那麽多人,要是磕著撞著,你可別哭著回來!”
蘇辰提著薑酒的書囊,認命地跟在她身後,嘴裏還是忍不住念念叨叨的。
薑酒的語氣有些不耐煩,但是表情卻不見絲毫不耐。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麽跟老媽子似的,比紫蘇還能念叨!”
蘇辰氣樂了,“我這是為了誰?”
“好好好,大哥你是最好的,成了吧?”
蘇辰哼了一聲,“總算你還有點良心……”
結果“有良心”的薑酒一出蘇府,瞧見了容肆的馬車,便把蘇辰拋之腦後,興衝衝地朝容肆跑過去了。
“肆肆,你是來接我的嗎?”
容肆斜睨著她,冷淡地應了一聲,便沒再搭理她,而是對蘇辰道:“蘇大公子,把書囊交給我吧,我送她去國子監。”
蘇辰:“……”
看著馬車遠去,不知道為什麽,蘇辰有一種自家的豬跟別人跑了的感覺。
馬車上,薑酒調整了一下舒服的坐姿,整個人幾乎是半趟半坐,若是從前,容肆肯定皺著眉頭,嗬斥一句“坐好”,而現在隻是瞥了一眼,還默默地遞了個靠枕過去,卻是不肯跟她說半句話。
薑酒也沒察覺不對勁,有些時候,陛下的智商著實有些感人。
“肆肆,你是特地在蘇府門口等我的嗎?你怎麽知道我今天要去國子監?”
“我的腳還疼著呢,你說我會不會變成瘸子啊?”
“早知道我就把紗布拆了,要是讓魏子安跟賀蓁然他們瞧見了,肯定要笑話我!”
容肆看著喋喋不休的薑酒,忍不住道:“你能不能安靜點?”
薑酒無辜地眨了眨眼,“我吵到你了嗎?”
容肆張了張嘴,不免覺得有些泄氣。
“沒有。”
薑酒笑顏如花,似冬日裏暖陽下的雪絨花,刹那間盛放。
容肆的心跳忽然就漏了半拍。
馬車駛入了繁華的主街,薑酒吵著要吃藕粉跟燒餅,顧寧沒辦法,隻能將馬車暫時停在路邊。
賣藕粉的老婆婆就隨便在天橋下支了個攤子,生意還不錯,薑酒過來的時候剛好趕上一個空桌。
“婆婆,來三碗藕粉,三個燒餅!”
“好咧!”
那老婆婆看著兩鬢斑白,手腳卻十分麻利,將麵粉團子擀薄,裹上肉餡,包好又擀薄,放進了缸中烙著。
容肆皺緊了眉頭,看著老舊的桌子上的油漬,實在沒有辦法坐下去。
“我不吃,在馬車上等你。”
容肆便要走,薑酒立馬拉住了他。
“別急嘛,她家的藕粉跟燒餅可好吃了,你試試嘛。”
顧寧沒有說話,因為聞著這香味,他也想吃了。
容肆最後到底還是拗不過薑酒,抽出了帕子,十分仔細地擦拭了凳子,才勉強沾了塊小地方坐下。那一身的貴氣,怎麽看都跟這攤子十分不符,但因那張臉過於出眾,引得旁邊的女子頻頻側目。
“顧寧,你也別傻站著,坐啊!”
薑酒拽著顧寧坐下,顧寧看了容肆一眼,後者點頭,他才頷首,坐在了一旁。
六月將近,晨風都帶著一絲暑熱的氣息,好在是在湖畔,迎麵的風偶有涼意,天橋旁的楊柳投下了一片陰影,倒也不會覺得太過燥熱。
藕粉跟燒餅很快就端上來了,藕粉香甜,溫度適宜,燒餅外皮酥脆,內裏肉香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別說薑酒了,顧寧都有些忍不住了。
“我開動咯!”
容肆從未試過在大庭廣眾之下用餐,所以哪怕麵前的食物讓他也有了食欲,他還是不太能放得開。
薑酒察覺出了他的拘謹,主動掰了一小塊肉餅,遞到他嘴邊。
“呐!我喂你!”
容肆的臉騰地就紅了。
“不……不用了!”
顧寧捧著碗,默默地看著好戲。
薑酒無視他的話,直接把那小塊肉餅塞到他嘴裏,動作看著有些無禮,但是卻十分溫柔。
容肆沒有辦法,隻能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察覺到周圍的人都在看著他們,容肆的臉頰更紅了。
薑酒渾然未決,還笑眯眯地問他,“好不好吃?”
容肆味同嚼蠟,艱難地點了點頭。
薑酒高興極了,“我也覺得好吃。”
這種喜歡的人喜歡自己喜歡的食物的感覺,別提多令人高興了。
薑酒這幾日要喝藥,胃口不好,吃得不是很多,原本便小的臉可見的瘦了下來。她吃東西的時候十分專注,因為手受傷,不能捧著碗,便拿著勺子一口一口地舀,乖巧極了。
容肆看著看著,心裏的那點不適也漸漸散去,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很淡很淡的笑。
或許是看她吃得很香,容肆也來了些許胃口,小口地嚐著藕粉。
很難想象,氣質清貴,猶如畫中公子的容肆,有一日也會像那些市井小民一樣,坐在街道旁,啃著燒餅,喝著藕粉。哪怕那姿態猶如是坐在金碧輝煌的宮殿裏,吃著山珍海味,玉盤珍饈,但阮漪仍然覺得十分幻滅。
這幾日薑酒沒去國子監,阮漪別提過得多舒心了。早上揣著好心情出門,還特地帶著要送給容肆的點心,卻沒想到聽到車夫說看見了容世子,更沒想到,她會看見容肆跟薑酒坐在路旁吃著低廉的早點。
這一幕,著實給阮小姐弱小的心靈造成了巨大的衝擊。
阮漪就這樣坐在馬車上,看著他們吃完了早點,末了薑酒還揣著一塊燒餅,跟著容肆上了馬車,往國子監而去。
侍女提醒道:“小姐,容世子走了……”
阮漪木然地放下車簾,忽然將手裏精致的食盒扔在地上,木盒在馬車內滾了一圈,裏麵的糕點散落一地,嚇了侍女一跳。
“走!”
阮漪咬著牙擠出了一個字,眸色陰鷙,臉色差到了極點。
有時候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薑酒一到國子監,剛下馬車呢,迎麵就撞上了魏子安跟賀蓁然。
魏子安還是一貫的冷傲清高,看見她時冷笑了一聲,譏諷道:“果然是作惡多端,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怎麽沒把你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