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誰說這就完了
鬆風苑內,所有的丫鬟都跪在院子裏,也不必紫蘇刻意告狀,蘇易一眼便瞧見了亂糟糟的院子。
那些花盆都被砸了,草坪也全都被翻了,走廊上到處都是泥土,著實淩亂不堪。
更糟糕的是屋子內,蘇易一進來,就險些踩到花瓶碎片,地毯被掀起,桌椅東倒西歪,衣櫃門開著,衣服被扔了一地。茶杯,果盤,還有他派人送來的補品全都被摔在地上,紗簾上也沾了汙漬,整個院子用一個詞來形容,那邊是災難現場。
更災難的還在後頭呢。
昨日蘇易並沒有前來看望薑酒,隻是派人送了補品了事。所以他還真不知道,原來薑酒真的傷得這麽重。
手腳都裹了紗布,上麵還滲出了血跡,額頭有一塊淤青,愈發襯得小臉慘白如紙。臉頰上還有一道巴掌印,著實令人聯係。
蘇易大驚,“怎麽會搞成這樣?”
一看見蘇易過來,薑酒的眼淚便止不住了,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委委屈屈,就是不說話。
蘇辰明知道她是在演戲,但還是忍不住心疼,拍著她的後背,動作眼神別提多溫柔了。
紫蘇這個同夥的作用就來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將今日之事緩緩道來。
柳氏追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蘇易看著她的目光都在噴火。
“柳氏,你好大的膽子!”
柳氏嚇得一哆嗦,連忙跪下來,一臉梨花帶雨。
“老爺,冤枉啊!我確實是為了尋找那個失蹤的侍衛搜了阿九的房間,但是我沒有打她啊!”
搜查房間還好說,隻說自己是為了薑酒的安危。但是要是動手,性質可就變了。
從前蘇九好拿捏,就算被她們欺負了,也不敢聲張。
但是現在薑酒可不太好惹,也是因此,所以今日就算揣著一肚子火,柳氏也不敢真拿薑酒怎麽樣。
卻沒想到她放過了薑酒,這死丫頭卻不放過她,自導自演來汙蔑她。早知如此,今日她還不如真賞她幾巴掌!
人的同情心總是會偏向於比較弱勢的那一方,就像此刻,比起哭得肝腸寸斷,隻會幹嚎的柳氏,蘇易更相信一身是傷,卻對自己的委屈閉口不言的薑酒。
“柳氏,看來是我太放任你了,以至於你如此囂張無度!阿九再怎麽說也是蘇府的嫡女,豈容你這般作踐?”
這話別說薑酒了,柳氏聽著都想笑。
在蘇易眼裏,蘇府的名聲與自己的前程高於一切,他口口聲聲說蘇九是蘇府的嫡女,不過就是怕柳氏毆打嫡女的消息傳出去,壞了蘇府的名聲。
而柳氏笑的是,蘇易說他放任她,所以才導致她囂張無度。
柳氏很想問,這些年來,蘇易管過蘇九嗎?
現在來當好人了?
心裏的吐槽是一回事,該演的戲還是得演。
“老爺,搜查鬆風苑是我不對,但我也是為了阿九的安全著想。至於她身上的傷,真的跟我沒有關係啊!”
薑酒弱弱開口道:“是啊,爹,屋子不是姨娘讓人砸的,我也不是姨娘打傷的,爹還是別責怪姨娘了。”
蘇辰一言難盡地看著她,平日裏習慣了看她大殺四方的樣子,這會突然轉變成柔弱無助的小白花,他著實有些接受不能啊。
柳氏肺都氣炸了,立馬站了起來,張口辱罵道:“蘇九!你裝什麽裝!少在老爺麵前惺惺作態!”
“夠了!”蘇易冷喝一聲,既失望又憤怒地看著柳氏,“我原以為就算你容不下阿九,但是至少也不會傷害她,卻沒想到你的心腸如此惡毒,簡直不配為蘇家主母!”
此話誅心再不為過,柳氏嚇得整張臉都白了。
“老爺,我……”
“咳咳!”薑酒適時地咳嗽兩聲,似是著急道:“爹,你別怪姨娘,姨娘對我很好,她沒有克扣我的飯菜,也沒有在我院子裏安插眼線,更沒有讓下人羞辱我作踐我。”
柳氏眼前陣陣發昏,恨不得拿針把薑酒的嘴巴縫上。
如此此地無銀三百兩,不就是明晃晃地告訴蘇易,那些事都是她做的嗎?
果不其然,蘇易動怒了。
“柳氏!這蘇府還姓蘇!”
說白了,蘇易憤怒的,是柳氏背著他欺壓蘇九,而這些事,他竟然渾然不知。
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蘇易十分不喜,對柳氏的憤怒也多了幾分。
“來人!把夫人給我請下去!禁足一個月,剝奪掌家之權!”
柳氏麵色大變,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扯著嗓子吼道:“蘇易!你不能這麽做!”
禁足便算了,奪她的掌家之權算什麽?
她是蘇府主母,蘇易卻如此不給她麵子,這讓她日後如何立威?
她直呼蘇易之名,無疑更是火上澆油。
“還愣著幹什麽?把人拉下去!”
無論柳氏如何辯解哭鬧,蘇易都沒有絲毫心軟。薑酒看著他,明明知曉這是自己自導自演的戲,也知道這樣的結局是對自己有利,可她還是忍不住心寒。
這個人,是她的親舅舅,她母後的親兄長,卻涼薄得令人發指。
為了保命,他可以不認親妹妹;為了前程,他可以出賣外甥女;現在為了名聲,他也可以羞辱正妻。
自私,冷漠,膽小,又虛偽。
處置完柳氏,蘇易又轉過頭來,假惺惺對薑酒道:“阿九,你放心,有爹在,爹絕對不會讓柳氏欺負你的。這鬆風苑內缺了什麽少了什麽,我立馬讓人補上。”
說蘇易是良心發現,簡直就是鬼扯!他不過是怕落人口實罷了。
薑酒也隻能裝個乖女兒,在蘇易之後,立馬抹掉了臉上的巴掌痕。
那是她讓紫蘇用胭脂畫的,還挺像回事兒!
蘇辰歎了口氣,“就算柳氏一時被扳倒了,但也造不成什麽實際的傷害。”
換言之,蘇易今日的懲戒,不過是表麵功夫,等過幾日,柳氏依然還會在蘇府裏橫行霸道。在蘇辰眼裏,薑酒這一番行為,根本就是徒勞無益。
薑酒勾了勾唇,臉頰的紅暈,讓她整個人看著有些邪魅。
“誰說這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