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叫我阿酒

  翌日,薑酒起來的時候,紫蘇把早飯都準備好了。


  這幾日大概摸清了薑酒的脾性,她起床的時候脾氣最衝,尤其是沒睡飽,一張臉黑得跟炭似的,害得紫蘇戰戰兢兢地不敢上前。


  不過平日裏,紫蘇發現薑酒還挺好相處的,鬆風苑幾個丫鬟偷懶嘴碎,她也不怎麽會管,紫蘭手殘,不小心弄壞了她的衣裳,她也不會動輒打罵。


  眼前的四小姐,變得與從前全然不同,紫蘇雖有疑惑,但是也沒有多問。


  她的職責,就是照顧薑酒的飲食起居。


  早飯還是薑酒喜歡的灌湯包跟甜粥,早起吃一口甜食,再吃一口肉,女皇陛下的心情能好一整天。


  紫蘇站在旁邊,卻是猶猶豫豫,明顯有話要說。


  薑酒咬了一口灌湯包,聲音沙啞,“有屁快放,別影響我吃飯。”


  紫蘇抿了抿唇,道:“小姐,奴婢早上去廚房的時候,聽到了點事。”


  見薑酒神色冷淡,沒有不悅,也沒有表現出半點興趣,紫蘇繼續道:“聽說柳姨娘正讓周嬤嬤尋找法師,說是……說是來府裏驅邪。”


  紫蘇不在意,不代表旁人不懷疑不在意。


  四小姐的性子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府裏的下人私下都在傳她是撞了邪,要麽是被鬼上身,一個比一個邪乎。


  昨日柳氏再次吃癟,蘇易明顯不想為她做主,柳氏是不指望他了。可是薑酒如今這般邪乎,柳氏也是心慌得很,便想找法師來家裏驅驅邪,對付薑酒。


  這種事到底不光彩,對薑酒的名聲也不太好,所以紫蘇才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


  薑酒動作一頓,自然明白紫蘇話裏的意思,嘴角勾起一抹興味的笑。


  看來柳氏鬥不過她,就打算把希望寄托在鬼神身上。


  雖然說自己確實活得有些詭異,但是身為女皇,身為天命之子,陛下怕過嗎?

  不過,不怕是一回事,但是怎麽不動聲色地教訓回去是另一回事。


  紫蘇看著薑酒沉思片刻,咬了一個灌湯包,嚼了兩下就咽了下去,沒有半點表示。


  紫蘇也不敢再提,唯恐惹怒薑酒,伺候她吃完早飯,便送著她出府。


  蘇月從走廊那頭急切地跑出來,她的丫鬟還緊緊跟著她。


  “小姐,暖爐別忘了!還有書囊……”


  蘇月明顯十分生氣,頭發也是亂糟糟的,來不及打理,一邊小跑一邊寄著披風,時不時地斥罵幾句。


  “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我不是說了要早點叫我起床嗎?耽誤了我的事,你們負責嗎?”


  昨日休沐,蘇月玩過頭了,今早起晚了。她的丫鬟倒是盡職盡責地早早喊她起床,蘇月死活不肯起,還把她們臭罵了一頓,誰還敢去惹她?


  蘇月怒氣衝衝,一連幾日她都逼著自己早起,為的就是拋下薑酒,好讓她自己走路過去。可沒想到今日起晚了,可別讓薑酒鑽了空子!


  蘇月心裏正焦急著呢,卻沒想到薑酒就站在府門口,蘇月一慌,急忙跑上前去,卻不小心踩到了披風的衣角,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


  “啊!”


  蘇月慘叫一聲,整個人趴在了地上,那模樣,薑酒看著都替她疼。


  她站在台階上,抱著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一大清早的,三姐姐就對我行如此大禮,實在是太客氣了。”


  “三小姐!”


  蘇月的丫鬟慌忙上前,手忙腳亂地把她扶起來,蘇月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可臉上對薑酒的憤恨與厭惡絲毫不減。


  “蘇九!你眼瞎嗎?看見我摔了,都不知道扶我一把嗎?”


  薑酒眨眨眼,語氣無辜,“三小姐,不是我不扶,而是三姐姐你太重了,我扶不起來啊。”


  這不就是變相地說她肥嗎?

  蘇月的臉氣得扭曲。


  車夫牽著馬車過來,蘇月也顧不上薑酒,直接越過她跑了出去,大喇喇地把馬車給占了,得意洋洋地對薑酒道:“真是不好意思了四妹妹,我不習慣與人同乘,四妹妹還是自己走路過去吧。”


  薑酒被她這幼稚的把戲逗樂了。


  蘇月是有多無聊?

  瞥見一輛馬車從鎮國公府那邊駛來,薑酒勾唇一笑,“不勞三姐姐操心。”


  大概是被蹭習慣了,顧寧看見薑酒,便下意識地降下了速度。


  在蘇月詫異的目光下,薑酒上了容肆的馬車,還回頭衝著蘇月挑釁一笑,氣得蘇月原地跺了跺腳,不小心傷到了腳踝,疼得齜牙咧嘴的。


  “可惡!”蘇月低罵一句,又疑惑道,“蘇九什麽時候跟容世子這麽好了?”


  馬車內,薑酒直勾勾地盯著自從她上來就沒有太過頭的容肆,幾乎是從頭到腳把人掃了一遍,那樣直白的目光,讓容肆差點沒繃住。


  他以為他的冷漠能讓薑酒退避三舍,沒想到她反而貼了上來,在他耳畔吐氣嗬蘭。


  “肆肆生我氣了?”


  容肆猶如被針紮了一般,猛地往後靠去,拉開了二人的距離,看著薑酒那張笑意溫柔的臉,心跳不可控製地亂了。


  哪怕臉頰潮紅,容肆的聲音依然維持一貫的冷漠。


  “蘇小姐,再有下次,我不介意把蘇小姐丟下去!”


  薑酒假裝沒聽見,“叫什麽蘇小姐,多生分啊,我比較喜歡你叫我阿酒。”


  頓了一下,薑酒又道:“是喝酒的酒。”


  容肆擰眉,似有所疑惑,不過也沒有問出口。


  反正他又不會叫她阿酒,又何必執著是哪個酒。


  馬車出了長巷,進入了熱鬧的主街,雖是冬日的清晨,但街道上已有不少行人,冷冽的空氣中飄蕩著各種香味,在經過一個攤子的時候,薑酒連忙叫顧寧停車。


  薑酒很快就上來了,還抱著一個小小的油紙包,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濃鬱的桂花香,

  容肆擰眉,臉色臭到了極點。


  “你下去就是為了買這個?”


  薑酒看著懷裏的蜂蜜桂花糯米糕,心情好得不行。


  用竹簽叉了一個,薑酒遞給他,“嚐嚐?很好吃的!”


  看見上麵的桂花醬滴落在木板上時,容肆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龜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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