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黑心妖精
她認錯如此之快,態度之誠懇,成功滅了蘇易的火氣。
“嗯,知道錯了就好,以後專心一些,免得丟了將軍府的臉。”
薑酒無聲勾唇。
倒是蘇月,見薑酒這麽輕而易舉就混過去了,不滿道:“爹爹,你不罰她嗎?”
蘇易看了“乖巧”的薑酒一眼,偏頭低聲斥責了一句,“好好吃你的飯!”
柳氏見蘇易對薑酒如此偏心,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還得裝出慈母的模樣,招呼著薑酒坐下。
蘇胭目光陰鬱地瞪著薑酒,手中的筷子使勁地戳著米飯,像是在泄憤一樣。
都怪薑酒,害得她被蘇易禁足在家裏,這口氣蘇胭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
薑酒難得體貼,主動為蘇易夾了菜,關切道:“爹爹公務繁忙,平日裏應該多注意身體。”
蘇易愣了一下,一股暖流自心裏淌過,尤其看著薑酒那張酷似葉眉衣的臉,想起了亡故的愛妻,看著她的目光更是柔和了幾分。
“恩,你有心了。”
看著蘇易吃下了他最討厭的青菜,柳氏的手一抖,差點把碗摔了。
母女三人齊齊瞪著薑酒,後者則是悠然自得地吃著飯,跟蘇易二人共享父女天倫之樂。
一旁的蘇辰則是含笑看著這場無聲的戰爭,不知什麽時候,昔日那隻懦弱的小白兔成了黑心的妖精,日後蘇府可有的鬧了。
好歹是自己的親舅舅,薑酒怎麽不記得他的喜好?是以專挑蘇易不喜歡吃的青菜,一口一個爹爹叫得挺甜,哄得蘇易笑得合不攏嘴。
一頓飯,薑酒吃得很是舒心,倒是那母女三人,氣都氣飽了,哪裏還吃得下飯?
臨走之前,薑酒還“好心”地提醒蘇月一句,“對了三姐姐,今日你整了永樂侯嫡女,把麵粉都倒在人家身上了,雖然夫子已經罰了你,但是再怎麽說,三姐姐也該去跟阮小姐道個歉,方顯我們將軍府的氣度。”
“什麽?”蘇易驚得瞪眼,蘇月慌忙解釋,飯廳內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蘇辰送薑酒回鬆風苑,想起剛才飯廳內的混亂,忍不住低笑一句,道:“你還真是半點虧都不吃,就不怕惹急了柳姨娘她們,將來給你使絆子嗎?”
女皇陛下什麽都吃,就是不吃虧。
“我就算不惹她們,也不見得她們會放過我。”薑酒扯了扯嘴角,眼裏閃著桀驁的寒光,“再說,我怕她們嗎?”
蘇辰倒是有些喜歡她這副狂妄囂張的模樣。
“柳姨娘在府中待了二十多年,把父親所有的姨娘都熬死了,她的手段比你想象中的還要高明。”
薑酒偏頭看著他,挑了挑眉,“我若是記得沒錯,大哥自小是養在柳姨娘膝下,怎麽現在反倒站在我這邊了?”
蘇辰微笑,“有麽?”
薑酒含笑不語。
蘇辰是在提醒她,雖然她接連讓柳氏母女栽了跟頭,但是憑柳氏的本事,想要對付她輕而易舉。
薑酒自然不會怕她們,隻是有些好奇,蘇辰在這蘇府,到底扮演什麽樣的角色。
紫蘭原本被紫蘇派出來接薑酒,一臉的不樂意在看見蘇辰時,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迅速整理好衣裙,邁著小步子迎上前去,臉上的笑都帶著幾分勾引幾分討好。
“大公子來啦,外頭冷,奴婢正好沏了暖茶,大公子不妨喝一杯暖暖身子?”
薑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原來這丫頭盯上蘇辰了啊。
她跟蘇辰一同走來,身為她的貼身丫鬟,眼裏卻隻有蘇辰,她要不要做個好人,把她送給蘇辰算了。
似乎是看穿了她那點惡趣味,蘇辰有些無奈,道:“不必了,扶你們家小姐進去吧。”
蘇辰似乎就是這樣,哪怕是對一個丫鬟,而且還是一個對他生了異樣心思的丫鬟,態度也十分溫和。
殊不知,越是這樣,越讓那些女子為他著迷。
蘇辰都走老遠了,紫蘭還戀戀不舍地盯著他離開的方向。
薑酒沒工夫搭理這小丫頭,她若是安分一點,就算心思不在伺候她身上,她也能容忍。
紫蘇走了出來,見薑酒一個人,蹙著眉頭道:“小姐怎麽自己回來了?奴婢不是讓紫蘭去接您了嗎?”
“大哥送我回來的。”
她這麽一說,紫蘇便了解了。
紫蘭對蘇辰的心思,她再清楚不過,私底下也勸了她好幾次,奈何她就是不聽。
原以為薑酒會生氣,可是她看著麵色平靜,反倒是讓紫蘇摸不著頭腦。
“熱水已經備下了,小姐快些去沐浴吧。”
薑酒懶懶地應了一聲,解了披風,往浴房走去。
鎮國公府,容肆所居的棲寒閣與鬆風苑僅有一牆之隔。
容肆坐在暖閣內,解衣散發,月牙白袍遮不住他瘦弱的身軀,骨節分明的纖長十指,正翻閱著書卷,不經意間掉落一張宣紙,正是他今日沒收的薑酒的畫。
燭光之下,容肆看著那張畫紙,神色微怔,臉頰一寸寸染紅。
“肆兒。”
一名老者走了進來,容肆連忙把畫紙收了起來,行色慌張,倒是讓容厲微微詫異。
“你在做什麽呢?”
容厲大步走了進來,年逾六十的他,眉眼與容肆有幾分相似,麵容冷肅,卻也不難看出年輕時亦是俊俏一方的少年郎。
“祖父。”容肆微微低頭,態度甚是恭敬。
顧寧奉上熱茶,便退了出去。
容肆素來不喜歡太多人伺候,整個棲寒閣,也隻有顧寧在照顧著他的飲食起居。
容厲坐在容肆對麵,看著自己的嫡親孫子,麵色才柔和了幾分。
“今日去國子監,可還習慣?”
容肆頷首,語氣平淡道:“習慣的,徐祭酒對我很照顧。”
容厲笑了笑,溫和道:“你常年在家養病,也鮮少外出,確實是該出去多接觸接觸別人。”
容肆眸光微閃,不知何故,腦海中竟想起了那個囂張放肆的薑酒。
從前他從未見過有如此大膽的女子,令他心生厭惡的同時,卻又牽起了一絲不知名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