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進行手術的那一天下著小雨,天色灰蒙蒙的讓人有一種壓抑的感覺。我和迪聰一大早就在醫院門口等待在哥哥。他撐一把黑色的手柄傘胯下車,即便是天色這樣的灰蒙可仍然也掩蓋不掉他身上獨有的那種貴族氣質。


  做完一切麻煩的檢查,哥哥穿著一身病友裝躺在了病床上與玉冰一同推進了手術室的那一刹心突然跳動的很厲害。眼前的事物就失去了顏色,迷失在黑暗中。


  “醫生!醫生!”耳邊是迪聰瘋狂的呼喊聲,還有一陣由遠而近的腳步聲,我苦笑,這樣做就是盡頭了麽?真的好不甘心!我還沒有來得及看見玉冰康複自己就要離開了嗎?


  “真的好不甘心啊!”端端徐徐的說完後便就再也沒有了意識了。


  主治醫生在看了剛剛到手的片子後很嚴肅的對羅迪聰說了實情。“她的情況已近刻不容緩了。以為連日來的擔心過度,已經迫使她原本就很虛弱的生提拔快速枯竭,尤其是心髒。”


  “不是說還有五年的時間嗎?怎麽會這樣?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玉冰和翠玲還小她怎麽可以這樣就走了?

  “有,但是那種辦法是更本不可能的。”


  “是什麽?”


  “換心手術,而且要的是一顆健康的心。”


  “換心?”


  睡夢中,

  院中的鳳凰花開的絢爛奪目,滿目的緋色花瓣隨著微風飄蕩在翠綠的一塊小小的院落中。秋千上的女子還在吟唱著甜甜的歌,等待著男孩的歸來。


  院落的木門被推開了,女子欣喜的張望卻失望了,進來的不是她想要等待的人而是一個一身黑衣的陌生的中年男子。這裏很少來客人的,因為他們的身份是殺手又怎麽會讓人找到他們的藏身之所呢?女子暗暗的想。


  男人被父母迎進了客廳裏,透過巨大的玻璃窗她看見父母對那個陌生的男子很恭敬,他們很嚴肅的在交談著些什麽。突然,爸爸抬起頭發現了向他們那裏張望的女子,狠狠的瞪了一眼好奇的女子。女子身子顫了一下迅速的低下頭來不再張望自己不該看的事。


  木門再次被推開,一個俊美的少年跨步進來。女子欣喜的快步上前摟住了少年纖細而強壯的身腰綻開了炫美如同這院落中綻開的鳳凰花一般的笑顏。


  “不要碰我,我髒。”少年稍稍蹙眉,語氣淡淡的透著哀傷,輕輕拉開女子摟著自己的腰的白色的手臂。


  但女子固執的不放手踮起腳尖輕輕的擁住了少年,“可是哥哥就是哥哥啊。”鼻翼間傳來淡淡的血腥味,她知道哥哥又去執刑殺人的任務了,她很討厭血的味道所以哥哥每次執行了任務都會去洗去自己身上血的味道,但是難免有時候會有殘留,但即便是這樣她還是緊緊的擁住他。因為哥哥就是哥哥啊!


  “好了,不要再撒嬌了,我肚子餓了去吃飯吧。”少年輕笑著投降,一直以來他都對她沒有辦法。目光落在了她黑亮的長發上,挑起一簇在指尖把玩著。不知不覺中她也漸漸的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女子了呢,頭發都長這麽長了呢!

  “那好吧。”她像個貓兒一樣乖順的鬆開了手,吐了吐緋色的舌頭。暗自打量了一下哥哥和自己的身高,不知不覺中哥哥竟比自己高出了一個頭了,真不甘心呢。不自覺的撅起了小嘴。


  少年自然沒有忽略掉女孩的小動作,忽的壞心的俯下身來用額頭輕撞她的額“再不去吃飯,小心你永遠長不高哦!”


  雖然這是事實但是女孩還是不服氣的嘴硬道:“哼!誰說的,總有一天我團長得和哥哥一樣高!”


  “唉?是麽?”少年站在女孩的麵前壞笑著打量了兩人的身高差距,隻笑不語。氣的女孩直跺腳要打他。


  少年笑著躲進屋裏,看見了客廳裏坐著的那名陌生的男子後,笑容漸漸凝結了。


  “你回來了啊?是時候出發了,這位老師是來接你回去的。”陌生男子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笑。


  少年一陣驚愕,回眼看了一眼身後追趕而來的女孩,滿眼的痛與不舍!

  額前的發遮住了少年奪目的星眼,他沉沉的開口。“我知道了,就現在出發吧。”


  “車都準備好了,快和老師上車去吧。”爸爸麵無表情的開口,並不在意少年的情緒。


  “記住你們答應我的事,我會感謝你們的養育之恩,我一定會回來好好的孝敬你們的。”少年笑著直視麵前的父母,並不為自己感到悲哀。


  袖口被人緊緊的攥住,是她。“哥哥!你要去哪裏?為什麽不帶上我?”


  沉沉的囑咐,這是最後的別離“等我回來,在那之前好好照顧自己!”


  不再看女孩滿是淚光的眼,頭也不回的踏上了駛向未知人生道路的車。在車後女孩不顧一切的追趕著那輛載著她最珍愛的哥哥的車,一遍又一遍的哭喊著希望能喚回哥哥的回來。可是卻怎麽也最不上,怎麽辦就快要看不見那輛車了,以後就要再也沒有人會在自己失落的時候安慰自己,再也沒有人會笑話自己個子不如他高了!

  “不要走!哥哥!”猛地驚醒,我大叫出聲。窗外刺眼的日光提醒著我剛剛的一切都是夢。


  聞聲進屋的羅迪聰慌忙的趕來急促的問“怎麽了?又做惡夢了?”


  我抬頭歉意的一笑,搖了搖頭,擦了擦額前的冷汗“沒有,隻是夢見了以前的事。”明明已經都是過去的事了,為什麽我這個時候會夢見哥哥離開我的那一幕呢?即便知道那時已經過去經曆的事可是在夢裏卻是那樣的真實。


  接過迪聰遞來的水杯,急切的問“哥哥和玉冰怎麽樣了?”


  “不用擔心,手術很成功,他們現在還在昏睡中,等麻醉藥的藥效推下去後就會醒了。”


  忽的發現我居然是穿著病友裝的,“我怎麽會在這兒?我不是在手術室等的麽?”


  “醫生說你最近太操勞了,好幾天沒有按時吃飯身子本來就差所以才會昏倒,需要好好休息。”拿出飯盒的手抖了一下,避重就輕的解釋了一下,不自然的掩飾掉了眼中的那一抹心痛。


  “等今年炙夏,玉冰康複了,我們再去一次毛裏求斯陪你再看一次海好不好?”吃飯間迪聰突然提議。


  “恩。”有多久我沒有在看過海了呢?真的很久了呢。


  往往開始的起點就是結束的起點不是麽?就像每一片樹葉終會回到土裏,漸漸腐爛化為塵土間的一份子。


  大約是一個月後吧,玉冰的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醫生也宣布了術後檢查的結果得知她體內的血細胞的毒素都清除了,批準了她可以在家裏修養了。聽到這個消息後那天蕭然和玉冰竟抱在一起哭了。我為此小小的驚訝了,因為從蕭然小時候我局沒有看過他哭過,記得蕭然六歲的時候闌尾炎突然發作我和迪聰都慌了將他送到醫院動手術的時候,那麽小的他就要動手術我都哭了,可是他卻反過來安慰了我,要我一定不要告訴玉冰他進醫院的事。從以前我就有一種感覺,總覺得蕭然超出常人的冷靜,可是就是那樣的冷靜還是在得知妹妹手術成功的消息後被全數瓦解了不是嗎?因為他到底還是一個孩子啊!可是我的心裏不知為什麽卻總有那麽一點點的失落,是因為哥哥的緣故麽?

  記得在手術結束的三天後,哥哥來看望玉冰的時候,迪聰曾說要和哥哥單獨談一些話。之後哥哥就再也沒有出現了。我不知道迪聰那天是和哥哥說了什麽樣的話才會使以前那樣執著的哥哥會這麽幹脆的放手。有好幾次我想問迪聰可是總是到了嘴邊有說不出口了。難道我是不相信迪聰的為人嗎?可我應該是那個最懂迪聰為人的人啊!那麽多年他的默默付出,那一次不是為了我?哥哥不在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這樣的結果不是我所期盼的麽?可是心裏那一抹淡淡揮之不去的失落感又是什麽?

  玉冰出院後我的身體越來越的差了,心動的症狀不斷的增加了。我也隱約聞到了死神的味道,透過窗子我看見了院中的鳳凰花也落得差不多了,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挨到炙夏陪迪聰實現那個願望。真的好想再去看一眼那個我記憶中念念不忘的蔚藍的大海啊!真的好想、好想?

  睡意越來越濃了,窗外的陽光真的好刺眼,就好像那天的陽光一樣。恩?是哪天的呢?好想記不清了。


  記憶中有什麽在腦海裏叫囂著,炎熱的夏日,蟬兒不停的在碧綠濃密的鳳凰樹上叫囂著,樹下似乎有兩個稚嫩的孩子在玩耍。


  “哥哥,哥哥你在做什麽啊?”小小的玉冰蹲坐在哥哥的身旁,競誠水嫩的大眼睛好奇的注視著許沐陽用稚嫩白皙的手用泥巴捏了一座很古老的城門。


  “你看我為你捏了一座城,將來我娶你過門好不好?你是新娘,我是新郎,以後我們永遠的在一起好不好?”男孩的鼻尖上因為炎熱的緣故滿是汗珠,卻仍然樂此不疲鑽心致誌的捏著手中的泥巴,溫情的問著女孩。


  女孩歪著頭有些迷茫的問“哥哥是新郎我是新娘,我們永遠在一起?”


  男孩堅定的回答“恩。”目不轉睛的盯著女孩期待著她的結果。


  “那麽到時候誰就不能再分開我們了嗎?”


  “恩。”


  “好唉!好唉!我要嫁給哥哥!然後永遠不分開!”女孩歡快的笑著,大聲的叫喊著,圍著男孩不停的轉圈。小小的院落間到處回蕩著的是女孩銀鈴般的笑聲。


  永遠在一起?這是誰的承諾?那樣稚嫩的承諾,當初我們又是花了多大的勇氣許下的?又是誰讓這樣的承諾變成了虛影?好想回到過去!可是還回得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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