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今生今世無憂無慮
陸宇晗走進嬰兒房,兩個小奶包開心的爬了過來,“爺爺——”
稚嫩的小聲音,仿佛世間最美的天籟之聲,把他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他抱起小奶包,親了下他們的小額頭。
“以後爺爺不在家裏,你們會不會想爺爺?”
“爺爺,去哪兒?”小燁眨巴著大眼睛,奶聲奶氣的問道。
“爺爺要搬到外麵去住。”陸宇晗低迷的說。
小遙抓起了他的褲腿,小腦袋搖了搖,“爺爺,不走,不走。”
陸宇晗沉重的歎了口氣,他也不想走,可是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司馬鈺兒被關進靜安苑,發瘋而死。
“爺爺會回來看你們的。”
周六這天,是陸氏家族的成員到得最齊的一天。
執掌人的交接儀式在巨大的會議廳舉行。
陸宇晗將手中的印章移交給了兒子陸謹言。
從今往後,陸謹言就是陸氏家族新一任的執掌人了。
老夫人終究給兒子留了幾分顏麵,對外宣稱他是因為身體不適,決定提前退休。
不過,眾人還是在暗中猜測,這件事跟司馬鈺兒有些關係,因為她被逐出了陸家。
花曉芃抬起小手,搭在了陸謹言的肩頭,“以後你又要管理陸氏,又要管理帝爵,怕是有得忙了。”
陸謹言俯首,吻了下她的額頭,眼睛裏的寵溺濃得化不開,“放心吧,老婆,再忙也有空陪你。”
工作和家庭對他而言一樣重要。
花曉芃偷偷的瞟了一眼不遠處的陸宇晗。
“父親真的會離開嗎?”
“無所謂,反正跟我沒有關係了。”陸謹言的眼神驟然變冷了,周圍的空氣似乎也跟著降到了冰點。
花曉芃忍不住的打了個寒噤。
雖然他麵無表情,但她知道,他的心裏其實很難受,覺得自己被父親拋棄了。
真沒想到父親竟然是一個愛情至上的情聖。
為了一個小妾可以拋妻棄子。
要是這個女人真的愛他,真的溫柔善良,單純無害,倒也值了。
可惜,她根本就是包藏禍心,野心勃勃,一心想當武則天,隻是把他當成一個跳板而已。
“你以後應該不會做這麽荒誕的事吧?”
陸謹言嗆了下,風中淩亂,“除了你,沒有哪個女人有這種能力。”
花曉芃頑皮的做了一個鬼臉,“也是,你應該不會希望後半生當和尚。”
他鐵臂一伸,攬住她纖細的楊柳腰,把她拉進懷裏。
“你該不會拋夫棄子,做這種蠢事吧?”
她撇撇嘴,“那得看你的表現,你要在外麵風流快活,給我戴綠帽子,或者跟前任勾勾搭搭,藕斷絲連,那就等於是要逼我走。”
他抬手,輕輕的彈了下她的額頭,“你這叫杞人憂天。”
她皺皺鼻子,“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笨女人。”他輕輕地扣起她的下巴尖,一瞬不瞬的看著她,“來生來世我保證不了,但今生今世一定讓你無憂無慮。”
他的語氣鄭重,坦然而誠懇,溫柔的,就像一陣輕輕吹過的晚風。
她輕輕地把頭靠在了他的胸前,不想再去考慮安安和一對私生子。
這個男人,這個家是她的,誰想撬她的牆角,一腳提出地平線外。
晚上,陸宇晗去到了老夫人的房間。
“你想好了嗎?要那個女人,還是要這個家。”老夫人低沉的問道。
陸宇晗垂下了頭,沒有回答。
老夫人墨黑的眸子在燈光裏幽幽的閃動了下。
“如果你選擇那個女人,從今往後,你就不再是陸家的人,不再是我的兒子。即便我死了,你也不用回來,我就當從來沒有生過你。”
陸宇晗猶如五雷轟頂,腦袋裏嗡嗡作響。
他撲通一聲跪到了老夫人麵前,“母親,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陸家,我隻是不希望鈺兒被關進靜安苑。我……不跟阿楚離婚,不跟鈺兒結婚了,隻求您放她一條生路。”
老夫人搖頭一歎,“你以為阿楚真的是能讓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嗎?她已經決定要跟你離婚了。”
陸宇晗震動了下,“她想離就離吧,我跟她的婚姻原本就是一個錯誤。”
“錯誤?”老夫人低哼一聲,“司馬鈺兒才是你人生中最大的錯誤。而我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勸你父親同意她進了門。”
“母親,你不喜歡她當陸家的媳婦,那我不跟她結婚,就算跟阿楚離了婚,我也不跟她結婚。我帶她到外麵去住,讓你眼不見為淨。隻求你不要把我逐出陸家,你們都是我最親的人,我割舍不了。”
陸宇晗的眼眶紅通通的,猶如被燒灼一般。
老夫人痛心又寒心,“從你做出這個選擇開始,就已經把親情扔到了一邊。我可以不把你逐出家族,但隻要你一天不跟這個女人分開,這個家你就回不來。”
“我知道。”陸宇晗的五官在痛苦中扭曲了。
出來之後,他回到房間收拾行李。
伊楚薰走了進來,“這是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字了。”
冷冷的丟下一句,她把協議書扔到桌上就走了出去,沒有片刻的停留,也不打算聽他多說一個字,態度十分的決絕。
他呆呆的站著,半天都沒有動。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想要離婚的,但是此刻,看到這份協議書,心裏卻沒有一絲的喜悅,反而堵的~慌,像是有什麽東西塞在了胸口,想咽,咽不下去,想吐,吐不出來。
不知為何,他想到了第一次見到伊楚薰的情景。
她穿著一襲紅色的長裙,烏黑的秀發猶如瀑布一般,披散在肩頭,猶如一團火之精靈,美豔,優雅,熱情,奔放。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注在她的身上,而她的眼睛裏卻隻有他。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對於伊楚薰是否也有過感情,他的心思基本都放在司馬鈺兒的身上。
第二天。
當他帶著司馬鈺兒走出陸家大廳的時候,身後沒有一個人,就連陸初瑕也沒有出來送他們。
他感到腳下有千斤的重量,每抬一步都是那樣的艱難,那樣的痛苦,那樣的沉重。
從大廳到院門口的距離並不長,他卻感覺走了整整一個世紀。
邁出這個門檻,想要回來就難了。
雖然老夫人沒有把他逐出家族,但這些被他拋棄的家人,不會再接受他。